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增加的壓力中,有機金屬為了追求強度瘋狂的進化,但是最終還是沒能超過神源金屬,甚至還失去了原本的物理結構。
不僅原子的外殼被壓破了,而且連原子核也被壓破了;原子核中的質子和中子被擠出來,質子和電子擠到一起又結合成中子。最后,所有的中子擠在一起,形成了類似于中子星一樣的物質……雖然強度達到了伊文的要求,卻變成了另一種物質,永久失去了可塑性。
沒有可塑性的物質,自然也就是垃圾,因此直接宣告了實驗的失敗。
利用自己的空間能力,將失敗的實驗材料丟到外太空之后,伊文考慮了片刻,站在鏡子面前反省道:
“看來單純利用惡劣環境,促使其進化的路線是錯的。單純的追求強度,最終會令有機金屬中子化……而保持可塑性的極限,就是神源金屬的強度,這就是神源金屬無法超越的原因。”
“是啊是啊!”小希跟著附和道:“這不是單純的技術問題,而是物理規則的限制……或許我們得重新換個思路。”
“重新換個思路嗎?”伊文瞇起眼睛,陷入了深思。
暫時離開中央實驗室后,伊文利用時間寶石修改了自己的時間流速,針對概念機的新型材料,夜以繼日的研究著。
差不多經歷了三十年的反復推敲之后(現實10小時),他終于想通關鍵,設計出了一種新的方案,名為中子機械原蟲計劃。
新的計劃中,他直接放棄了有機金屬,轉而用中子物質直接制造納米級的神源機;用這種方法避開物理規則的限制,最終以無數納米級的中子神源機,組合成獨屬于他的機械體。
這個想法異常的瘋狂,不僅技術難度高,消耗的資源也是天文數字。
中子神源機這種概念,甚至超過了卡什尼聯邦的技術能力,不僅他們做不到,消化了大量太古科技的遠東同盟也做不到。甚至于古泰拉文明,古美尼斯文明重生也做不到——但是伊文能做到!
因為制造者的天賦,可以在金屬中子化的狀態下,直接將其改造成納米級的神源機。
不,這種新事物已經不能叫神源機了,伊文給它取的名字是中子機械原蟲。
由于其特殊性,這份工作他無法交給手下分工完成,只能一個人從零開始的苦干。
可以預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伊文的本體都要待在白之月工作,想透氣也只能用分身出去轉一轉。
隨著時間的推移,由于人力緊張、工程量龐大的緣故,伊文又給自己制造了一千具分身。
這也是他分心工作的極限。
在這些分身的幫助下,他在研發中子機械原蟲的同時,又著令整個機械帝國進行另一項研究。
這項研究直接承接阿薩文明的最終設想,也就是黃金時代毀滅前夕,由阿薩文明草擬的五大神石計劃。
所謂的五大神石計劃,就是古阿薩人為了幫助美尼斯眾神對付古泰拉,準備在三大神石的基礎上,研發出另外兩枚神石——平衡寶石,超越寶石。
按照智慧之樹的記載,他們打算用這五顆寶石,整合光之王、暗之王、天罰神,另它們恢復成分解之前三位一體的狀態。但是計劃還未開始,十二位貝亞娜就殺到了古美尼斯,黃金紀元由此終結……這個龐大的計劃,也變成了一段超越時代的構想。
現在,機械帝國就要接過這段跨越了無數世紀的構想,替阿薩人完成五大神石計劃。
這也是伊文做的第二手準備——如果中子機械原蟲的計劃失敗,自己就利用五大神石重塑那臺屬于太陽神的神源機。
光之王、暗之王、天罰神恢復三位一體,重新變成太陽神的話,應該要比黑暗大邪神強一線,勉勉強強也夠用了。
一一一一一一
自伊文建造白之月后,在美尼斯人民的心目中,白之月幾乎就是太陽神行宮般的存在。
而現在,它有了一個兄弟——黑之月。
黑之月位于海洋行星前衛星的軌道上,表面和之前的衛星沒有區別,實際則是伊文培養中子機械原蟲的實驗基地。
充滿重工業美感的機械星球內部,泛著青銅質感的管路沿著內壁向核心處分布,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道圓柱形的晶體核心;層層疊疊的聚光鏡彼此鏈接,在機械星球內部,形成一圈龐大的晶體光環——環心處懸浮著一顆直徑一千米左右,看上去猶如陰影一般,沒有任何實感的黑色球體。
這便是中子機械原蟲所處的超重力場內核。
漆黑的球體內部,時不時浮現出手腕粗的細長陰影,像是發狂的蟒蛇一樣極速扭動身軀。
咔咔咔——!
寂靜的環境中,星球內部的一層層艙門接連彈開,伊文的身影穿過內部通道,直接抵達了核心位置的晶體光環內部。
他輕架熟路的向下滑行,來到漆黑球體的正下方,那里有一座瞭望塔形狀的平臺。
平臺的中心位置,佇立著轉盤形的銀色密碼鎖,一條條晶體管如同藤蔓般向上延伸,接駁在轉盤底部。
輸入正確的密碼后,銀色轉盤隨即旋轉著向外敞開,露出內部的銀色屏幕;此刻的屏幕上,赫然顯示著無數細長的黑影,就像是虬結的蛔蟲一般,被束縛在一個球型的空間內——彼此撕咬、吞噬、生長、最終又分裂細小的碎片,被其他的黑影吞噬。
很顯然,屏幕內顯現的影像,就是黑色球體中的中子機械原蟲。
“小希,機械原蟲發育的如何了?”伊文出聲問道。
“回主人,這些可怕的怪物毫無感情,能夠吞噬一切物質補充自身,身體性能又強的不可思議。如果不是您一開始就鎖死了它們的體型,這些怪物說不定能在短時間內吞噬一顆星球,成長為足以威脅不朽者的宇宙怪獸。”此時此刻,小希對這種幾乎不可控的怪物充滿了忌憚,甚至表現出了畏懼的情緒。
“不用害怕,毫無感情、吞噬一切,就是我賦予它們的初始性格。如果沒有這個設定,它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成長到令我滿意的程度……”伊文抬起頭,仰視著高空中的漆黑球體,微笑著說道:
“就目前來看,初步實驗算是成功了。接下來,我要為它們設計新的進化形態……賦予它們更加惡劣的考驗。”
“主人!您真的打算利用這些怪物,制造自己的新機體嗎?”小希猶豫著問道。
“不然呢?”
“可是……這些怪物萬一失控怎么辦?哪怕是一立方毫米的中子機械原蟲泄露出去,都會造成可怕的災難!”
“你是聯邦的災難片看多了嗎?”伊文搖搖頭,冷靜的說道:
“其實,我在制造第一只機械原蟲的時候,就將其同化成了我的一部分。然后才讓它自行分裂,吸收一切物質不斷分裂,增加機械原蟲的數量。它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我的分身……所以我能夠隨心所欲的控制它們。
“更重要的是,當機械原蟲成長到頂點的之后,就會停止進食,除非受到嚴重損壞……因此不會無限的吞噬下去。”
“我明白的!”小希加重語氣強調道:
“在主人的設計中,機械原蟲會隨著互相吞噬不斷進化,成長為更加高級、更加復雜的生命體……直到進化至極限,成為您設計的概念機。但是在這互相吞噬的過程中,我擔心它們會進化出微弱的意識,這種意識一旦形成,就很能被摧毀了!您也知道它們的成長環境……我懷疑黑洞都無法徹底殺死它們!”
“難得你能考慮這么多,看來成長了不少啊。”
伊文頗為罕見的夸了她一句,然后耐心的解釋道:“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即便它們進化出了智慧,讓概念機擁有了自我意識,也只是我的一部分。關鍵時候,只要讓我鏈接到概念機,我的意識就會吞噬它的意識……這就是我設計的最終防火墻。”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小希的語氣隨即緩和了下來。
“繼續替我監控這里,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內,一旦遭受入侵,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明白的!”小希歡快的回答。
“嗯。”
伊文點點頭,身影懸浮而起,化為一束閃光直接沒入上方的黑色球體。
眨眼之間,他已經穿過了阻隔力場,進入了漆黑球體的內部;這里并不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也不是扭曲的空間,而是一種無數個黑暗空間重疊組合的奇異景象。
重重疊疊的空間內部,無數銀色的機械銀蛇彼此交錯纏繞在一起,密密麻麻地翻滾著。每一條機械銀蛇體表都有清晰的金屬坑線,那些金屬坑線像極了瑰麗而復雜的無限神咒。
在這個無數空間彼此交錯的環境中,重力已經達到了中子星的程度,可以瞬間把地球壓縮到乒乓球大小。但是那些機械銀蛇卻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僅動作敏捷的猶如閃電,甚至還能自由徜徉于各個空間。
伊文默默地伸出手,隔空攝來一條機械銀蛇,用力的將其抓在手中。
被他抓在手里之后,機械銀蛇不僅不掙扎,甚至還一反常態的安靜下來。
緊接著,伊文讓自己的左手機械化,結果機械銀蛇就像是水滴回到海洋一樣,瞬間融入他的手掌消失不見。
“就現在看來,實驗體依舊可控。”
說話的同時,伊文將左手舉到自己面前,然后解除了機械化——恢復成普通狀態后,他的左手多出了一根手指,長在尾指的旁邊。
這一瞬間,他的感受就是自己身體頓時沉重了無數倍,而且身體的主體好像也變成了那根手指,動一動仿佛就能戳破空間。之所以有這種感覺,只是因為這根手指的力量太強,和身體其他的部分相比存在感過高,而不是因為它控制了伊文的意識。
“很好,希望事情能一直這么順利下去。”想到這里,他開始讓這根手指脫離身體,恢復成原先的姿態。
在伊文的控制下,這根手指很快脫落下來,眨眼間膨脹、變形,重新恢復成了那條機械銀蛇——隨后,它立刻沖向了另一條機械銀蛇,與其撕咬纏斗起來。
一一一一一一
心臟星域,被海洋覆蓋的星球表面。
空曠的海天之間,傳來一陣陣疾風的嗚咽,烏云翻滾著涌來,看樣子快要下雨了。
第二使徒窈窕修長的身影懸浮在半空中,俯瞰著波濤洶涌的海面,似乎正在尋找什么。
片刻之后,赫爾德輕輕閉上眼睛,垂下手中的魔眼法杖,將法杖對準了下方的海面。
嗡嗡嗡——!
空氣隨即一聲蜂鳴,魔法法杖對準的位置,海面上突然旋轉出一個巨大的光陣;一圈圈巨大的光之漣漪,迅速地擴展至遙遠的海面,覆蓋了一整塊遼闊的海域。
此時此刻,如果有人站在第二使徒身后,和她一起俯瞰海洋。
就能看到翻涌的浪花深處,泛起了隱隱的金色光暈。
在這過程中,海面上突然吹過來一陣颶風,將她藍黑色的裙裾吹拂得翻滾起來,和天上的烏云一樣。
緊接著,云層之間閃爍起了雷光,大顆大顆的雨點往下砸。
洶涌起伏的海面上,雨點打出密密麻麻的漣漪,赫爾德輕輕仰起頭,同時睜開雙眼。瞳孔里閃過密集的數據流,甚至發出輕微的“咝咝”聲,仿佛正在傳遞某種復雜的信息。
片刻后,海面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海水往兩邊翻滾,某個龐大廢墟的輪廓一點點浮出海洋。
“終于找到了。”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沒過多久,那個龐大的輪廓就從海面上浮現出來,從赫爾德角度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是一臺機甲的殘骸。具體的型號不清楚,不過顯然不是聯邦的型號,因為那顆破碎的機械頭顱上,顯示著一行古代泰拉文字——蓋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