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鸞沒有注意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對她而言，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衛勇按照她之前的吩咐帶來了各種東西，可憐有些東西老兵聞所未聞，最后只好按照自家小姐寫的便簽準備類似的。
朱鸞選了一個樹蔭朝衛勇和朱戎招手，大漢從籃子里拿出一塊方形的綢緞鋪到了地上。
“這是在干什么？”周圍有考生議論。
衛勇頂著眾人打量的視線，又從籃子里掏出之前上集市買的花放到了方布中心，最后擺上按照自家小姐吩咐做好的……餅餌。
這姑且算是餡餅吧？
正在享用自家下人帶來的餐點的洪山看了一眼那邊，有些驚訝，放下筷子朝朱鸞那邊走來。
李文曜看了兩眼，目露驚奇也跟了過去。
“這是……餡餅？”
洪山看了一眼擺在屜布上的東西……從外表上看上去像是兩塊白炊餅中間夾著菜肉……
“唔，”眼前的少女拿手抓起一塊咬了一口，“這是三明……”
話到一半她看了一眼對面一頭霧水的少年頓了頓笑了，“嘛，說是餡餅也可以的。”
說完朱鸞看著手上的改良版三明治又咬了一口。
“這點心做的倒是巧妙，”李文曜也走了過來。
因為中午時間有限，大部分考生吃的都是干糧，再加上野外餐具德國問題不好解決，也整不出什么山珍海味，此時看著這女子拿在手上的餡餅，倒是正是合適。
看這個女孩子吃的那么香，其他考生覺得自己手上的干糧糕點都索然無味了起來。
“曜兒……哦不……文曜，”朱鸞朝李文曜瞇眼笑，拍了拍地上鋪的餐布，“來坐。”
李文曜有些僵硬，不遠處正從自家的食籃里拿午飯的段立崢手一頓。
僵了一瞬后，李文曜端著餐盒坐到了綢緞上。
比起石塊草地，這鋪著綢緞擺著鮮花的地方的確看上去要好不少。
主要是這女子的眼神太真誠，實在讓人不忍拒絕，李文曜在心中想著。
“哦……”洪山興味滿滿看著眼前的畫面，不禁朝背對著段立崢那邊望了一眼，嘿嘿笑了一聲看著朱鸞道，“文曜兄都來了，我能一起嗎？”
衛勇帶來的這塊野餐布倒是挺大的。
朱鸞點頭，洪山立刻毫不客氣大咧咧坐下。
而那邊段芷云的丫鬟正殷勤給自家少爺布菜，不成想一抬頭，發現自己的少爺端著一盒胡餅站起了身。
“二少爺？您……”不等丫鬟說完，段立崢端著餅轉身就走，來到朱鸞等人那邊。
段立崢站在綢緞前，默默注視著坐在餐布上專心地咬著餅的少女。
朱鸞咽下一口三明治，注意到身邊朱戎等人神情的不自然，抬起頭，正好跟段立崢四目相對。
場面靜了一瞬，朱鸞看著神情復雜的少年，不知該說什么。
她的視線落到了段立崢手上的食盒，問道，“一起？”
段立崢一言不發地點頭。
太平山房的弟子除了宋雪松外都圍在年華藏身邊，有人看了一眼那邊感慨道，“師妹的身邊，人還真是多。”
說完他就發現自家首席也在看那邊。
“師兄？”
年華藏迅速收回視線，“看什么看，吃你的飯。”
午休的一個時辰快便結束了，各家的下人收拾餐點打掃戰場，隨后緊張地退到了之后觀戰的下人中。
武試對戰第二輪即將開始，演舞臺邊變得安靜下來。
與首輪對戰之時相比，高臺下的氣氛此時更加緊張壓抑。
因為第一輪輪空的前十二名考生也將加入到對戰的行列里來。
而圍觀對戰的人群不再只有考生，外圍的民眾也越來越多。
不少人對著那十二人指指點點。
朱鸞感到投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而她也在打量著第一輪輪空的除自己之外的十一人。
毫無疑問這些人實力是很強的，而且上午輪空，現在還都是滿血狀態，威脅顯然最大。
在第二輪的抽簽開始前，有考官大聲呼喊，“有沒有人放棄抽簽，選擇挑戰？”
是了，到了第二輪，還多了這個規則。
之后的每一輪，他們第一輪輪空的十二人，都有被挑戰的可能。
考官的聲音在山林間回蕩，周圍鴉雀無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抽簽甚至比對戰本身更加重要。
如果能夠抽到一個相對較弱的對手，等于說提前通過一輪，可如果運氣不好抽到了較強的對手，就像是上輪的魏遠等人一般，就慘的不能再慘了。
比起把一切都交給命運安排，選擇挑戰至少能保證自己知道對手是誰。
畢竟剩下的總人數也只有六十四人，抽到這十二人的概率本就接近六分之一，選擇這十二人中較弱的一個也是一種規避風險的辦法。
朱鸞感到有幾個考生看向了自己這邊。
在這十二名考生中，大部分都是年少成名，威震一方的人物。
典型代表就是段立崢。
其中紫陽書院有兩位，徽四院的三位，還有其他縣書院的佼佼者。
而在這堆人中間，朱鸞的存在最突兀，實力也最成謎。
之前的縣試鮮有其他考生關注她，和洪山的那一戰各種傳言甚囂塵上聽起來完全沒有可信度。
在一堆男子中，她的個頭最矮，看上去弱不禁風。
這讓不少考生蠢蠢欲動。
但即便如此，考官連喊了兩遍，不少考生還是猶豫著沒法做出決定。
這倒是有些意思。
或者說有些詭異。
徽州的世家們已經把英國公府的朱九小姐的情況摸了個透。
只要留心的考生都知道，在今年之前，這個女子還是個聚氣未成的普通人，不知后來有了什么奇遇，短時間內進入了儀天境。
但即便如此無論是境界還是實戰經驗都應該是十二人中實力最弱的那個人，可是……就是還沒有人敢選她。
考官問了第三遍。
此時太平山房那邊起了騷動。
太平山房除年華藏宋雪松外還剩下兩人，其中一人面皮有些紅漲，環顧了一下左右，抬起右臂看上去想要指向朱鸞。
這時，一只手從旁伸來，把這名學子的手壓了下去。
阻止他的不是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