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秀兒還在膽怯猶豫的時候,那個被石應虎斬去頭顱猶不肯死去的黑膚肌肉男搖搖晃晃的追上來了。
他的頭顱安得略有些偏了,扭曲成一個正常活人絕不可能扭曲成的角度,此時以眼白死死注視著石應虎,看來剛剛那一波,石應虎的仇恨度吸引得不低。
(她要不肯開門,那還是砍死她吧?)
(她會開門的。)
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對視一眼,意念交流,兩者本是一人,心意相通幾近乎于天賦能力。
砰、砰、砰、砰……
就在那名黑膚肌肉男沖上來的時候,鄭秀兒一咬牙,伸出纖手握住了房間的門把手,整個空間再一次的瞬間翻轉,這一次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已有準備了,兩人都及時穩住身形,甚至左右各一伸手按住幾乎跌倒的鄭秀兒。
“這里,又是哪里啊?”
在三人彼此對視、疑惑之時,身后傳來沙沙的聲音。
三人因此緩緩得轉過身,只見一名高大強壯且肌肉飽滿的男人一步步走下來,這個男人國字臉,極盡威嚴尊貴,他身披黃袍周身幾乎散放著豪光,宛如天人般。
“這里就是鄭念的心靈核心?那么,這個家伙就是鄭念自己嘍……選了這么多年皇帝,原來他自己想做皇帝啊。”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緩緩拔出刀來,終究還是需要以武力解決這件事的,一般來說只要擊殺了眼前這個家伙,鄭念的心象世界應該就崩塌了。
若是始終由抱著敵意、殺意的石應虎與獨孤長卿來開門,那么他們就需要逐層突破,一級一級的闖關,最終才能抵達鄭念心神的核心區,而由鄭秀兒來開門,進入到核心區就僅僅只需要一瞬之間。
“人甚至可以欺騙自己,但往往欺騙不了自己的潛意識,哪怕是魔祖鄭念也是如此。”
“小心些,鄭念的最核心,是不可能會弱的。”石應虎是豎執刀,獨孤長卿是橫執刀,獨孤長卿這樣言說道。
“知道。”
話音一落,石應虎與獨孤長卿聯手撲殺向對手,然而就在這一刻,這個房間一側的石壁突然爆炸,一道漆黑色的身影如同重型坦克般,挾帶著一串幻影沖撞向兩人。
在這一刻,黑膚肌肉男的實力似乎陡然暴增!
“我靠!”
人在撲殺途中,面對黑膚肌肉男的突兀襲殺,石應虎與獨孤長卿人在半空中陡然互刺一刀,長刀相擊,兩人雙雙借力飛旋,強行將攻擊目標調整為黑膚肌肉男。
好在,在這個過程當中,那名身披黃袍威嚴無比的男子并沒有出手攻擊,他就如同沒看到瘋狂絞殺戰斗的三人一般,緩緩穿行走過。
只是,在經過鄭秀兒的時候,這個男人隨意一攬,將清秀的小姑娘攬在他的懷中,鄭秀兒似乎掙扎了一下,又似乎沒有,接著,兩人便一同走向虛空當中出現的一扇大門。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前方的路本來是沒有石階的,然而當那名黃袍男子與鄭秀兒走過去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生成了,兩人一同踩踏憑空生成的石階,走向半空當中的門。
與此同時,與石應虎與獨孤長卿交手的黑膚肌肉男,他的實力在急速提升強化著,只是其形態也變得越來越畸形異化。
身軀從相對正常的高大體態,漸漸變得有三四層樓那么高,同時那顆扭曲的頭顱由傷口處蔓延出許多肉須,隨著這些肉須越來越粗壯,就好像這個家伙頂著的是一顆章魚頭一般。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無論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配合有多么精妙,無論他們出手的威力有多么巨大,切割轟擊在黑膚肌肉男身上,形成的傷勢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愈合,恐怖無比。
(這樣下去不行,累死我們恐怕也殺不掉它,跟那個男人和鄭秀兒去另一個空間,他一定是核心!)
(好。)
在交流的瞬間,便已達成共識,下一刻,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兩人雙刀合斬,轉利為鈍,硬是以巨大的推動力道將那名黑膚肌肉男轟擊得遠退。
而后兩人轉身疾奔,在這個時候,那名黃袍男子已然與鄭秀兒一同走入那道虛空之門,同時他們踩踏而上的石梯也在迅速的消失,那道虛空之門也在緩緩閉合。
“助我一臂之力!”
“好!”
石應虎一邊奔跑前撲三連提縱,一邊這樣低喝,獨孤長卿迅速回應一聲分身而起,在石應虎三連提縱氣盡而竭時,在半空中的下方轟出一掌,石應虎向下猛烈一踩發力,憑借不死印法之意,太極功法之功,由死轉生,再提新力。
三連提縱飛入到那虛空之門當中,只是在自己飛進去的那一刻,石應虎回身擲刀出手。
天命刀挾帶著巨大的力道,宛如回旋鏢一樣疾飛而逆轉,獨孤長卿身如鴻毛一般緩落,剛好便踏在逆轉飛回的天命刀上,被此刀挾帶著后發而并至,他與石應虎一同落入到虛空之門當中。
而那名黑膚巨漢,它就如同一頭狂躁的猛獸般,在下方跳躍著,最終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虛空之門關閉。
“吼吼吼……”
極盡不甘地嘶吼聲,最后這名章魚頭的黑膚巨漢又一次悶頭沖撞向墻壁,伴隨著一陣陣的轟隆之聲,疾奔而遠去。
而在這個時候,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兩個人正在上浮,鬼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從天上跳下來的,最終卻要在海水中上浮。
并且,這海水并不純凈,或者說是與之恰恰相反的骯臟至極,密布著海草、尸體、殘膚斷臂,只要一個不慎被掛到身上,恐怕就永遠都浮不上去了。
只是僅僅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卻還是難不住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兩人都擁有著遠遠超乎常人的冷靜鎮定,本來就不怎么會被纏掛住,即便被纏掛住也并不慌張,不會奮力掙脫結果反而纏掛得越來越多,而是讓冷靜的讓令一個人幫忙解開,整個上浮過程雖然緊迫,但硬生生讓兩人搞得順風順水,頗有些從容不迫的意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皇出行,前呼后擁,文武百官浩浩蕩蕩,有健婦盛裝牽舟而行,一個人站在天底下,他指點江山,以天下萬民為芻狗,天上地下,只此一人……當石應虎與獨孤長卿兩人一同浮出水面的時候,所見到的就是眼前這般景象。
帝皇,自然就是那位身披黃袍威嚴無比的男子,只是這一刻的他相比剛剛,明顯多出許多的人情味,此時此刻攬著一身盛裝的鄭秀兒,眼神當中盡皆是溫柔憐愛。
最恐怖的是,對于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這么短的時間,但對于鄭秀兒他們兩人來說,卻似乎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一樣,此時此刻的鄭秀兒已然不再是少女姿態,而是華美的婦人儀容,雖然青春稍減三分,然而成熟婦人的艷色魅力卻增添十二分。
鄭秀兒回視黃袍男子的眼神,同樣恩愛而纏綿。
“呼呼,如果說,鄭秀兒也是鄭念的一個精神側寫,那我好像知道該怎么出去了。”
“皇帝依然是這個心象世界的核心,不過與我們之前想的并不同,他并不是鄭念的主體。”
“那鄭念的主體到底是誰?”互相交流著,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突然之間對視一眼,想起某位存在。
就在這一刻,兩人同時心生感應向下注視,只見一巨大的漆黑之影以一種急速上升:那個章魚頭的黑膚肌肉男。
在這一刻,雖然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不是心理學專家,但兩人已經能夠理得清了,在鄭念的心象世界當中,核心依然是那位皇帝,鄭秀兒則是他的精神側寫,而鄭念真正的主體,卻是那個怪物!
肌肉飽滿,第二性征夸張,甚至是黑色的皮膚,這些元素一方面彰顯著鄭念心底里的扭曲渴望,另一方面也意味著他的自卑,深愛一個人,第一個反應不是得到,而是自卑。
鄭念深深愛著巨舟之上,那位不知名的帝皇,然而在他自己的心底里,他自己就是一個可笑的怪物。
因此他在一個房間里制造了無數的精神側寫:女性化的,無比美好的精神側寫,卻偏偏讓這個房子遠遠離開核心區,甚至不停的折磨這些女性的精神側寫,因為他永遠不敢向自己深愛的人表明心意。
直到,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闖入進來,帶走了其中一個精神側寫鄭秀兒,因為這個選擇,兩人幾乎輕而易舉的抵達了核心區,因為這也是鄭念心底里希望的,哪怕,他明知道自己正在接近敗亡。
轟隆。
再一次出現的黑膚肌肉男,已經完全TM的沒人樣了。
一頭雙瞳如火炬般透射出暗紅色光芒的大章魚自深海當中浮出,它的出現引來龍舟巨艦之上無數人的恐懼與尖叫,一駕駕床弩釘槍如雨般射向它,這個心象世界除鄭念的本體外,主體還是很正常的世界,甚至于當那位帝皇走出那個房間成為帝皇后,他身上的光暈與神異也消失了。
“它不會傷害那個皇帝的,往皇帝的龍舟方向引……找個機會干掉那個皇帝,一切應該就結束了。”
雖然龍舟上的皇帝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主體,但卻依然是這個世界的最主要核心,只要他死掉了,整個世界都會崩潰掉。
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都是傳奇境界,剛剛上浮過程當中不敢發力,是還不清楚情況,擔心貿貿然間打草驚蛇了,然而此時此刻前后思路都已經理清了,那便無所謂了。
石應虎周身赤金色的氣罩擴散,浮于水面之上迎向一條條巨大的觸手轟擊,而獨孤長卿則腳步一跺,周身擴散開一圈氣罩,急速向龍舟的方向飛掠而去。
這樣的分配是有道理的,石應虎的刀法走霸、遇強越弱,強堅韌效果,抗衡以弱抗強的熬戰。獨孤長卿的刀法走詭,重精妙變幻,用來迅速絞殺大量相對較弱的對手,卻是再好不過。
那頭紅瞳的狂化大章魚察覺獨孤長卿的意圖,嘶吼著揮舞一條條觸須拍砸而下,然而石應虎哪里會讓它干擾到獨孤長卿,揚手之間全力出手,一道金紅色的四十米大長刀斜斬而下,硬生生得將大章魚整個砸翻,在這個世界鄭念的確是不死的,至少在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目前的實力層次,找不到干掉對手的方法。
然而這卻并不是說它是不會受傷的,越傷越強的世界設定的確很bug,但受傷就會痛楚,痛楚若無足夠的意志力克服的話,就會喪失理性,在心象世界中,心象的擁有者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但也僅僅只是優勢而已,相對于外來者在資源與主動性上遠遠超出,但資源也并不是無限的,哪怕是在心象世界,自己的潛意識當中,想真正成為無所不能的神,其實也是很難的。
并且,潛意識的資源投入與設定,很多時候并不是主觀意志可以干預的。
若是鄭念的主觀意識可以干預自己的心象世界的話,那這心象世界就真的成為他的絕對領域了,誰進來誰死。
但事實上并不是這樣,鄭念深愛皇帝,于是皇帝就成為他心靈世界的核心,皇帝死了,心象世界也就崩潰了,若是鄭念的主觀意識可以控制心象世界,在理性上,他就不會留著這個破綻存在。
潛意識/心象世界展現出一個最真實的自我,但這個自我卻并非是無懈可擊的,就如同現實世界不存在絕對完美,無懈可擊的人一樣。
獨孤長卿單掌輕擊船壁,整個人一鶴沖天一般飛身而起,雖然有許多的禁衛武者以長矛刀劍刺來,然而尋常武人與傳奇境界的強大武者相比,完全就是螳臂當車。
一道道環繞獨孤長卿身體的陰柔刀氣尋隙而入,縱橫切割,那些忠心耿耿的禁衛武者慘叫著,就猶如炸散一般向四面八方飛退,一身黑袍的獨孤長卿周身刀氣環繞,他單手執握豺華,宛如飛行般沖向龍舟正中亭臺上的龍袍皇帝。
“逆賊,你太大膽了!”在鄭念的心中,他的皇帝當然是完美無缺的形象,此時此刻那名國字臉的威嚴男子竟然抄起長劍,在禁衛軍紛紛潰退的情況下,毫無畏懼的迎上獨孤長卿。
一劍刺出,快、準、狠兼備,居然是極為正統且根基扎實的戰陣武功。而在這樣的危急關頭下,作為鄭念精神側寫的鄭秀兒在其身后看著,居然是一臉的迷醉傾慕。
(一位很了不起的武皇帝啊,不知道是歷史上哪位大佬,潛意識中頂多優化,應該不至于無中生有。)在那名帝皇的帶領之下,本來已經士氣崩潰的禁軍開始重整旗鼓又一次并肩殺上來,只是一群最多不過是強三階宗師之境的普通人,又如何同獨孤長卿這樣的傳奇境左道邪魔抗衡,盡管士氣可用,勇氣可嘉,然而該敗還是迅速的被殺敗了。
獨孤長卿身法快得如鬼似魅,不單單是人快,刀也快,縱橫披靡的快刀身法疊加上往來切割的刀氣,那些剛剛才鼓起勇氣的禁軍就像遭遇炸彈一樣,伴隨著一聲巨響,一瞬間就炸散開了,部分身死,部分重傷,少部分輕傷的也士氣崩潰了。
然而,就在獨孤長卿手中閃爍著幽藍刀光的豺華,即將噬吻到那名帝皇的咽喉時,一支纖細白凈的纖纖玉手在長刀之上一拂,卻令獨孤長卿猶如觸電了一般身形疾退。
“你……為什么一定要來破壞我的幸福呢?”鄭秀兒眼角含著淚水,真的是楚楚可憐得這般言道。
“若是沒有我們,你連今日之幸福都不會擁有,看你的樣子,你和你的愛人在這心象世界里已經度過至少十年了吧?你也算得償所愿了,現在,夢該醒就醒吧。”
“并不是十年,已經足足有二十年了……謝謝你們,讓我以這般姿態陪伴心愛的陛下度過了二十年時光……因此,我給你們一個痛快的。”就在這個時候,剛剛自后點昏皇帝的鄭秀兒放下輕撫陛下臉頰的手掌,她緩緩回過身,周身黑氣擴散,濃烈深沉。
而在這個時候,正在那頭大章魚的狂擊下苦苦支撐的石應虎,突然發現眼前的大章魚仰天嘶吼一聲,緊接著,就以一種急速飛快得萎靡變小,濃烈的黑氣形成氣柱沖天而起,氣象驚人。
(主動……放棄了不死之身嗎?)
站在海平面上,注視著眼前飛速縮小的大章魚,側頭見龍舟巨艦之上隱隱升起的黑氣,石應虎隱隱間明白了什么。
像這種能量轉換,可能會極高的提升靈活性與利用率,但在倉促之間,強行轉換,也必然要舍棄掉很重要的東西。
最后,大章魚完全變成了一條小章魚,它還想往深海里潛遁,結果被石應虎隨手一道刀氣給切了,怎么可能放你活著離開?
在這個時候的現實世界,饕餮老魔已然被發狂一般的狂喜填充心胸了,他幾經辛苦,終于成功突破開石應虎的內功防御機制,一掌按在其背脊上,饕餮魔功全力的運行,猶如這個老魔頭的掌心出現黑洞一般,將石應虎一身的精純真氣,滾滾吞噬。
甚至于在饕餮老魔的背后處,已經隱隱具現出一頭羊身人面,虎齒人爪,大頭大嘴的魔怪虛影。
饕餮魔功還不同于吸星大法,吸星大法僅僅只是奪人內功真氣而已,而饕餮魔功更加邪惡貪婪,會盡奪一個人的真氣、精血,因此受術者幾乎沒有不死的。
此時此刻,饕餮老魔僅僅突破石應虎森然無比的內功防御機制,卻還無法撼動其肉身的自我保護機能,因為石應虎的肉身體魄比內功真氣強太多了。然而,饕餮老魔卻是不急的,先奪其真氣,沒有內功真氣的鎮守,體魄精元也會防御下降,一步一步來,自己并不急。
而在這個時候,心象世界當中,石應虎踏海而行,一躍登上龍舟巨艦,卻見整條巨艦之上烈火焚燒,遍體尸骸,到處都是恐怖的破損,隱隱顯示出剛剛戰斗過程中極致的可怕。
不過,獨孤長卿這家伙打輸了。
此時此刻,一身華衣的鄭秀兒手執長劍,肩膀上血如泉涌,然而在她的面前,帥得一逼的獨孤長卿半身陷于木質廢墟當中,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往外流著血,幾乎已然變成一個血人了。
魔道武功,殺人痛快,被殺也痛快,尤其是相對高位魔道對于相對低位魔道的克制,甚至比正道、佛門對于魔道的克制,還要兇殘許多。
獨孤長卿擁有的是一身以修羅七絕刀為主體的魔道武功,還被鄭念灌注了許多并不屬于自己的魔功知識,然而在面對鄭秀兒時,任憑他將一身魔功幾乎施展到極致,卻依然被鄭秀兒強勢碾壓。
在鄭秀兒挺劍,準備徹底解決對手之時,一道輝煌的刀光斬來,令她不得不閃避一下。
“嗨,你這也不行啊,被一個女人打得這么慘?”
“……你,確定她算是女人嗎?”獨孤長卿見到石應虎后苦笑了一下,這樣回應言道。
“哼,又來了一個送死的,不過這樣也好,送你們一并上路。”此時此刻的鄭秀兒,已然全然沒有之前的清秀溫柔之感了,僅僅觀之,美則美矣,艷則艷矣,但卻隱隱約約間透出一股恍若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陰冷。
“小心,這家伙簡直就是一個弱化版的鄭念,雖然和我們一樣處于傳奇中期境界,但她的實戰能力,強得夸張。”獨孤長卿在石應虎站在自己身前之后,嘴唇微動,低聲而語,以九音奇功束音成線灌入到石應虎耳中。
“實戰能力強得夸張?剛好,旁人也都是這么評價我的。”就在這個時候,昏迷過去的皇帝似乎是被煙嗆到了,咳嗽了兩聲,這令鄭秀兒陡然失神,然而石應虎的當頭一刀卻已然猛罩過去。
倒不是有意識得占人家這個便宜,而是高手過招,氣機沖擊糾纏,你氣機一弱,另一方受到牽引,本能的就會發動攻擊。
石應虎與獨孤長卿非常清楚這個世界是怎么一回事,然而鄭秀兒可并不清楚,她就是心象虛影,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也是模模糊糊的。
鄭秀兒見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武功同出一源,就以為這一戰不過是剛剛那一戰的復制,自己付出一些代價,便可以啃下來,然而當刀劍交擊的那一剎那,洶涌霸道螺旋交錯的勁力,讓鄭秀兒瞬間察覺,這同自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雖然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武功配置基本上是一樣的,但駕馭武功的意志不同,武功就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變化。
赤龍心經與白虎刀煞都是魔功變化,獨孤長卿施展武功時也是多用魔功變化,招式變化走奇詭路徑,然后就碰到比他更奇、更詭,更神秘莫測不可捉摸的鄭念弱化版鄭秀兒了。
這種情況下獨孤長卿當然打得極為辛苦,難以戰勝。
而石應虎不同,他這個人一貫不占別人便宜,輕易間你也別想占我便宜,交手不到二十招,鄭秀兒就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硬得簡直不像話,招招交手,無論自己刺他還是他砍自己,都蘊含著巨大的反擊之力,碰到這樣的對手,奇兵突襲是根本就行不通的,殺敵一萬,自己必然要自損八千……然而要命的是,自己并沒有那八千可損。
(石應虎不愧是我的主意識,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就能想到最為正確的應對方法,不急不躁,不驕不怒,鄭秀兒這次有得打了。)雖然心中這樣思索著,然而獨孤長卿在基本鎮壓下自己的傷勢之后,就開始目光掃視,尋找自己幫上忙的機會。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名皇帝的身上。
此時此刻俯覽整個人龍舟巨艦,可以很清晰的看出,處處都是狼藉與破壞的痕跡,除了皇帝的四周,很顯然,哪怕在戰斗過程當中,鄭秀兒也有意識得避開自己的愛人,擔心誤傷。
在此時此刻石應虎與鄭秀兒的戰斗當中,雖然石應虎的戰法令鄭秀兒感到非常難受,但在輕功與靈活性上,鄭秀兒占據著極大的優勢主動,她左手執劍右手可以打出穿透性極強的飛針,這就令石應虎不敢冒進,若是一個躲閃不及、防不住,被對方打個正中,飛針雖然纖細,但挾帶著巨大內功真氣打入要害,還是可以瞬間重創甚至致命的。
鄭秀兒的身法快而詭,石應虎的身法玄妙神奇帶出重重的虛影幻象,他不時在八卦玄虛步當中夾帶一波虎鶴合形,炎龍藏身的發勁,以其爆發之猛惡,鄭秀兒只要一次閃躲不及就會被沖垮。
鄭秀兒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因此每一次石應虎施展出虎鶴合形的前置,她都強行閃躲,哪怕會破壞自己的攻擊節奏。
就在兩人糾纏廝殺時,獨孤長卿一聲低喝,卻讓眼前的場面頓時靜止住了:
“鄭秀兒,你說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就是陛下,我現在很好奇,你肯不肯為陛下去死?”
在這個時候,獨孤長卿已然來到皇帝的身側,拍醒對方并將之橫置到自己身前,令鄭秀兒絕對沒有飛針突襲,完全反殺救人的可能性。
“卑鄙!”
因為心神失守,鄭秀兒被石應虎一刀撞開劍鋒,橫肘擊在小腹處,她的護體真氣在同獨孤長卿打的時候就已經耗盡了,現在堪堪恢復一些,減傷是夠了,絕對防御卻是想也別想。
此時此刻受到重擊,飛跌而退,嘴角溢血。
注視著鄭秀兒,又看一看劫持皇帝的獨孤長卿,石應虎搖搖頭,雖然并沒有阻止獨孤長卿,但卻也并沒有繼續攻上,哪怕此時此刻攻上,大幾率可以將鄭秀兒迅速斬于自己刀下。
石應虎并不覺得獨孤長卿的做法有什么錯,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喜歡對方做法,雖然,對方幾乎就是自己。
“鄭秀兒,你自殺,這個皇帝我們便不殺了,麻煩快一點,我并沒有太多的耐心同你慢慢耗。”獨孤長卿自己也傷得不輕,他橫刀架以皇帝的脖子上,一邊喘息著一邊這樣言道。
在這個時候,已經醒轉過來的皇帝開口說話了,這個老男人注視著自己眼前傷痕累累的皇后,注視著眼前狼藉破敗的龍舟與滿船尸骸,最后他笑了一下,開口言道:“秀兒……照顧好自己,孤,不能再保護你了。”
說著,這位擁有武道宗師修為的皇帝,反掌一拍豺華刀背,同樣身受重傷的獨孤長卿一時反應不及,當他想控制刀身時,豺華那鋒利無比的刀口,已然深深塹入皇帝的脖子里。
“陛下!”
(我靠,弄巧成拙了。)聽著鄭秀兒撕心裂肺的叫喊,感受著整個世界的疾速崩裂與眼前沖天而起的漆黑色真氣,石應虎心中這樣狂吼。
在世界崩滅的最后一刻,鄭秀兒整個人化為一道漆黑色的針芒怒射向獨孤長卿,石應虎全力催動炎龍藏身也往獨孤長卿的那個方向跑,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在疾速之下,鄭秀兒的身形直接透過獨孤長卿身體,她抱著皇帝的尸身在獨孤長卿的背后出現了,而獨孤長卿胸膛上,則出現一個圓形的夸張血洞,一擊秒殺!
這樣恐怖的傷勢,即便是金剛境中期的武者,也死定了。
“咳咳……我弄巧成拙了。不過,也沒關系,不過是便宜你了……你我本為一體。”慢了一步的石應虎抱住獨孤長卿僅剩一口氣的尸體,此時此刻因為胸膛有一個巨大的血洞,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然而此時此刻獨孤長卿卻是輕笑,以九音奇功向石應虎說出最后一句話來:
“認識你真好,我的兄弟,我的另一個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