商賈們領回了屬于自己的財物,合計一番后,為頭的商人拿出三根金條作為答謝,塞到龔繼昌手里:“大人,這是我們的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龔繼昌一手將金條推了回去,生氣地說:“你們把我當什么人了?”
商賈連忙再加了三根金條:“大人,是不是嫌少了?”
龔繼昌眉頭一皺:“你們想到哪里去了,我要是收了這金條,豈不是變相收保護費,請諸位不要為難我,保一方安寧乃我等職責。”
被五花大綁的楊杰叫道:“金條都不要,那給我呀!”
“可惡,你個土匪!你再次落草為寇是賊心不死!”龔繼昌狠狠地抽了楊杰兩個嘴巴。
“將軍,我錯了……”楊杰愧疚不已。
商賈頭領見龔繼昌執意不肯收取金條,乃問:“大人,莫非是渤海郡龔佳氏一脈?”
“正是,我的世伯楊開焱老先生試圖在儒林縣發展工商業,還望諸位相助。”龔繼昌抱拳道。
“大人,您客氣了!我們就此作別了。”商賈頭領再次答謝龔繼昌,給他鞠躬三下,而后載著貨物,趕著馬,往前走去了。
龔繼昌帶著部隊,將楊杰一伙押回了祝家大院,將楊杰等交給了苗首楊開焱。三十余人被罰跪在寫有“忠孝禮義”的院墻前,一個個都綁著,龔昌遇站在旁邊,提著馬刀,一臉嚴肅。
楊開焱指著“義”字說:“義字,從我,從羊。‘我’是兵器,又表儀仗;‘羊’表祭牲。正義者,即合宜的道德行為或道理。爾等聚眾打劫,犯了大忌,該當何罪?”
“按照鄉民公約與清和國律歷,為首者當梟首示眾三日,從犯罰苦役一年。”楊杰小聲地說。
“那老夫該如何處置楊杰啊?”楊開焱說完,楊杰的同伙沒有一個人吭聲。
“那我就依法行事了,來人,將”龔繼昌高喊著。
“祝員外,且慢……龔將軍來抓我們時,隨便大將軍怎么捆綁,我等沒有反抗,只等聽候發落,算不算自首?”楊杰叫道。
“這個嘛,容老夫想想……”楊開焱頓了頓,“幸好你們沒有弄出人命來,要不都得砍頭。這樣吧,楊杰就加罰三十軍棍,并罰苦役一年,可服?”
“長老,楊杰是我的部下,做為一個軍人,聚眾打劫,明知故犯,當重罰!”龔繼昌不同意楊開焱的處理方案。
“大人,楊杰一時頭腦發熱,才做了土匪的。他是我們楊家一族的,按照族規處理,大人以為如何?”楊開焱征求龔繼昌的意見。
楊開焱給楊杰求情,是有原因的。楊杰屬于飛山太公一脈,上官村民,與楊開焱同族。咸通八年的時候,龔繼昌回鄉招募士兵,土匪出身的楊杰在楊開焱的勸說下,金盆洗手,投到了龔繼昌的手下,做了一名火槍隊隊員。
雖然在精毅營里面呆了五六年了,楊杰的賭癮還沒有完戒掉,只要一喝酒了,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醉醺醺的,組隊賭博,而且每賭必輸。
楊杰被龔繼昌抓了好幾次了,罰也罰了,仍不知悔改。每一次一發銀餉,楊杰輸光了自己的不說,還要借錢賭博,欠下數百兩銀子,這么大的窟窿,他只好擅自離隊,稀里糊涂地去楊梅坳干了一票。
龔繼昌治軍很嚴格的,他自己都戒賭許多年了,每次部下賭博的時候,他都要處理那么幾個兵油子。現在楊杰犯事了,如果不砍了他的頭,精毅營軍紀將難以推行下去的。
“長老,按照族規處理固然可以,但是我得先剝奪楊杰的功名才可以。”龔繼昌是不會讓步的。
“大人,楊杰還有功名?”楊開焱問道。
“自然有的。跟隨我征戰,立過幾次戰功,目前是一個外委把總,我必須開除他的軍籍。”龔繼昌說道。
“外委把總?”楊開焱驚訝不已,“這小子也混到一個低級武官了?”
“要不是屢次違反紀律,早就是把總了,不思上進的家伙,哎……”龔繼昌嘆氣道。
“那有沒有其他的補救措施?”楊開焱問道。
“沒有。觸犯了我精毅營的軍紀,不嚴肅處理,我這個總兵官當不下去的。”龔繼昌將馬刀架在了楊杰的脖子上。
“大人,我錯了,別殺我。我家里還有老婆和孩子……”楊杰嚇得哆哆嗦嗦的。
“不殺你,不足以立軍威!”龔繼昌說道。
“大人,你再給小的一次機會吧。”楊杰五體投地,匍匐在地。
楊開焱一見龔繼昌動真格的,再看看楊杰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決定給楊杰爭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大人,楊杰由我帶回上官村,按族規,斷他一臂,可否?”
楊杰此刻明白苗族酋首楊開焱已經是面了,連忙給楊開焱磕頭:“謝長老……”
“楊杰,別高興太早。本將軍還沒有答應呢。”龔繼昌陰沉著臉。
“大人,老夫出愿500兩銀子,給楊杰擔保……”楊開焱說道。
“長老,你不要再說了……”龔繼昌猶豫起來了。楊杰在戰場上作戰勇猛,曾給自己擋過幾次子彈,就這么殺了他,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三十軍棍少不了,不過得附加兩個條件,罰沒軍餉八個月,革去外委把總職位,做一年的火頭軍。一年之內務必戒除賭癮,否則加罰三年。”龔繼昌終于松口了。
“多謝大人……”楊杰見過龔繼昌饒他不死,趕緊磕頭。
“來人,楊杰拉到后院練武場,軍棍伺候!”龔繼昌一揮手,戴大牛與衛朝輝就過來了,拖著楊杰往后院去了。
不一會,后院傳來了軍棍“啪啪”作響的聲音。這楊杰也算是一條硬漢子,軍棍的打下去,雖然力度很大很猛,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有“哎呦哎呦”喊出聲來。
領了三十軍棍后,楊杰被衛朝輝撂在后院的草堆里:“兄弟,感覺怎么樣?”
“下手這么狠,我的腿骨都快斷了……”楊杰咧著嘴說道。
“要是將軍在場,你十軍棍都熬不過。”衛朝輝笑道。
“差不多吧。”楊杰點點頭,“挨了軍棍也就算了,還要停發我幾個月的軍餉,這讓人怎么活啊?”
“將軍已經是寬待處理了,下次再去搶劫,真的沒有人會為你求情了。”衛朝輝說。
“這次都差一點沒有命了……絕不會有下次了。”楊杰苦笑著說……
龔繼昌同意酋首楊開焱將楊杰帶回了上官村治療,但是又囑咐傷愈之后,必須及時歸隊。處理了這起搶劫案之后,龔繼昌終于可以歇歇了。
可是麻煩事又來了,冉九鳳在冷湖山和他成婚一事是瞞不過去了,因為九鳳肚子里有喜了,不時地嘔吐,還喜歡吃酸辣的食物。
馮嬌兒注意到了九鳳身體的微妙變化,她并沒有直接質問九鳳。好歹馮嬌兒也曾經是蒼狼國的大公主,不能夠這么小心眼,該和龔繼昌好好地溝通一下了。
當初在娶她的時候,傻小子龔繼昌就信誓旦旦地只愛她一個人的,現在又把自己的好姐妹冉九鳳變成了三夫人,不能再縱容他這樣下去了。畢竟都是住在姑媽龔蘭屏的家里,一口氣娶了三四個老婆,拖兒帶女的,有諸多不便。
龔繼昌一直想要個兒子,可是馮嬌兒生養了一個女兒就沒有動靜了,二夫人林海英一連生了三個女兒,這讓龔繼昌很是無奈,雖然生男生女都一樣,但是在“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年代里,無子嗣繼承香火,無疑成了龔繼昌的一塊心病。
閣樓上。燭光搖曳。馮嬌兒與龔繼昌對望了許久,龔繼昌埋著頭,很是慌亂主語,大氣不敢出,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昌遇,我不能給你生個兒子出來……”馮嬌兒終于開口說話了,她反而覺得虧欠龔繼昌了。
“當家的,是我對不住你,說好了只娶你一個的,現在又把九鳳的肚子……”龔繼昌弱弱地說道。
“我看出來了。是你主動勾引九鳳妹妹的嗎?”馮嬌兒問道。
“不是哦。”龔繼昌搖搖頭,“都是黑大帥出的主意……”
“不要怨別人……回來這么多天了,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們睡在一塊了?”馮嬌兒苦笑著說。
“我怕你生氣……”龔繼昌兩手在褲縫邊摩挲著。
“生米煮成熟飯,我生氣有什么用。”馮嬌兒站了起來,“你那么緊張干嘛?”
“當家的,你嫁給我之后,就沒有過了幾天好日子,我欠你的太多了……”龔繼昌一把將馮嬌兒擁在了懷里。
“昌遇,我問你個事,你們攻破了石城之后,有沒有看到我那大侄兒馮福?”馮嬌兒抬頭看著龔繼昌滿是胡茬的下巴。
“當家的,我們是在石城外圍打助攻的。主攻部隊是曾藩大人的嫡系荊南軍。我沒有見到馮福……”龔繼昌不敢把蒼狼國幼主馮福在南昌被凌遲處死的秘密說出來。
“真的沒有見到?”馮嬌兒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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