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門給他刷功績的機會,寧王豈能錯過。
蔡家是姻親又怎么樣,又不是親兒子。
為掩蓋罪行屠村,這可是大案。
寧王要是因為兒媳婦的面子,就放過了大好的刷功績的機會,那他就不是寧王。
寧王回府,得知況后,就下令嚴查此事。
并且安排人,嚴加看守許氏,防止有人狗急跳墻。
次一早,由常恩帶著許氏去報官,正式立案。
金吾衛接到報案,不敢耽誤,趕緊進宮請示天子。
天子正嫌子無聊,如此駭人聽聞的大案,查,必須嚴查。
相關人等,全部抓起來。
就算過了二十年,也不能放過一個兇手。
金吾衛得了天子的手令,辦起案子來,那是肆無忌憚,先是派人包圍了蔡府,又拿著名單全城索人。
當年跟隨蔡大將軍去梧州平亂的將士,多是京畿人士。
這倒是省卻了金吾衛的時間。
蔡家犯事,京城人心動蕩),人人驚疑不定。
蔡家不是寧王府的姻親嗎?
前些子,因寧王被立為儲君,蔡家還借故擺宴席慶賀。
怎么一轉眼,就被金吾衛給圍了。
蔡家得罪了哪路神仙,還是儲君出了意外?
“自然是蔡家犯了天怒,儲君親自派人報案,天子命金吾衛嚴查。”
“蔡家可是儲君的姻親,竟親自報案?儲君這是連姻親都不顧了嗎?”
“儲君是未來天子,姻親又如何,犯了事照樣跑不了。”
“聽說二十年前,蔡大將軍帶兵平亂,為掩蓋手下將士罪行,接連屠村,栽贓亂賊,蒙混過關。”
“竟然屠村?如此駭人聽聞,喪盡天良,蔡家人不得好死。”
“誰說不是。”
“儲君大義滅親,不愧是陛下欽定的儲君,一心為民。”
隨著二十年前的案子被人揭開,寧王在百姓心中,刷了一波好感。
寧王很得意。
“哈哈哈……本王正愁無處下手,蔡家就來給本王送人頭。蔡家真是好姻親啊。”
常恩抿唇一笑,“王爺洪福齊天。”
寧王喜不自勝。
自寧王被立為儲君后,就一直以儲君的份監國,同朝臣們一起料理朝政。
然而,在朝堂上,寧王一直有種拳打棉花,無處著手的感覺。
朝臣們敬著他,也只是當菩薩一樣敬著。
正兒八經的朝政,都不讓他插手。
他要插手,朝臣們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辭,甚至還搬出天子。
堂堂儲君,淪為胡蘿卜章,寧王十分氣悶。
一直想找個突破口,卻無處下手。
正在煩悶之際,劉詔給他送來大好機會,拿蔡家開刀,將兵部,刑部,政事堂全都一網打盡。
寧王這會神清氣爽,只要能將蔡家的案子辦扎實了,從今以后看誰還敢陽奉違。
寧王心好,“本王要重賞老大,你去庫房挑些好東西,給東院送去。”
“老奴遵命。只是三公子和三夫人那里,該如何是好?”
“先不用管他們。等這案子辦完后,再來料理蔡氏也不遲。”
“老奴知道了。”
常恩在庫房挑選了幾樣貴重禮物,親自送到東院。
劉詔不在,顧玖收了禮物,還留著常恩喝了一杯茶。
“咱家最近跟著王爺一起忙活,難得有空能坐下來喝杯清茶。這還是沾了大公子的光。”
顧玖淺淺一笑,“能請到常公公喝茶,是我和公子的榮幸。蔡家這樁案子,不好辦吧。”
常恩了然一笑,就知道顧玖會提起蔡家的案子。
“的確不好辦,畢竟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很多知人都已經不在了,或是散落四方,一時間也找不齊全。”
“哦,常公公要找當年的證人嗎?”
“正是。”
顧玖笑了起來,“我倒是有個辦法。”
“夫人有辦法找到當年的證人?”
顧玖說道:“常公公也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些生意,南來北往的商人都認識一些。快到年底,很多商人出完手中的貨物,就要趕著渭水冰凍之前回鄉過年。
不如官府出一紙公文,就說尋二十年前梧州屠村證人,由這些商人帶回去,將消息在全天下散布開。
想來,當年的證人要是還活著,得了消息,定會露面。只要當地官府配合,將證人送到京城,等到來年開,說不定就能找齊一二十個人證。”
常恩聽完,哈哈一笑,“夫人這法子不錯,省錢省力又省事。一紙公文的事,就算沒找到證人,也不費事。要是能找到幾個證人,那可替王爺解決了大問題。”
顧玖抿唇一笑,“我也只是借助客商們的力量。”
“都說夫人最擅借力打力,果然名不虛傳。咱家佩服!”
“常公公客氣,能幫上常公公忙,我很高興。另外還有一事,要麻煩常公公。”
“夫人請說。你幫了咱家的忙,咱家也該投桃報李。”
“常公公言重了。我是想問,南城門外設縣一事,可有動靜?”
常恩蹙眉,“夫人確定南城門外要設縣?”
顧玖點頭,“我確定。此事陛下親口諾。”
常恩心頭一動,如果南城門外設縣,王爺倒是可以趁機插手,干涉戶部運作。
這是個好機會啊。
常恩笑道:“此事咱家會替夫人留意,有了消息,咱家會派人第一時間告知夫人。”
“多謝常公公,這是我心目中南城門外設縣后縣令最佳人選。”
顧玖將顧喻顧四哥的履歷推到常恩面前。
常恩挑眉,看來顧玖是早有準備。
“夫人這是何意?”
顧玖說道:“陛下病重,不能理事。南城門外若是設縣,便是父王的機會。我不敢過多要求,只求將此人安置到新設縣的縣令位置上,配合我將南城門外項目做下去。”
常恩遲疑了一下,翻開履歷,“這位顧喻,是夫人的族兄?”
“正是。請常公公行個方便。”
常恩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如果王爺真能拿下這件差事,咱家一定幫夫人從中斡旋,將這位顧大人推上縣令位置。”
顧玖喜出望外,“多謝常公公。”
顧玖親自將常公公送出東院。
她不敢相信天子,怕天子最后她。
等到寧王以儲君份監國,顧玖就動了心思。
想要確保顧喻能順利出任縣令一職,就必須拉攏更多的人。
常恩是極好的選擇。
劉詔不一定能說服寧王。
但是常恩一定有辦法說服寧王。
有人歡喜有人愁。
顧大人最近兩天就很發愁。
寧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拿姻親開刀祭旗,將他嚇了個半死。
他也是寧王的姻親,股下面同樣不干凈。
萬一寧王收拾完了蔡家,又來收拾他,該如何是好。
顧大人惶惶然,幸虧他要守孝,不用去衙門當差,避免了在人前露出心虛的一面。
“寧王不是善茬啊。”
顧大人嘮叨了一句。
管家顧全說道:“寧王以儲君份監國,動蔡家,其實就是殺雞儆猴。”
“這道理本官懂。正因為懂,本官心里頭才會惴惴不安。寧王連姻親都不放過,其心狠手辣可見一斑。原先還想著,他寧王登基,本官也能跟著沾光。如今看來,別說沾光,能不將金吾衛招來就該謝天謝地。”
顧大人憂心忡忡。
管家顧全安撫道:“老爺放寬心。蔡家是蔡家,顧家是顧家。蔡家姑娘嫁的是王府庶出三公子。我們家姑娘嫁的是王府嫡長公子。
一個嫡出,一個庶出,份地位千差地別。老爺在寧王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比蔡家高出一頭。寧王定不會輕易對老爺動手。”
顧大人愁眉不展,“但愿如此。不行,還是得給小玖去信一封,叫她試探一下寧王的態度。否則本官無法安心。”
管家顧全問道:“這信要怎么寫?”
顧大人說道:“本官再斟酌斟酌。”
有小廝敲門進來,“啟稟老爺,譚姨娘和姨娘又鬧了起來,太太不管事,叫小的稟報老爺,請老爺定奪。”
顧大人聞言,頓時怒火沖頭。
譚姨娘同姨娘,從一開始就互相別矛頭,就連懷孕也要拼個先后。
兩人先后懷孕,卻又先后流產,這里面要說沒有鬼名堂,鬼都不信。
到底是譚姨娘害了姨娘,還是姨娘害了譚姨娘,還是兩個人互相傷害,顧大人懶得理會。
他有那么多子女,并不稀罕兩個姨娘替他添丁進口。
生下來無妨,流產也無妨,就是這么個態度。
本以為流產后,這兩個人也該消停了,卻沒想到鬧得越發厲害。
謝氏也撂手不管,全都推到顧大人這邊。
顧大人十分惱火,“你去告訴太太,別占著茅坑不拉屎。為太太,打理內宅,管束妾室,這是她的本分。若是連本分都不守,那她就趕緊讓出位置,讓能者居之。”
小廝聞言,驚恐不安。
管家輕咳兩聲,提醒道:“老爺忘了嗎,因為三姑的事,太太告病好幾天了。體沉重不能理事,也是能理解的。”
顧大人蹙眉,“整里cāo)心一個外嫁女,我看她是得了失心瘋。罷了,罷了,你替本官走一趟,敲打敲打兩個姨娘。再敢鬧騰,全都給本官到佛堂跪著。”
顧全正要領命而去,門房又來報,“老爺,不,不好了。楚王府派人來,叫,叫我們府上出幾個人將三姑接回來。”
“怎么回事?顧玥又干了什么事?楚王府到底想干什么?”
一樁樁一件件,就沒消停的時候,顧大人心異常暴躁。
“小的也不清楚。楚王府只是派人傳話,傳了話就走了。楚王府說明午后去接人,多備兩輛車。”
“荒唐!”
顧大人惱怒不已。
顧全說道:“老爺,要不派個人到楚王府問一聲,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顧大人點點頭,“叫顧喻替本官走一趟。他最近不是閑著沒事做嗎,正好去楚王府打聽消息。”
“小的這就派人去請顧喻少爺。”
楚王府。
顧玥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體還很虛弱,需要休養個月才能恢復元氣。
她靠坐在頭,臉色煞白。
管事婆子的嘴唇張張合合,她已經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
此刻,她還震驚于王爺驅趕她出府的消息中回不過神來。
管事婆子還在嘮嘮叨叨,顧玥張嘴打斷她的話,“我不信王爺會將我趕出府。一定是王妃背著王爺做的,對不對?你這jiàn)婢,我可是堂堂王府良娣,你有什么資格驅趕我出王府。滾,滾出去。”
管事婆子輕蔑一笑,“良娣真會說笑。這么大的事,沒有王爺的首肯,我家王妃能隨意驅趕你嗎?你自己也不想想,你做了什么事,又是個什么名聲。一個破爛貨,也敢繼續留在王府,真當王府是善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