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院落并不大,里面住著一名老嫗和一名少年。
老嫗關上門后,喊過少年,將師爺讓小廝傳的話盡快送出城去給主子。
那名少年連連答應,從后院牽出了一頭小毛驢,少年騎著小毛驢出了城。小毛驢噠噠地跑著,沒有馬快,但卻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跑出了幾里地。
墨竹謹遵梅舒延的囑咐,哪怕是一個沒什么武功的少年,他也不敢大意,謹慎地遠遠地跟在他后面。
少年騎著毛驢行出了十幾里地,追上了前面的車隊。
領頭的馬車停住,車廂簾幕掀開,露出葉蘭盈的臉,她聽著少年傳來了話,露出笑意,點了點頭,對兩旁的護衛吩咐了一句什么,護衛們的行程驟然快起來。
少年騎著小毛驢,又噠噠地折返回城。
墨竹想了想,沒跟著少年回城,而是繼續遠遠地跟著。
這一跟,便跟出了五十里地,來到了一處山坳處,那里有一處道觀,道觀不大不小,好幾間房舍。
葉蘭盈沒下馬車,挑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喊過一名侍衛吩咐了一聲,那名侍衛去敲門,不多時,里面走出一位身著道袍的觀主,上前對葉蘭盈見了禮,二人說了一會話,葉蘭盈擺擺手,那觀主便指揮著人從馬車上將那些布匹卸下,搬運進了道觀,然后,又從道觀內搬運了同樣的木箱子放到了馬車上。
這一番折騰,替換完東西,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全部都收整完畢,從道觀里又走出一百多人,皆是勁裝打扮,顯然比她帶著的一百護衛武功高出許多。葉蘭盈吩咐車隊繼續啟程。這一百多人便跟著一起離開了。
墨竹想了想,還是遠遠地跟了上去。
葉蘭盈自從替換了箱子,似乎更謹慎了,吩咐侍衛們拉出長長的一隊,開頭的人距離最后的人,足足有一二里地。顯然是為了前后查看是否有人跟隨。
墨竹距離三四里地,再加上武功高,隱秘功夫厲害,官道兩旁又有樹木遮擋,自然不容易被人發現他。
便這樣,他又跟出了五十里地,來到了鷺灣城。
鷺灣城比兆原縣小上許多,守城的士兵遠遠看來,便懶懶散散。出入城門的人隨意地瞅一眼,也不怎么檢查。
葉蘭盈挑開車簾看了看,便放心地走近城門。
來到城門,守城的人還是象征性地檢查通關文牒等物,然后,將通關文牒交去縣守府衙,不多時,便又還了回來,府衙大人根本沒有如梅舒延一般親自到城門口露面,然后,便吩咐放商隊通關。
葉蘭盈放心地指揮人進了城。
二百人以及二十車貨物的車隊前腳全部踏進城門,后腳,守城的士兵一改懶散,“砰”地一聲,關上了城門。
這一聲關城門的聲音不小,葉蘭盈坐在馬車里驚了一跳,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猛地挑開簾幕向外看去。
只見,從街道兩旁的店鋪內迅速地走出無數持著長纓槍的士兵,團團地將車隊圍住。
護衛們大驚失色下,齊齊地亮出了寶劍。
葉蘭盈面色一變,怎么也沒想到過了最難的兆原縣,竟然在進了鷺灣城被人拔刀相向,她頓時清喝,“都住手?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朝廷的官兵要強搶百姓的商隊嗎?”
士兵們無動于衷,紋絲不動,長纓槍直直地對著車隊,且不多時,便將車隊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葉蘭盈即便見過大場面,但也被突然發生的這樣的事情震得懵了一下,然后,她握緊手,想著是否有丟下這些貨物沖出去的可能性。
坐在馬車里,入目所見的兵馬,足有數千人之多,是她帶著的人的幾倍,雖然她帶著的人都是高手,但她不確定,除了這數千人,還有多少士兵?
尤其是她注意到了,這士兵衣著配飾,根本就不是鷺灣城的守城兵馬,看這穿戴,更像是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
她心里忽然有些沒底,沒聽到有人答話,她勉強地壓制著緊張又喊了一聲。
這一回,前方有人懶洋洋地開口,“喊什么喊?再喊堵上你這小娘們的嘴。”話落,他漫不經心地吩咐,“來人,開箱,本將軍要看看,這箱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葉蘭盈聞言,臉色刷地白了,當機立斷,下令,“沖出去,殺!”
她這幾年走南闖北,雖然走的是暗地里的營生,避著官府,但也不怕官府。她早已經打算好了,若是真遇到,她就先殺出一條路來。反正通關文牒不是她的名字,礙不著她嶺南王府。等殺了當地的官員,誰還敢再攔阻她?朝廷到時候查下來,也查不到她的頭上。
她一聲令下,護衛們頓時拔劍砍殺起周圍士兵來。
她雖然膽子大,有魄力,覺得自己帶著的這些人,都是以一頂十的好手,各城的兵馬,除了交通要塞的大城,能有五千到一萬兵馬,其余的小城,比如這鷺灣城,也不過一兩千兵馬。
但是,也沒想到,在鷺灣城截她的是京麓兵馬,顯然,她這一趟貨物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了,走漏了消息,被人盯上了,如今在這鷺灣城守株待兔。
“有意思啊!”梅舒毓收起懶洋洋的笑,端坐在馬上,正了神色,“士兵們聽令,除了生擒那個女的,其余人生死勿論,讓本將軍瞧瞧你們訓練了這么久的效用。今日之后,我會稟明太子殿下,論功行賞。”
士兵們受到了激勵,頓時士氣高漲了一倍。
葉蘭盈聽著梅舒毓的聲音,她從沒見過梅舒毓,對這聲音陌生的很,但也聽出是個年輕男子,腦筋急轉地想著,如今梅府的二公子梅舒毓掌管京麓兵馬大營,如今出現在這里的是京麓兵馬,難道是他離開了京城,來了這里?
她怎么一直沒得到消息?
她心中暗恨,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擒賊先擒王,于是,她飛身沖出了車廂,打算直奔梅舒毓,先殺了他,但是待她沖出車廂后才發現,整條街道,密密麻麻,都是士兵,怕是有幾萬人馬,士兵門正在對她帶著的護衛進行車輪戰,一輪累了,一輪又上,縱然任憑她帶著的護衛武功高強,也抵不住士兵門排兵布陣的人多勢眾。
而梅舒毓的身邊,更是守護了無數黑衣打扮的暗衛。
她的武功雖然高強,但若是通過重重保護去殺梅舒毓,無異于自投羅網。
于是,她果斷地丟棄了所有,猛地轉了個方向,踩著士兵的頭而過,準備借由街道兩旁的店鋪房檐,縱身離開。
梅舒毓識破她要逃走,對身邊一擺手,“活捉她。”
暗衛們頓時對著葉蘭盈圍了過去。
房頂上還埋了弓箭手,等著梅舒毓下命令,梅舒毓想好了,若是這女子拼死反抗,不留一絲余地,那么,她就下令命弓箭手射殺了她。
反正,光天化日之下,弩箭兵器被查出,她就是死罪,是活著死,還是死了定罪,也沒多大的區別。就看這小娘們有多惜命了,真惜命,句多活些日子,不惜命,即刻就讓她去見閻王。
太子表兄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他,反正,人贓并獲最重要嘛!總之,都不能讓她跑了。對于他來說,跑了不如死了。
葉蘭盈與梅舒毓的暗衛對打了起來,眼見她一人自然不是對手,便瞅準空隙,對著上方天空扔了一枚信號彈。
梅舒毓看著那枚信號彈,高興的瞇了瞇眼睛,暗想著就知道這小娘們不會只帶著區區這么點兒人,一定有她的勢力暗中跟隨保護她,如今,只要都來了,他正好一網打盡。
祝公陪在梅舒毓的身邊,感慨道,“這女子的確是厲害,這么多士兵圍困,竟然臨危不亂,果斷棄卒保車。不知道她這回會召喚來多少人,安宰輔讓我們帶來十萬兵馬,由將軍您親自來,真是再對不過了。否則,若不是在這里守株待兔等她,還真拿不到她把柄。”
梅舒毓哼了一聲,“今日,我就讓她栽在這里,讓她明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話落,他看著為了生擒她而手下留情的暗衛,高喝一聲,“她再反抗,殺了她,動作麻利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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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毓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