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張嬤嬤驚呼了一聲。
忙著給齊昱扎針的大夫,聽到張嬤嬤的聲音,又趕緊轉過身來,給姜璃把脈。隨后快速的道:“夫人是受到了刺激,再加上她本就身懷有孕,今日心神疲憊,一時氣急攻心,才會暈倒,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齊遠征眼角一跳,對張嬤嬤吩咐,“還不快把你家夫人扶回去休息。”
“可是,這……”張嬤嬤有些猶豫,視線不停的在齊昱和姜璃身上游走。
齊遠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的驚響,讓房中眾人嚇了一跳。他瞪著張嬤嬤道:“齊昱是我的孫兒,由老夫在此親自看著,守著,難道還能讓人害了他不成?”
“是、是……”張嬤嬤不敢再多言,扶著‘昏過去’的姜璃走出了齊昱的房間,有兩個丫鬟也趕緊跟上去幫忙。
房中的人少了些,也讓齊遠征把床上瘦小無助的小人兒看得更清楚一些。小小的臉上,都是紅腫之色,露在衣服外的身體皮膚,也都是青紅交加的樣子。手上,頭上都扎滿了銀針。
這樣的畫面,刺痛了齊遠征的雙眼,刺痛了他的心。他沉聲對大夫開口,“大夫,我要你無論用什么辦法,都要保住我孫兒的性命,最起碼要等到御醫到這里。”
大夫知道齊遠征的身份,也不敢怠慢。只是轉身恭敬的道:“老侯爺放心,在下一定竭盡全力,保住小公子的性命。”
“拜托了!”齊遠征眼中流露出懇求之意。
大夫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身繼續為齊昱治療。
齊遠征坐在凳子上,脊背挺拔,如同鋼槍一般,好似定海神針似的穩住了房中的亂局。
可是,他心中卻慌亂如麻,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眼上,害怕齊昱挨不下去。
‘樹平我兒,不久前我才白發人送黑發人,含淚將你送走。難道,你忍心你的骨肉這么小的年紀,就隨你而去嗎?若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昱兒挨過這一劫。為父向你保證,只要昱兒能好起來,我一定保護他們母子平安,不會再讓今日之事重演。’
齊遠征一生征戰沙場,即便是在萬馬千軍前也面不改色,此刻卻因為齊昱而乞求起鬼神。
姜璃被張嬤嬤等人送回了自己的房中,安置在了床上。
其實,姜璃并未暈厥,只是因為齊遠征已經來了,她便沒有必要在繼續呆在那房間里。齊昱的經脈已經在重塑,這需要一個過程,只要熬過去新的經脈就會恢復,此刻他看起來命在旦夕,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性命之憂,所以姜璃在與不在,根本意義不大。
不過,這樣一來,恐怕齊權就躲不過去了。
姜璃平靜的躺在床上,心中冷意連連。齊權小小年紀,卻心思歹毒。原以為,上次的教訓,已經讓他學會收斂。卻沒想到,他竟然變本加厲的對付起齊昱來。
所以,這一次姜璃要齊遠征、齊樹成二人親自出手教訓,讓齊權也好,周氏也好,都為自己所作出的一切付出代價。
院中的混亂,似乎已經與姜璃無關。她將神識沉浸下去,窺視自己腹中的孩子。在那溫暖之地,她和陸玠的孩子,正在好好的...
在好好的生長著。包裹在他之外的本源之力,似乎又薄了些,被孩子吸收了不少。而肚子里的孩子也長大了些,仔細的看,都可以看到模糊的五官輪廓。
他卷縮抱成一團的樣子,可愛極了。
看到孩子,才讓姜璃心底的戾氣散去了幾分。
院中,周氏被齊樹成的人盯得死死的。她安靜下來,心中卻越發不安。
周氏與身邊的嬤嬤交換眼神,后者會意后,便松開她,想要退出去。可是,卻被侍衛攔了下來。
“曹嬤嬤,大爺囑咐過了,不能離開此地。”榮姨娘開口道。
曹嬤嬤眸色閃爍,臉色很不好看。
周氏這時冷笑道:“小賤人,少拿雞毛當令箭。夫君只是讓我不能離開此地,可有說過不許曹嬤嬤離開?我有些冷了,只是讓嬤嬤回去給我取一件衣服來披上,這都不可以?還是說,你們這群家伙,都不把我這個主母放在眼里了?”
榮姨娘雙唇抿了抿,眸色晦暗難明,最終讓步,“好,放曹嬤嬤離開。”但同時,她又給了眼神給身邊的心腹丫鬟,后者會意后,也悄然跟著曹嬤嬤離開。
這一幕,落在周氏眼中,她沒有啃聲,卻是不屑的冷笑了一下,眼神輕蔑的從榮姨娘身上移開。
曹嬤嬤去了沒多久,就取了衣服返回。
榮姨娘派著跟去的丫鬟也悄然返回了這里,站在榮姨娘身旁,緩緩搖頭后,就垂下了眼眸。
曹嬤嬤拿著衣服劈在周氏身上,兩人眼神交匯之時,曹嬤嬤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看到她這個表情,周氏的心情放松了些。
又過了一會,齊樹成帶著御醫返回,沒有給周氏一個眼神,就帶著老御醫匆匆忙忙的進入了齊昱的房中。
見到老御醫出現,齊遠征立即站了起來,迎了上去,雙手拱起,“御醫,請救救我的孫兒。”
老御醫也沒有多言,直接道:“齊侯爺,先等老夫看一下再說。”
“是。”
齊遠征不敢耽擱,親自領路把御醫帶到齊昱的床前。大夫看到御醫終于到來,偷偷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的脊背早就打濕了一片。
老御醫一看躺在床上的齊昱,就皺了皺眉頭,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接著,又把脈,查看。
齊遠征一直注意著御醫的表情,看到他越來越凝重的臉色,齊遠征的心也一直在下沉。
“齊侯爺,這孩子受傷太重,老夫也只能盡盡人事。希望,這孩子吉人有天下,能熬過今晚,方可轉危為安。”御醫轉身對齊遠征道。
齊遠征心頭一顫,齊樹成的臉色也跟著一變。
御醫卻不再多做解釋,就趕人道:“好了,留下兩個靈活的奴才伺候著,其他無關之人都先出去吧,不要耽誤了老夫救治病人。”說著,他看了大夫一眼,又補充道:“你是第一個接手的大夫,就先留下。”
齊遠征和齊樹成退出了齊昱的屋子,剛跨出門檻,齊遠征就冷聲道:“把齊權給我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