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對龍鳳胎很稀罕,看得其他皇子一個個眼得不行。
“大哥好福氣!”
“兄弟中,就數大哥孩子最少,卻最得父皇看重。嫡長子就是不一樣。”
語氣那個酸哦,怕是把醋壇子都打翻了。
劉詔昂首,“那是,本下的福氣,你們自然比不上。”
諸位皇子頓覺反胃惡心。
特么的,就不知道謙虛兩句嗎?
大言不慚,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大哥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
“知道諸位弟弟羨慕,可惜你們羨慕不來。”
“你們幾兄弟在聊什么?”文德帝回頭,盯著兒子們。
三皇子上前一步,“兒臣們在聊大哥福氣真好,兄弟中,大哥孩子最少,卻是唯一生出龍鳳胎的人。令兒臣們十分羨慕。”
文德帝哈哈一笑,“龍鳳胎為何稀罕,因為難得。皇室一百多年,才有一對龍鳳胎。你們就別羨慕了,就算羨慕也生不出。”
諸位皇子很心塞,還要附和文德帝說得對,等于是往自己心口上插刀,痛死人。
文德帝又朝顧玖看去,“老大媳婦,體養好了嗎?”
“多謝父皇關心,兒媳體已經大好。”
“那就好!四海任務很重,你要多費心。朕對你寄予厚望。”
“兒媳定不會辜負父皇的厚望。”
這一幕,令諸位皇子嫉妒得眼睛發紅。
紛紛朝自己老婆看去,怎么就沒有大嫂能干?
瞧瞧大嫂的待遇,大嫂都能得到父皇的勉勵和提點,這是何等榮耀。
就連大哥劉詔都沒有這個殊榮。
諸位皇子妻,一個個木然著一張臉,拒絕回應自家夫君的目光。
特么的,這世上有幾個顧玖?
還指望她們像顧玖一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
這個大年三十,諸位皇子,皇子妻都是一肚子火氣。
特么的,老大兩口子就是晦氣。
老大兩口子不露面的時候,大家和和氣氣,一個個都高高興興。
老大兩口子一露面,總有辦法讓所有人都生一肚子悶氣。
劉議站在劉詔邊,悄聲說道:“大哥,兄弟們對你有很大的怨氣啊,你要不說點什么。”
劉詔挑眉一笑,“他們什么時候對我沒怨氣?”
劉議捏捏鼻子,“大哥說的對。優秀的人,總是招人嫉妒。就如大嫂。”
在劉議眼里,顧玖閃閃發光。
即便她站在角落,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優秀,世人皆知。
如此出眾的女人,怎么就讓大哥娶了去?
劉議很嫉妒。
劉詔根本沒有注意到劉議,他朝顧玖走去,雙手抱起龍鳳胎。
他一臉嘚瑟,那模樣十分討打。
就連文德帝都嫌他礙眼。
不就是龍鳳胎,至于嘚瑟成那樣嗎?
劉詔一張臉,全是驕傲自滿。
你們都生不出龍鳳胎,就我生了。
我驕傲,我得意,我有理。
文德帝已經沒臉看,板著臉,“老大,把孩子放下。大過年的,抱著孩子走來走去,成何體統。”
“就是,成何體統。”裴皇后連連附和。
劉詔心不甘不愿地放下孩子。
兩孩子都不稀罕他,全都跑到顧玖邊。
劉詔深受打擊。
文德帝龍顏大悅,這對孫兒孫女有眼色,知道劉詔討打都不親近他。
劉詔權當犧牲自己,取悅父皇。
文德帝笑過之后,目光掃視全場,有個人不在。
“湖陽人呢?”
眾人沉默。
裴皇后站出來,說道:“湖陽還沒進宮,說是要晚一點。”
“要晚到什么時候?是要等到天黑,還是要等正月初一?”
文德帝明顯怒了。這和之前嫌棄劉詔的怒是不一樣的。
裴皇后訕訕然,“臣妾這就安排人催催她。”
文德帝怒氣難消,“簡直是荒唐!大年三十宮宴,她不進宮,想做什么?難道她想不認朕這個哥哥嗎?”
“皇上息怒!”
這話太嚴重了。
文德帝的好心,因為湖陽缺席,蕩)然無存。干脆拂袖離去。
裴皇后急得跺腳,吩咐文公公,“還不趕緊派人去郡主府催催。眼看著宮宴就要開始了,人還沒到,成何體統。”
依著裴皇后的想法,湖陽不進宮最好。
然而,她也清楚,文德帝只有湖陽一個親妹妹,對湖陽的重視任何人都比不上。
今宮宴,湖陽若是不出現,大家都別想過個安生年。
眾人面面相覷。
大家都不理解,湖陽為何遲遲不進宮,陛下為何發那么大的火氣。
似乎自蕭太后過世,文德帝同湖陽這對兄妹之間,就變得有些不顧一樣。
“算算時間,湖陽的確很長時間沒進宮。”
“太后不在,湖陽進宮也沒地方去,她不樂意進宮可以理解。”
“今兒宮宴,她怎能遲到。還惹得陛下動怒。”
“不了解況就不要胡說。湖陽豈是你我能夠議論的,當心禍從口出。”
劉詔悄悄問顧玖,“湖陽最近在忙什么?”
顧玖搖頭,“我已經有半年時間,沒見到湖陽姑母。上次水泥路集資,她也沒出面,只派了一個管事。”
劉詔琢磨,“陳律死后,好像就出了問題。”
顧玖點點頭。
夫妻二人早就猜到,陳律的死肯定有內。只是沒去打聽。
湖陽同文德帝之間的矛盾,很大可能,源于陳律的死。
劉詔問道:“你猜湖陽今兒會不會出現?”
顧玖想了想,“母后已經派人去請她,應該會出現。只怕湖陽來了,氣氛只會更緊張。”
“拭目以待。”
湖陽踩著時間進宮,正好趕上宮宴。
裴皇后放下成見,第一次招呼湖陽。特意將湖陽拉到文德帝跟前。
文德帝在等著湖陽道歉。
然而湖陽只是行了個禮,對于遲到一事,只字不提。
文德帝心頭怒火,騰的一下,高漲起來。
“湖陽,你為何來得這么遲?還要人親自去請你?”
既然湖陽避而不談,文德帝直接挑明。
正在飲宴的眾人,全都放下了酒杯,看著皇帝兄妹二人之間戰火彌漫。
湖陽瘦了些,皮膚更白,反倒顯得更年輕。
她拿出手絹,輕輕擦拭嘴角,“最近體不得勁,時常昏昏睡,又查不出什么問題。今兒原本記得要進宮,奈何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錯過了時間。”
竟然以睡過頭作為遲到的借口,真是太敷衍,太不走心啦。
郡主府的下人又不是死的。
即便湖陽真的睡過頭,下人難道不知道叫醒她嗎?
可見,湖陽連像樣的借口都懶得找,隨口敷衍。
文德帝臉色鐵青。
好好的宮宴,因為皇帝兄妹之間的戰火,變得劍拔弩張。
就連年齡尚小的皇孫們,都不敢大聲喧嘩,全都屏息靜氣,看著大前方。
裴皇后夾在中間,十分為難。
“湖陽,快給陛下道歉,承認錯誤。保證以后準時進宮,再不遲到。”
湖陽似笑非笑看了眼裴皇后,“嫂嫂瞎cāo)什么心,這是我和皇兄之間的事。我勸嫂嫂,還是閉緊嘴巴,少管閑事。”
懟裴皇后,湖陽從未手軟過。一改之前懶散的態度,將裴皇后氣得倒仰。
裴皇后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叫你多嘴。
湖陽就是欠收拾。
干什么巴巴去管湖陽。
當然,裴皇后更想抽的是湖陽的嘴巴。
死女人,活該被陛下記恨。
“放肆!誰準你同皇后這樣說話?還有沒有一點規矩?”文德帝厲聲怒斥湖陽。
湖陽笑了起來,“皇兄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是個沒有規矩的人。如今人都老了,又叫我學規矩,那可真是為難我了。宮里規矩大,我是受不了。既然皇兄不滿意我,我現在就出宮,保證不在你們面前礙眼。”
說完,湖陽當真要離開。
“站住,朕準你走了嗎?”
文德帝捏著酒杯,有好幾次,他都想將酒杯朝湖陽的臉上砸去。不過每一次,他都克制了自己的脾氣。
文德帝站起來,對湖陽怒目而視,“隨朕過來。”
當著這么多人,很多話不便說。
但是他有必要和湖陽進行一次談話。
文德帝交代裴皇后,“皇后主持宮宴,不必等候朕。朕這里忙完,不知要到什么時候。”
裴皇后躬應下,又偷偷剜了眼湖陽。
攪家精!
在王府的時候,湖陽就是個惹禍的主。
如今太后都不在了,湖陽還敢惹禍。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
真以為陛下會一輩子寵著她嗎?
荒唐!
文德帝領著湖陽離開,裴皇后主持宮宴,氣氛漸漸鬧。
雖說人人都很好奇,文德帝好湖陽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卻沒有一個人挑起這個話題。
大家的態度都是避而不談,明哲保。
文德帝領著湖陽來到興慶宮。
所有宮人全部趕出去,就連常恩也被趕了出去。
文德帝一腳踢翻杌凳。
他滿臉怒火,不再掩飾緒。
“湖陽,你有什么話同朕說?”
湖陽也收起了笑容,眉頭緊皺,卻不說話。
“說話!”
文德帝一拳頭砸在桌上。
湖陽渾抖了抖,嘴唇張合,眼神飄忽,依舊沒說話。
文德帝氣壞了,揉著眉心,“你對朕不滿?你恨朕,是不是?”
湖陽望著文德帝,眼淚無聲落下。
見湖陽落淚,文德帝冷硬的心腸,一下子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