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亂發狂舞,雙手揮揚,一道剛烈霸道,一道詭秘陰熾的刀氣脫手而出,它們縱橫交錯,經行過處,一切土崩瓦解。
轟隆隆隆,伴隨著崩裂之聲,大片大片的碎石斷柱墜落砸下,將下方那徹底發狂的狂人壓下。
“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精神崩潰已然如此嚴重了嗎?那為什么圣祖不將他留在身邊,反而派他到處執行任務呢?”自陰影當中走出來,饕餮心中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的浮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饕餮突然心生感應,緊接著他又閃身躲藏起來。
前方廢墟當中,忽見一道氣焰強勢顯赫的人影沖天而起,果然是獨孤長卿/石應虎。
以他一身金剛中階疊后天氣功大圓滿的修為,即便再多十倍碎石斷柱也埋不住他。
然而,這一次他疾速奔行出去沒有多遠,便一頭栽倒于地,昏厥過去了。
饕餮在陰影當中等待許久,確定石應虎真的是昏過去并且沒有醒轉的跡象后,方移步過去。
一點點走近,注視著石應虎,老魔頭的喉嚨吞咽,再也壓抑不住想要將之吞噬的心情,相比圣祖那不知是真是假,不知何時可期的遺蛻,現在吞噬了這個家伙,自身立刻就可以免去暴食魔功反噬之苦,將魔功升華至前所未有的完美境界……大不了繼續逃命、浪跡天涯。
抱著這樣的想法,饕餮一步步地走向雙目緊閉,陷入夢魘當中的石應虎。
而此時此刻,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體內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兩人一體,因此兩人將太極神功催動到最極致境界時,高級太極神功之運行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極致境界。
心、體、氣、術、勢,心排在第一,最首位位置上,不僅僅是武功如此,人的一生,絕大多數的命運與際遇,也由自身心意、自身性格所決定,既是所謂的性命決定命運。
獨孤長卿的成型,是由魔祖鄭念傾入灌注大量精神力形成的,當他與尚未完全恢復過來的石應虎精神同時全力催動太極神功時,高級太極神功的運行,亦是超過石應虎巔峰時期的運行的。
石應虎原本就修到爐火純青境界的高級太極神功,在極速的內功真氣運轉當中,逐漸等級提升,最后在強大陰陽心意的雙重催動之下,提升達到了100級登峰造極境界。
“神武系統提示:高級太極神功晉升100級,登峰造極境。強制下一次武學抽取中出現‘武當派頂級內功心法’,深度領悟高級太極神功,內功等級獲得20級額外加成。”
“神武系統提示:高級太極神功晉升120級,武學頓悟境。”
這兩個系統提示并不算什么,而更加要命的,是每一次太極內功精進至頂峰后,出現的張君寶記憶碎片。
本來正在互相攻擊,互相撕咬,無人肯罷手停止的石應虎與獨孤長卿意志,被拖入到“大元遺老,張三豐”的記憶當中。
他們兩人在這里不得不罷手休戰,因為如虛影一般是無法接觸到彼此的,他們兩人共同俯覽了張三豐的一生。
也在這位千古未有大宗師的人生體驗當中,各自感悟到了“太極”之理。
完全拋開時代背景,是無法真正解讀一個歷史人物的,比如王重陽一生抗金,是那個時代當之無愧的最強武者,道家第一修士,然而卻盛年而死,正常來說這是不合理的,他那些不成器的徒弟一個個都比他活的時間更長。
然而結合王重陽修煉的先天氣功與他一生抗金的歷史背景,整個人物就前后貫通了,先天氣功至陽至剛,在戰場上沖殺固然無往不利,然而反沖自損也大,以一人之力逆改天命,要橫攔時代變化,哪怕是道家第一修士,也一樣要精血心意耗竭,油盡燈枯。
相比之下,張三豐更慘,王重陽好歹出身富裕家庭,自幼習武,年輕時還考上過武舉人,其后仗劍行天下,一生縱橫,開局就比張三豐強出幾倍。
張三豐開局是佛宗的道門天才,沒被第一時間弄死,真的是初始幸運值足夠高,而后迎戰比金國女真更兇殘的蒙元鐵騎,大半段人生都在被圍剿、被追殺當中度過。
年輕時碰到一個喜歡倒騎驢,眼神靈動的妹子,喜歡人家也不敢說,一是身份地位甚至武功都遠遠不如,怕給不了人家幸福,二是時局動蕩,天下沉淪,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縱橫天下、橫掃群魔。
本來想著武功有成,擊潰蒙元之后,再功成名就的去追求她,然而誰能想到,這一再,就是一世一生,張三豐百年老處男,一百多歲了,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還一柱擎天,利刃空掛。
當然,這對于當事人來說很慘,但對于一位偉大的歷史人物來說,這點小事并不重要。
面對蒙元,如果張三豐走上王重陽的老路,他的人生命運恐怕也是王重陽的復制,一生抗戰,一生艱險,最后剛極而折,功散人亡,雖然壯烈,但于時局并無益。
在得到“崖山投海”的消息之后,張三豐在武當山上注視一晚星夜,然后他選擇接受了自己的無力,一身武功/哲學中的剛柔之辨,也在這一刻真正完成了。
任何學問,修到最后期,都難逃哲學思辨,太極之道也是如此。
何為太極?
不斷的辯證,不斷的接納總結,不斷的包容,承認自身的不足之處并做出修正。相對而言,更加客觀,更加理性。
但,張三豐的大都之行又同全真教長春子丘處機的草原之行根腳不同,丘處機是看自己敬為天人的師尊,一生搏命,最終落得身死道消,而后他是真慫了,察覺蒙元興起之勢無可改易之后,七十高齡奔赴萬里去向成吉思汗傳道,教授人家保養身體的秘法,換得庇佑萬民的權力。
這也是柔,但卻是純粹的柔,而不是太極之道,柔中帶剛。
張三豐前往大都,教授忽必烈長生拳術,同時引導其西征,這是借勢用力,順水推舟。
我打不過你,雖然這個事實讓我很難接受,但我承認這個客觀事實。
但,我也不覺得你能打下天底下每一寸土地,蒙元鐵騎縱橫無敵,但人口稀少根基不牢,雖然成功打下中原,但中原絕大部分還是我漢家血裔。
張三豐這個時候引導忽必烈去西征,一方面是不希望蒙古人停下來,穩固統治基礎,組建統治秩序。另一方面,研究太極之變一輩子的老頭,他心底里未嘗沒有借勢用力之后,取而代之的心思。
張三豐太清楚了,無論一個人的內功如何深厚,無論一個人的力量多么強大,一拳打出,無論這一拳是千斤之力還是萬斤之力,都必然會有拳勁消竭的那一刻。
根據太極之理,太極之變:有這股力發起的時候,就必然有這股力消除的時候,而無法力道轉換的那一刻,便是破綻最大的那一刻。
有你蒙古人興起的時候,就必然有你蒙古人衰弱的時候,那么,等你蒙古人衰弱的時候,是由誰來接盤你打下來的這片大大的疆土呢?會不會是這片疆域內實力最雄厚的漢人?
當然,說忽必烈完全是被張三豐忽悠了,其實也并準確。
蒙元貴族視狼為圖騰,流浪、獵殺與征服,本來就是他們所崇尚的生命模式,當一頭狼奔跑不動的時候,那也就是它該死去的時候了,既然是求仁得仁,那么又何復怨懟呢?
而其后的歷史事實,也的確如張三豐推衍的那樣,當強盛的蒙元衰弱之后,中原之地,一個強盛的漢血王朝興盛起來了,而武當劍派,也因為這次政治投資而受到明朝歷代皇帝的尊奉與推崇,幾乎被拜為國教。
因為進入到張三豐的人生歷程中,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無法再相互撕咬,他們被強制平復下來,初時還各自惱怒氣悶,互相仇視,然而隨著一幕幕畫面的流過,兩人都沉浸入張三豐那波瀾壯闊的一生當中了。
“歷史的意義,根本就與真假無關,只與虛榮有關。”
“我只是做了我想要做之事,至于后人怎么理解,怎么解讀,我并不在意。知我罪我,隨他們去吧。”
歷史的意義,在于你能從這段歷史當中得到什么,而不在于是否真實,因為“真實”的歷史已經永遠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當中了。
翻看過幾本地攤文學,亦或在網上偶爾看到只言片語,就以為智珠在握,就以為自己掌握了歷史的真實,這其實是一種很蠢的想法。
真實,早已逝去了。
讀秦檜,識奸惡,讀岳飛,識精忠報國,讀王重陽,知明不知不可為而為之,讀張三豐,知客觀辯證,太極陰陽理,這就是歷史的意義,這就足夠了。
因為俯覽了張三豐的人生,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心有所悟,難得的平靜下來了。
然而,附著張三豐人生的結束,整個世界漸漸收縮聚斂為一顆巨大的太極球。
這顆陰陽對立,生死交織的球出現于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識海當中,緩緩旋轉,本能得絞碎著一切非和諧、非辯證、非統一的異常性存在。
這種天然特性,也是太極之道為什么有助于治療精神分裂的原因:
保持客觀接受自己的無能/不足/缺陷,并認為并不存在絕對的無能/不足/缺陷,就如同黑中有白,陰中藏陽一樣,如果真的能夠理解這樣的道理,又怎么還會存在無法接受之自我?
精神分裂,本身就是自我對于自身性情中的某一部分強烈排斥,難以接納難以共容導致的。
當然,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情況還要更加特殊一些,是有外力強行分裂并強行放大石應虎精神的另一面。
識海當中,陰陽太極球緩緩旋轉著,其四周都籠罩上一圈幽紫色的詭異能量,而石應虎與獨孤長卿身不由已的緊緊跟隨著,他們也都陷入到這幽紫色的詭異能量當中。
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只覺得身形一沉,由虛化實,陡然跌落到一處光怪陸離的狹小房間當中。
“我切!”
“你……”
從視覺俯覽的角度,陡然間變得重新擁有了身體,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兩人都是驟然一驚,而后幾乎同一時刻,彼此之間出手攻擊。
只是,在經過剛剛的俯覽后,兩人的精神都已經平復許多,心中殺機怒意大減,對攻之時刀招當中殺意太少,以至于雙雙在半途中止住了。
石應虎手中握的是天命長刀,而獨孤長卿手中握的則是詭刀豺華,兩人手中的刀,雙雙靜止于對方的要害處。
“之前已經打了那么久了,想來你也很清楚,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光頭而勁裝的石應虎注視著面前的獨孤長卿,他這樣言道。
“……先聯手,從這里出去再說。”黑袍長發的獨孤長卿雙眼微瞇,率先撤刀。
“話說,這里是哪里啊?另外,你我明明是一個人,為什么你有頭發我沒有?”在狹窄房間的一側有鏡子,石應虎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只見鏡中的自己手執厚背大金刀,光頭勁裝且兇神惡煞,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這個人不好招惹。
而另一邊的獨孤長卿,華袍黑發,臉色俊美而蒼白,那畫風陰柔而文弱,就如同炙手可熱的男明星,當然,是比較偏向唇紅齒白的那一類。
其實,這兩個人就是一個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石應虎有時候也會不大喜歡自己周身肌肉膨脹,光頭而爆衫的狂猛畫風,有時候也會喜歡弱不勝衣一般溫柔斯文的畫風。
然而這部分意志一直都被他壓制著,這其實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機制,人都會向往自己沒有的,本來這并沒有什么,甚至是心理健康的一種表現。
然而卻被鄭念利用,在極度的痛苦酷刑當中,強行以秘術撕裂石應虎的精神,并向少部分、被壓制、虛弱的那一部分注入大量的精神力,令其強大起來,發展到可以與石應虎主意識分庭抗禮的程度,這也就獨孤長卿。
其實,目前的獨孤長卿還是虛弱于石應虎的,在這意識海當中,獨孤長卿將石應虎殺掉,獨孤長卿自己也活不成,然而石應虎若是將獨孤長卿殺掉,自身頂多會精神重創,陷入長久的虛弱中,并且很難調和恢復。
在俯覽張三豐的一生之前,兩人一察覺對方,就覺得厭惡無比,想殺之而后快,然而在俯覽張三豐的一生后,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隱隱獲得一些領悟: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相比老張頭一輩子受得那些罪,自己這才哪到哪啊,他都能接受自己面對國破家亡,天下淪喪時的無能為力,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這才哪到哪啊。
太極之理,自然而然將鄭念設置的矛盾對沖機制給平復了,同時獨孤長卿與石應虎,也算是無意中度過了鄭念天人轉生秘法中最兇險邪惡的一環,獨孤長卿本來就是被石應虎主意識壓制的部分,他都可以放下殺意,不再對抗,兩者的精神統一度自然就大幅提高了。
“這里,應該是鄭念的精神力,那些還沒有被你吸收,或者說被你吸收了,但又被太極之理排斥開的那些。”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讓我們看一看,在那個老怪物的心中,到底藏著怎樣一個世界。”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環視著四周狹小的房間,這里有點像密室布景,就是一個連著一個,需要解開一個個迷題才能進入另一個房間的那種布景。
不過現實世界的密室闖關,本質是理性的,是經由人精心設計的游戲,而潛意識/精神世界/心象世界,則是混沌的、混亂的、無規則的一種存在。
比如說石應虎與獨孤長卿此時此刻處在的房間,狹窄、陰暗、布滿各種各樣破碎的鏡子,若是有一位心理學家在這里,他可能會從中解讀出鄭念心中的許多訊息,然而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不是心理學家,對于研究一個變態的心理也并沒有任何興趣。
石應虎走過去,伸手推開門,整個空間就會被瞬間翻轉一樣,兩人眼前一閃,整個世界就變得不同了。
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離開狹窄的玻璃鏡子房,來到一處類似于博物館的空間中,而在這個空間里,則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娃娃,用美麗鮮活的少女制造成的人偶娃娃。
她們就像蝴蝶標本一樣,被裝在一個個巨大的玻璃器皿當中,被纖細的紅繩亦或黑索,強行勒出美麗的動作。
“我靠,雖然我知道太監變態,但我沒想到鄭念那個老太監居然會變態到這種程度。”就在這個時候,石應虎發現獨孤長卿緩緩拔出刀來,來到一個玻璃器皿前。
“不是……你干什么?”
“救人啊。”
“救哪門子人啊,這里除了你我之外,哪里還有‘人’啊?”面對獨孤長卿的神經病,石應虎覺得自己簡直要崩潰了。
拜托,這里是心象世界/精神領域好吧,除你我之外,哪有人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不過我是一直被你用理性強行壓制的情感,在看到這些女孩的時候,你敢說自己沒想過救人?”注視著身側的石應虎,獨孤長卿嘴角一抿,似笑非笑的這樣言道。
下一刻,他拔刀出鞘,轟然斬出一道幽藍色的刀芒,將他面前的玻璃器皿整個斬碎。
緊接著,獨孤長卿閃身沖入其中,將一個被吊掛著,娃娃一般的年輕女孩解救下來。
“想清楚,你現在救的,很有可能是鄭念的一個精神側影。”
“如果鄭念的這個精神側影是一個好人,那么我就沒有救錯她。”在獨孤長卿的施為之下,那個人偶女孩悠悠醒轉。
只是在這時候,抱刀于懷站立在兩人身旁的石應虎察覺到,他眼睜睜看到墻壁膨脹,對的,就是像橡皮泥那樣扭曲膨脹,而后自中凝聚走出穿著三角小短褲,且滿身都是夸張肌肉腱子的男人。
石應虎目光下移,那現對方那玩意比自己的都TM夸張飽滿。
“我就知道……太監都是死變態!”搖著頭,石應虎握天命于手中,甩鞘迎上,雖然天命刀因為外觀太過鮮明被留在國內了,但在意識空間當中,只要同步率足夠高,什么都有可能被具現出來,鄭念應該慶幸被自己拉入心象世界、精神世界的人并不是愛因斯坦,否則他要面對的恐怕就是原子彈了,若是把牛頓拉進來……他要面對的就很可能是上帝了。
“嗷!”
“吼!”
在這心象世界當中,石應虎當然不用再掩飾武功,可以盡情揮灑全力出手。
與那三角小短褲的黑膚肌肉男交手不到二十招,石應虎手中的天命刀便脫手而出。
黑膚肌肉男的武功并不精妙,但力道大得夸張,石應虎本身便具有萬斤之力,單位真氣輸出能力更在傳奇先天初階之上,然而與之交手依然要用太極刀勢以柔克剛,以四兩撥千斤,否則的話,手中的刀就很難握住。
然而在第十八招時,黑膚肌肉男古樸層疊的拳勁依然將石應虎手中的天命刀擊飛,金色的厚背利刃大刀打著旋沖天而起,黑膚肌肉男以為抓住了機會,身軀膨脹一圈,撞碎空氣極盡狂烈的出拳轟擊,一時之間,觸目所及的盡皆拳影。
然而,黑膚肌肉男耳朵一動,下一刻本能得側頭一避,躲避開天命刀的逆斬而回,只是避開了這一刀,拳勢自然就破掉了,下一刻他便被石應虎以極剛極霸的降龍掌糊了滿滿一臉。
對于擁有十八缺三掌與擒龍功的石應虎來說,長刀脫手的他遠遠比長刀在手的他更加可怕!
“嗷!”
“嗷!”
“嗷!”
“嗷!”
伴隨著掌勢運作,巨龍嘶吼之聲不絕,以龍游真氣配合十八缺三掌,石應虎的掌勢越打越是強盛雄渾。
同時,石應虎腳步八卦玄虛步,幻化出重重幻影包裹著那名黑膚壯漢,在那名黑膚肌肉男的視角之下,群龍翱翔,即便是十八缺三掌還有不夠完美完善之處,在這一刻也被超卓的步法所掩蓋了。
更何況,挾帶著第一道龍游真氣的天命金刀漫天飛舞著,隨著石應虎的掌勢不斷斜切破壞著黑膚肌肉男的肌體……
“嗷!”
隨著第二道龍游真氣積蓄成型,石應虎雙掌前推,被龍游真氣推動至目前最極致威力的一道道龍形真氣,宛如漩渦般伴隨著雙掌推出,層層疊疊得轟擊到黑膚肌肉男的身軀上。
“呼……打完收功。”很清楚自己剛剛連擊那一套的殺傷效果,因此在將那名黑膚肌肉男轟得倒飛之后,石應虎轉身,他頭也不回的拔出釘在地面上的天命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已經被獨孤長卿救醒的人偶少女,突然指向自己發出一聲尖叫,同一時刻,石應虎感受到身后有巨大的暗影迫近。
(怎么可能!?剛剛那一套下去,就算是我自己也……)也就在這一刻,石應虎敏銳得感知到,此時此刻正有一雙冰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緊緊盯著他的眉心,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目光對視,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下一刻,一道厲芒飛刺而出,石應虎身軀后仰猛地一記鐵板橋施展出來,憑借后仰帶來的相對空間距離拉開,石應虎成功避過獨孤長卿投擲過來的豺華刀,同時也精致至極,險惡到極點的避過了黑膚肌肉男自后的一拳橫掃,讓黑膚肌肉男與獨孤長卿全力投擲過來的豺華刀對沖正中。
以鐵板橋姿態調整身形的過程中,石應虎看到了黑膚肌肉男此時此刻的狀態:他全身上下都冒著淡淡的青煙,堅韌強橫的身軀上密布著被巨獸撕咬的痕跡,尤其是胸膛上,此時此刻猶如鐵板一般清晰無比的刻印著層層疊疊的密集掌印。
正常人類,承受這種傷勢絕對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對方并不是正常人類,這里是心象世界,萬事皆有可能。
(真TM是日了狗了!)
身形順勢用力飛旋而起,石應虎踢擊對手身軀,同時直接拔出豺華刀,左豺華,右天命,一剛一柔一陰一陽一霸一詭,石應虎雙手抄刀一瞬近千擊,硬生生以暴風之勢強行將那名黑膚肌肉男的頭顱斬下,然后一腳踢飛出去。
可是,即便是這樣,這個家伙居然還沒有死,這名黑膚肌肉男失去頭顱后,瘋狂揮舞雙拳,有一拳巧合沾到石應虎,石應虎雖然及時以雙刀封擋,但還是猶如炮彈一般被打飛出去了,對方的怪力,竟無絲毫的削弱!
好在,那名黑膚肌肉男沒有了頭顱,它揮舞著雙手并沒有追求石應虎,而是去追它的腦袋。
“先撤吧,在這里這個家伙恐怕是根本砍不死的!”獨孤長卿來到石應虎的身旁,這樣言道。
“呼呼……帶著她!?”石應虎雙手執刀,掃視獨孤長卿身旁的清秀女孩一眼,覺得眼前這個“自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沒有絕對的陰,也沒有絕對的陽,沒有絕對的黑暗也沒有絕對的光明,這個小姑娘也許就是我們能夠活命的關鍵,想在鄭念的主場擊敗他,你其實也很清楚吧,這幾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走。”石應虎一側頭,認了。因為,就像獨孤長卿所說的一樣,鄭念就已經足夠可怕了,更何況是在對方主場環境,想要贏,除非從對方那里借助到足夠的力量。
在那名黑膚肌肉男尋找自己頭顱的時間里,三人找到了這個房間的門戶,石應虎伸手剛想去拉門,卻被一旁的獨孤長卿再次阻止了。
“秀兒,你來開門。”
“啊?我嗎?”剛剛被救下來的清秀小姑娘一個哆嗦,似乎有些恐懼。
“嗯,你來開門吧,如果由我們兩個來開的話,我們兩個恐怕永遠永遠都無法接近核心。”獨孤長卿注視著面前清秀的小姑娘鄭秀兒,這樣言道。
(……這家伙,恐怕不是我被壓制的感情,而是我的感性腦,他的聯想能力明顯比我更強,思維比我更活躍……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吞噬掉鄭念大量精神力的原因,)感性腦更擅聯想思維,理性腦更擅邏輯判斷,一直以來,石應虎更多的都是在用理性腦判斷事情,處理生活,修煉武功,乃至于,壓抑情欲感性。
很多時候石應虎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每日給自己列下計劃,然而堅定完成的話,甚至要求自己對于計劃的執行誤差低于兩分鐘,這樣的行為與處事方式,的確為石應虎帶來了許多許多,甚至讓他從一個社會底層,貧民區里的窮小子,一步步成為這個世界統治階級。
然而,并不是說感性就低于理性的,事實上,大腦百分之百的力量,左右腦各占一半,石應虎把左邊理性腦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力量,發揮到百分之四十左右的程度,極端情況下甚至能發揮到百分之四十五左右,這已經是很高的數據了。
可是他右邊感性腦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力量,卻僅僅只開發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程度,外在表現就是石應虎這個人相對冷漠薄情,除對家人、朋友以外,對于其它萬事萬物,乃至于其它人類,都是比較淡然冷漠的,這種事本身沒什么,但對于一個進化者來說,也就意味著你有將近一半的大腦潛能沒有開發出來。
當然,上述這些感情、理性,大腦潛能這些,僅僅只是石應虎腦海中隱隱約約的一個認識,很可能是錯誤的……但有一點卻基本可以確定,獨孤長卿的存在,對于石應虎的心靈補完,有著極巨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