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有備胎,完全沒在怕的。”王旭開著最顯眼的車在馬路上飛馳,賺足了眼球。
兩人回到網紅學校,陳博已經適應了催命的嗩吶聲,甚至還能跟上節奏扭動幾下。
切換回現實世界,操勞帶來的疲憊感讓陳博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個踏實覺。
吃了頓粗茶淡飯,一家人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小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反正天天一個樣,也難怪那么多人會沉浸在游戲里,只有體驗過的人才會覺得花花世界的美好。
陳博先是睡了個兩小時的午覺回血養神,而后接著開啟虛擬人生的游戲讀條,這次王旭打算帶自己體驗資本市場的罪惡。
“課題進展如何?我們不是要當網紅么?”陳博覺得老是往學校外邊跑也不是個事。
“寫了一大半了,正在用數據生成器模擬實驗結果。”
“哈?生成器?難不成我們的數據都是假的嗎?”陳博突然害怕了。
王旭糾正道:“也不能這么說,這是正常的實驗偏差,沒有人敢保證百分百準確。”
“寫完讓我看一眼。”
“沒問題,前提是你看得懂。”
王旭換了輛低調的五菱宏光,后座窗戶上還貼著防水補漏的紅藍字,低調歸低調,就是坐得難受,椅子硬邦邦的。
一輛補漏車赫然停在交易所顯得過于怪異,王旭也沒管,泰然鎖好車領著陳博進門,接待員按人頭給了兩個平板,同時收取走3000塊押金。
“這里的設定是必須在場內玩,人多刺激,我充了10萬,輸光就離場。”
“可以直接提現么?”陳博抖了個機靈,兩人找了處沙發卡座,用邊上的點單機各要了杯飲料。
交易所大廳中央有個電子顯示屏,滾動播放著最近5分鐘內的熱門咨詢,可供投資者交易的品種不多,每個行業只有十余款,但衍生品種多達數千個類別。
“我有三個上市公司,一個是東旭地產,一個是王氏股份,還有個九九科技。”
“裁判親自下場么?當心被紅牌罰出場。”
陳博對這些紅綠交錯的數字沒多大興趣,在楓葉集團時參與過員工持股計劃,幾年下來錢是掙到了,不過都是賬面盈浮,想提現還得寫報告走流程,麻煩得很。
“你來操作就行,我買別的。”盡管是T0交易,且不設漲跌幅限制,但王旭嫌波動率太低,于是選擇自帶杠桿的期權。
“買你的公司不是閉著眼睛掙錢?”
“不一定哦,東旭地產最近吃了幾個官司,說是房屋質量不過關,但這事跟我們沒關系,是施工單位偷工減料,沒按要求來,王氏股份我家里人好久沒打理了,業績原地踏步,市場份額逐年下滑,九九科技就是個空殼,早年還有點技術專利和業務實體,為了保殼賣得七七八八了。”
陳博收回了確認交易的手,感慨道:“拖延是個好習慣,差點就栽進去了。”
旁觀王旭操作期權,一張空單5分鐘暴漲300,可惜就買了1000塊。
落袋為安的王旭介紹說:“這是我初中同學的公司,上學那會兒他就說要搞個成人產業,我經常做空他家的票。”
“日尚三竿,多文藝的名字,沒想到是做這行的。”陳博搖頭嘆息。
“他們家的娃娃經常爆炸,三天兩頭上新聞,但第二天大概率會漲回來。”王旭如法炮制,用同樣的做法又盈利了250。
“口嫌體正直么?”陳博嘖嘖稱奇。
“不全是,售后好,壞了包退換,有時我甚至懷疑那些人是不是故意弄壞的。”王旭沒有過多了解,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交易所提供的期權是最簡單的玩法,選擇做多做空一個標的只需要繳納少量手續費即可實現杠桿效應放大收益與損失,這也是繼賭倉庫后又一個新手一夜暴富的圣地。
這里的賭徒多數是以做多為主,因為做多的虧損是有限的,而收益是無限的,譬如買入九九科技的看漲期權,現價90元,行權價100元,手續費1元,購入1000份,即使九九科技價格下跌到一文不值,損失最多也就是1000塊手續費。
但做空則與之相反,需要更高的操盤技術和承受能力,同樣購入九九科技的看跌期權,假設后續九九科技上漲到190元,到期后需要花190元買入1000份平倉,損失為(19090)×10001000101000元。
現實中最著名的例子當屬大眾保時捷收購案以及游戲驛站散戶大戰華爾街事件,兩者都是因為過度做空導致被迫爆倉,以至于付出沉痛代價才得以離場。
“這個機制設計的就很有問題,做空和做多不用根據市面上的流通股數量決定,只需繳納保證金便可進行交易,這會導致在某一段時間,多空雙方會嚴重失衡。”
當年的游戲驛站做空量達到了流動股的136,也即是說在平倉日如果情況沒有好轉,資金踩踏是必然的。
那時的做空機構沒有對這一公開數據引起重視,負責人還大放厥詞的表示,不擔心巨額虧損,散戶只是群烏合之眾,結果在梭哈論壇被人掛名狙擊,一堆無事可做的年輕人用剛領的1200美金救濟金做多鎖倉,外加特斯拉大佬拱火,游戲驛站的股價一路上揚,逼迫提前止損的機構買回票子,進而誘發進一步的踩踏。
“那個叫羅賓漢的線上交易上甚至關停了該標的的建倉功能,只許出不許入,這個情況聞所未聞。”王旭只在教材書里見過這段歷史的描述,沒能親身參與,難免遺憾。
“那你還做空。”陳博通篇只聽懂做多的贏了。
“你要認真想一想,他們能贏不是因為做多,而是做空的蠢,對付這些資金盤小的賭狗,做空勝率高,他們不是想一夜暴富么,我是來教會他們腳踏實地的。”
正義使者王旭給好友欄的同學發了幾條信息,過了一會兒,幾家公司的小道消息就滾動播報在電子屏上,看漲期權的價格一瀉千里。
“你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陳博想不到更好的詞批判。
“讓他們掙錢才過分呢,對得起努力工作的人嗎?”
“有道理,我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