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陸上,除了一些老不死以外,估計凌默應該是最熟悉熔火之城那些機械生命的人了。
盡管人族和金色要塞有著深仇大恨,但任何人都清楚,金色要塞有著可怕的實力和創造力,即便不提擎天柱、奧特曼、機械邪龍獸那些至強的機械造物,單說眼前這些半機械蟲子,都給人以巧奪天工之感。
蟲子的整體造型很像蚱蜢,只是大了許多倍。全身絕大多數地方都是正常的血肉,但在一些關鍵的、脆弱的部位,卻采用了機械結構:
翅膀的外殼是金屬,而里面卻是膜翼,當它振翅飛行的時候,內膜震動與尋常蚱蜢無異,而金屬的外殼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使其防御力大增;
六條節肢初看起來,似乎和普通蚱蜢相同,但細看的話就能注意到,節肢的關節部位,是由金屬材料制成的,血肉部分負責收縮發力,而金屬關節則保證了這些蟲子不會因為發力過猛而傷到自己;
眼睛保留了生物復眼結構,顯然這種數萬單眼組成的特殊結構,在成像上比機械攝像頭優越不少;但額頭上的觸角,卻被替換成了金屬,看起來像兩根“天線”。凌默凝神一細看,至少在“天線”上面發現了十個不同種類的傳感器,包括但不限于力敏傳感器、位置傳感器、液位傳感器、溫度傳感器、速度傳感器、調制解調器、視頻解碼器等等,讓這些蟲子擁有全方位的感知能力;
馬德!凌默心中大罵:安那么多儀器干什么?金色要塞這混蛋,難道還想讓這些蟲子在閑暇之余看片嗎?!
除了上面這些以外,最顯眼的便是機械蚱蜢的口器:
六條狹長的金屬刃,包裹出一個完美的月刃型,展現出強大的殺傷力,一開一合間,還露出里面一圈金屬質地的螯肢,就像是個絞肉機般滲人;再往里看,會發現口器內的舌頭是血肉做的,一彈一彈的,靈活無比。
材質雖不同,但口器和舌頭的配合也非常完美,那些金屬顎片輕而易舉的將妙蛙種子的表皮撕開,然后舌頭中鉆出一根細管,朝妙蛙種子的皮下注射分泌液。這分泌液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幾秒鐘內就把接觸的部位溶成了液體。
待到這些液體聚成了一小灘,機械蚱蜢便彈出舌頭,舌面向外鼓,舌背向內卷,形成一個“J”形,就像個小勺子一樣,把妙蛙種子融化形成的有機流質舀進自己的嘴里,快速的吞咽了下去(插個題外話:可愛的小貓小狗大型貓科犬科都是這么喝水的哦,不是伸出舌頭向前舔,而是舌尖往下顎方向卷,卷成個小勺子舀水喝,人是做不到的,因為人的舌頭太短太厚,做不到向下卷180度)。
一只蟲子,溶不了妙蛙種子多少血肉,但架不住這些機械蚱蜢實在是太多了,黑壓壓的簡直如同蝗災!那些被吊起來的妙蛙種子,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爬滿了蚱蜢,每一只蚱蜢都在舔舐它們的血肉,以至于它們融化的速度超乎想象!
幾十秒內,妙蛙種子的血肉部分就完全融化,只留下了背上的那顆八瓣蒜。那些機械蚱蜢也不嫌棄,舔完了蛙體部分,就張開口器,啃咬起了植物部分,一時間細細密密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于耳,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在這些蟲子進食的過程中,在場的幾人,也終于知道,那只一直動也不動的妙蛙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盡管這些機械蚱蜢的進食速度很快,小舌頭一伸一縮,頻率和靈活度堪比龍澤羅拉,但還是跟不上那些妙蛙種子融化的速度,沒辦法,它們口器中的分泌液,實在是太霸道了。多余的,沒舔到自己嘴里的有機流質,自然就和下雨似的,淋到了下面的妙蛙花身上。
這些有機流質,順著妙蛙花的身體往下流,還沒落地之前,就被妙蛙花長長的、粗大的、靈活的舌頭舔中,吸進了自己的肚子。對于那些舌頭夠不著的地方,妙蛙花就伸出自己的藤鞭去“擦拭”,很奇特的,凡是被藤鞭擦過的地方,那些有機流質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很快便消失了。
在這個過程之中,妙蛙花的臉上,露出無比享受的表情,也真是難為她一張蛙臉,居然可以讓面部肌肉做出這么復雜的動作。隨著吸收的的進行,妙蛙花越來越享受,大概是太愉快了,妙蛙花居然開始輕輕的、有節奏的搖擺自己的身體,張開血盆大口,用清麗的童聲唱道:
“快樂池塘栽種了,
夢想就變成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
同樣唱得響亮!
借我一雙小翅膀,
就能飛向太陽!
我相信,
奇跡就在身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有你相伴leapfrog,
快樂的一只小青蛙leapfrog
快樂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
超好聽的曲調,超迷人的聲線,魔性的歌詞,魔性的動作,再加上魔性的演唱者,以及垂死的妙蛙種子們的虛弱慘叫,共同構成了一副超現實的荒誕畫面!
默默的聽著這首《小跳蛙》(這歌很不錯,推薦沒聽過的聽一下),幾人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凌默才扯了扯嘴角,干笑一聲:
“沒想到……這妙蛙花這么壯碩,看起來這么兇暴,居然還是蘿莉音哈!”
零號&耀西&馬里奧:“……”
重點根本不在這里好嗎!!
干咳了好幾聲,才算是壓下了心中吐槽的欲望,零號問道:
“爸爸,這個妙蛙花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又為什么高興的像個兩萬噸的孩子?”
“她在把自己的同類……不對,應該說把自己的同族,當成是養料吸收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凌默攤了攤手,回答道:
“至于她為什么這么高興,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因為那些妙蛙種子營養價值很高,吃起來味道也很好,是水果味兒的吧!”
被這種說法噎了一下,零號搖搖頭,說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這只妙蛙花,為什么要采用這種方式吃掉自己的同族?
她的實力那么強大,那些妙蛙種子在她面前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一舌頭一個把它們都吞了不好嗎?
我看她嘴里犬牙呲互,也不存在嚼不動的情況,干嘛還要那些機械蚱蜢幫她把妙蛙種子融化了?這不是脫了褲子……”
意識到自己的用詞有些粗俗,零號及時閉上了嘴巴。凌默稍稍沉默了一下,說道:
“以前在魔獸雨林直播的時候,我其實已經說過了,魔獸除非在很極端的情況下,不然不會吃自己的同族的。
這不僅是因為同族的外形和魔獸自己高度相似,會觸發它的抵觸情緒,更重要的是,同族的血肉中,包含了太多能夠誘導自己身體發生病變的蛋白質,對神經中樞的破壞能力極強的朊病毒,其主要傳播途徑就是同類相食。
妙蛙花雖然是妙蛙種子的二階進化體,但仍然是同出一源,互相間的基因非常接近。正如耀西所說,這附近一只妙蛙草都沒看見,說明這只妙蛙花不是自然進化出來的,極有可能是被“培育”出來的,進化成型的時間應該很短,基因序列不會太穩定,她應該非常怕自己吃同族的時候被感染。
因此,她便想了這么一個“妙招”,借用那些機械蚱蜢的強腐蝕消化液,將同族先“處理”一遍,殺殺菌消消毒,她再吃危險性就大大減小了。”
“這、這也太……太……”
零號“太”了半天,也沒找到個合適的形容詞,如果按她原來的心態,她大概會說“殘忍”,但跟著凌默的經歷,已經讓她明白,魔獸的行為,用人類的道德去評價,是非常不合適的。
最終,她說道:
“只能說,這個妙蛙花很聰明。”
“是啊,聰明,聰明的有些過分了。”
凌默眼睛盯著那些“酒足飯飽”,正在圍著妙蛙花跳8字舞的機械蚱蜢,淡淡的說道:
“不光是先讓機械蚱蜢幫自己消毒這么簡單,這只妙蛙花,還知道盡可能少用自己的胃去消化同族!
知道嗎?從妙蛙花身上飛出的那些藤鞭,其實是她的根須!準確的說,是她的植物部分,那棵開著霸王花的樹的根須!
和動物不同,絕大多數植物都是同類扎堆分布的,對它們來說,周圍的同族死亡后,吸收同族化成的營養,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不會產生任何疾病!妙蛙花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給自己上了雙重保險,這才能在吞噬了那么多同族后安然無恙!
你聽她的歌聲,仔細體會一下她幼稚的心態,用人類去類比的話,大概也就是四五歲的心理年齡。這個年齡別說一只魔獸了,哪怕是人類,也絕無可能有這么縝密的思維,做出這么周密的行動!
這說明這只妙蛙花不是自然造物,而是某種實驗品!有人“規定”或者“誘導”了她這么做!
嘿嘿,能創造出七級巔峰魔獸的技術水平,零號,這附近絕對有一個實力、邪惡程度都不遜色于你母教的邪惡組織!”
零號:“……”
啊,雖然自己的母教服從教派,被爸爸直接打上了“實力較強的邪惡組織”的標簽,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聽到自己的母教,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實力較強的邪惡組織”,忽然松了口氣,又有些小竊喜是什么鬼?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比爛心態?
有些羞愧于自己的想法,為了轉移注意力,零號連忙開口道:
“從這只妙蛙花身上看,這個邪惡組織已經很強大了,不能再讓他們再繼續下去,禍害更多的生命了,爸爸,咱們去把他們剿滅吧!”
凌默:“??!”
愣了一下,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零號,不是我說你,你自己本身都是“大陸最強邪惡組織”的候補圣女,怎么好意思說出“去剿滅其他邪惡組織”這種話的?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完成狄瑞吉的任務,獲得它的傳承,然后趕緊回去拍死蘑菇圣女,改造自己的母教才是正經!
再說了,同樣是“禍害更多的生命”,怎么對你的母教,你的態度就是改造,而對其他的邪教組織,你連個名字都不問就要剿滅呢?
這雙標的也太厲害了吧?”
“畢竟是我的母教呀!我從小在教派長大,很多長輩都給了我無微不至的關懷,自然對教派有著深厚的感情。
因為剛開始見的是我的無頭騎士形態,所以爸爸對我的第一印象,和我的實際形象有些偏差。
零號是我,無頭騎士也是我,但身為亡靈的無頭騎士,只是我的某一份執念,或者說是我“純粹圣女”的一面。但我不只是圣女,我還是服從教派的圣女。隨著“零號”和“無頭騎士”融合程度的加深,我現在越來越接近上輩子的性格。
爸爸現在看到的我,才是真實的我,真實的“貞德”。”
零號理所當然的說道,看到凌默臉上有些便秘的表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吧好吧,既然爸爸都這么說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問一句,這個實力不遜色于我們的邪惡組織,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很清楚,線索太少,只有一些技術痕跡可以供我推斷。”
凌默用他那超強的眼睛注視著妙蛙花,分析者每一個細節,慢慢的說道:
“肉體上有改造的痕跡,但是不太多、也不太明顯,更多的傾向于精神上的改造,這種“認知偏差”式的改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如果我在魔獸雨林養傷的那些年里,沒有誕生新的大型跨國邪惡組織的話,那我猜這只妙蛙花,應該是出自裂空教派的手筆吧……”
“裂空教派?!!
我要滅了那些異教徒!!”
凌默話音剛落,零號就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足見服從教派與裂空教派間的積怨之深:
“之前咱們在海邊遇到那些吊死鬼的時候,爸爸還記得吧?從那些裂空教徒身上,就能看出裂空教派教義的偏執與危險!、
他們總是弄出一大堆除了折磨人屁用沒有的清規戒律,不光自己要遵守,還要強求別人發自內心的遵守,明面上叫“蕩滌人類的原罪”,實際上是為了從精神層面上控制他人!據我所知,在三百年前,他們就企圖從靈魂上控制全人類!
這個教派太危險了!
剿!一定要剿!
裂空教派,任何時候都要剿!
不剿不行!
爸爸你想想,你帶著老婆,出了城,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
聽到“你帶著老婆”這句的時候,凌默的臉色一黯,注意到這個細節的零號暗叫不妙,心下懊惱的同時,連忙強行轉移話題:
“總而言之,是那些裂空教徒搞的鬼!難怪爸爸剛才看到妙蛙花的行為時,臉色那么不好!咱們快點去滅了他們吧!”
“不是因為妙蛙花,我是因為看到那些機械蟲子,才臉色不好的。”
瞪了零號一眼,凌默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帶著深深的憂慮,說道:
“妙蛙花和這些機械蚱蜢能這么和諧,已經構成了魔獸學上的“互利共生”關系。
熔火之城的機械生命也好,半機械生命也好,除非戰斗狀態下,理論上講是不應該和大陸生物接觸的。但現在,自然生物和半機械生命間,卻構成了如此緊密的關系,從某種意義上說,機械蚱蜢已經融入了蟲合鳴山脈的生態鏈!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這是金色要塞的一種嘗試!它試圖從根本上,改變諾亞法大陸上所有生物的生命形式!”
PS:2020新年快樂!新年的第一天,同時也是小黑的結婚紀念日,遺憾的是我沒在家,沒法和對象一起過了,在這種奇妙的日子里,還依然堅持更新,小黑真是努力呢!(理直氣壯的伸手:新年禮物拿來呀,親愛的書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