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濟醫院外科病房。
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順著鼻孔刺激著刁朗的嗅覺神經,雖然不太好聞,但也能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刁朗好像想起了什么,夢里,他和冷沉在車子里,然后當車沖進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時,冷沉第一時間把自己從被擊碎的車窗給推了出去,然后,是,是…
“冷沉!”刁朗猛地從病床上坐起,然后滿頭是汗,驚恐的叫著冷沉的名字,卻渾然不知,自己的聲音有多大。
“我的天啊,你醒了也不用這么恐怖吧?”尹致遠在一旁看著手機里的新聞網頁,被刁朗的驚聲尖叫給嚇到了。
“我…我,冷沉呢?”刁朗起來后,緩和了一會,然后便轉過頭看向尹致遠,他甚至都不去先問問之前發生了什么,或者怎么到的醫院。
“冷沉他沒事,只是昏迷中,不過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尹致遠耐著心的跟刁朗解釋著,然后按了下床頭的呼叫器,告訴醫生,刁朗已經醒來的消息。
“哎,你干什么?醫生馬上就要來了。”尹致遠干脆把手機放下,然后及時的攔住了要下床的刁朗。
“我要見冷沉。”刁朗氣色不好,整個人呈現一種病態,但眼神里卻依舊有著堅定的光芒,他一定要見到那個人。
“他現在處于昏迷狀態,你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醫生馬上就要來了,你等醫生檢查過之后,我再帶你去看他好嗎?”尹致遠盡可能的安撫他。
就在刁朗還在猶豫的時候,醫生來了,幫刁朗做了檢查后,確定沒事就離開了,刁朗只是有些輕微的劃傷,又嗆了些江水,有些風寒,后心處的傷,有些撕裂,但不嚴重的。
既然自己沒事了,刁朗便要求尹致遠,帶自己去了冷沉的病房。
只見冷沉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向冷硬的俊臉,現在變得溫柔無害,估計冷沉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如此的安靜柔和。
只是冷沉的氣色,很蒼白,線條好看的唇,現在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
“醫生說他怎么樣了?”刁朗坐到冷沉的病床旁,手握著冷沉的手腕,然后朝尹致遠問道。
“他的情況就有些復雜了,不光是外傷,受寒,還有江水嗆到肺里,最可怕的是的碎片刺到了他的身體里…因為人們先發現的是你,所以冷沉被救上來的時間也晚了很多…”大家都知道,在這種搶救的時候,發現得晚到底意味著什么。
聽著尹致遠的陳述,刁朗的心都在跟著一抽一抽的,平日里冷沉總是難為他,讓刁朗心煩的很,可是到了最要緊的時候,他卻這么為自己考慮。
“醫生說,手術后的結果怎么樣?”刁朗好歹也是個醫學生,他想多了解一些。
“手術還是挺成功的。”尹致遠的答話過后,房間里陷入了一片安靜,畢竟遇到這樣的情況,誰都不會開心的,過了一會,尹致遠接著說道,
“醫生說了,現在冷沉的各項指標都正常,能做的,只是等待了。”尹致遠坐到刁朗的對面,跟他說道。
他很細心,當急救人員打了他的電話號碼的時候,他便要求把人送到同濟醫院,因為這里的其他條件,只是比輔仁醫院略微低了點,但醫療水平絕對不比輔仁醫院差,最重要的,他不想讓冷氏企業的員工知道老總住在本院的事,所以,就把人安排在了同濟醫院。
“今晚,我想搬過來和冷沉住一個病房…”刁朗幽幽的說著話,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冷沉,好像除了他,再也不會有誰能走進刁朗的心里了。
看著刁朗的狀態,尹致遠好像從他們二人之間,看到了什么,看不到的東西,不知道,那是不是愛…
這晚,刁朗住在了冷沉的vip房間里,他的情況因為沒有那么嚴重,便住在了冷沉的病房。
凌晨,很早的時候,刁朗因為在一旁的床上睡不著,便在后夜的時候,把一旁的一個陪護床給折騰到了冷沉的病床邊上,就這么看著冷沉,迷迷糊糊的,也算是睡著了。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只是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手,一下一下的,溫柔的摸著自己的頭發,然后那手又在自己的臉頰上來來回回的輕拂著,溫柔得要命,是媽媽嗎?
不對,媽媽手不會在自己的唇上做文章,更不會…吻自己…
當刁朗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冷沉竟然和自己躺在一個床上,此時的他,正在低頭看著自己,大手還在自己的脖頸間來回的摸著。
“你什么時候醒的?”刁朗驚訝的朝冷沉問著,就要起身,但卻被冷沉給壓下去,然后又是鋪天蓋地的吻,
“別動,讓我親親。”冷沉的聲音有些低啞,畢竟昏迷了兩天的時間,哪里能那么快的恢復?
刁朗不敢太推冷沉,怕弄疼他,只能任由冷沉來吻自己。
當冷沉的吻,停留在刁朗的脖頸間時,刁朗輕聲的說道,
“還是叫醫生來吧,既然醒來,就該第一時間叫醫生過來看看的。”刁朗說完,就起身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
等醫生們都初步檢查完后,得知病情很穩定,便離開了房間。
“你都要嚇死我了。”刁朗輕輕的環住了冷沉的腰,然后和他說道。
天知道,在冷沉昏迷的時候,自己有多擔心。
“這不是沒事嗎?”冷沉用手摸著刁朗的背,眼神溫柔的看著他,就在二人想單獨聊會天的時候,尹致遠進來了,連門都沒敲。
“看看你們,剛醒來就這么著急親熱,都不先告訴我這個恩人。”
聽到尹致遠調侃的話,刁朗便像是觸電了一般的,掙脫冷沉的懷抱,往一邊過去,臉頰都有些紅了。
“呵呵~這不是沒倒出時間嗎?”冷沉見尹致遠來了,便重新回到病床上,找了件外衣披上,因為胸前有外傷,所以,健壯結實的胸腹肌肉上,纏纏繞的,有著純白色的紗布,外面披著外衣,這樣的冷沉怎么看怎么有一種獨特的性感。
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刁朗自顧自的到一旁去看電視,而冷沉則是和尹致遠聊著天,從他們的聊天中得知,兩天前,冷沉在車子沖進江水的那一瞬間,把自己給順著被擊碎的車窗給推了出去。
這個郊區雖然人少,但不代表沒有人,時間很巧,就在仰澤的車子離去后,有專門檢查路燈的工人,來到這邊修整幾個壞掉的燈,這時就看到了平靜的江面上,有著爆炸后的余韻。
當工人叫來了警車和救護車來的時候,發現刁朗的身上有兩個手機,因為那時冷沉知道自己生還的可能比較小,為了讓刁朗的生存幾率高一些,他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了刁朗的口袋里。
因為自己手機里通訊錄的人脈廣一些,希望救護的人能用這點救活刁朗。
事實證明,冷沉的想法是對的,救護人員來的時候,剛好翻到了那個黑色的手機,到底是高端手機,都不怕進水的,他們直接撥打了通訊錄里排在第一個的人,就是尹致遠。
兩個人的病情都已經穩定,刁朗便又跟家里撒謊,說單位太忙,冷沉派人把刁慧儀接到醫院來,給她做檢查,然后又讓中醫給她開了些,適合她的中藥,公司的人還跟刁慧儀解釋說,刁朗工作太忙,只能托他來完成刁慧儀到醫院檢查的事。
雖然是在同一個醫院,但刁朗卻全程不敢出現在奶奶的面前,他怕奶奶跟著他擔心。
奶奶復查的事處理完后,刁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個大石頭。
在冷沉醒來后的兩天,身體恢復的不錯,雖然有動過外科手術,但他積極的及配合治療,恢復得也很快,這兩天,刁朗也都是在他的病房里住的,晚上,即使刁朗想到一旁的床去,冷沉都不同意,就算兩個人什么都不干,這么擁著他的小花獸,也會有種心安的感覺。
冷沉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抱著他,睡得就是很安穩。
“那時,你是怎么從車里出來的?”刁朗窩在冷沉的懷里,外面的天氣已經很冷,房間內很暖,尤其是冷沉的懷里。他刁朗不敢太抱著他,怕會碰到冷沉胸腹部的傷,因為取碎片的地方比較多,刁朗真的好怕那個動作會碰到他。
他因為在這兩天尹致遠來陪他聊天時,刁朗聽到的,那時的情況很危急,他都很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接受過那種特殊的訓練,他不敢想,要是真的在那次之后再也見不到冷沉的話,自己會怎么樣?一定會難過一輩子吧。
“他們把安裝在了車的底部,又把車門鎖住,我的身材又不可能從車窗出去,所以只能從車頂做文章,那輛車雖然不是車頂能敞篷的,但也是經過改造的,當時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沒有想到會真的用上,因為是后改造的,出口處自然不如車門,所以,時間上有些耽誤,但好歹也撿了一條命來。”
冷沉說著那時的事,語氣很平和,大手溫柔的梳理著刁朗柔軟的發,另一只手環住刁朗的腰,十足的一對戀人做派。
冷沉說完,刁朗便一頭扎在了冷沉的頸窩,然后來回的在他脖頸間蹭著,原來刁朗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