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年華藏。
被阻止的學子看了年華藏一眼,眼中滿是不解。雖然手被壓下,但一直看著年華藏,像是想要個解釋。
這讓年華藏很是頭痛。他不是不理解自家師弟想要選朱鸞的心情,因為這個女人即便是在書院里,也從不參與對戰,只接受郭教習的單獨指導。
即便是太平山房的弟子,也沒幾人見過她動手。
不過就算她動手,到底又有幾分認真呢。
不如說正是離的最近的太平山房的弟子,沒了外界傳言的神秘感加持,更容易產生了解她的錯覺。
才會在其他人都在觀望的時候,做出這樣愚蠢的選擇。
“不要同室操戈。”年華藏僵硬地說道。
被攔下的學子點頭稱諾,除了宋雪松,還沒幾個太平山房弟子敢挑戰年華藏的威嚴。
但從對方的眼神里年華藏還是讀出了不贊同,旁邊另一位弟子小聲嘀咕道,“如果抽簽抽到師兄和其他首席豈不是更糟。”
抽到他暫且不論,這個女人真的比其他首席好對付嗎?
年華藏的眼突然飄起朵朵白雪,鼻尖那抹甜美的香味若隱若現,眼前閃過那個在雪山山腹的暗洞里,少女將他一把拉過來的情景。
年華藏的眼中閃過一抹難言的情緒。
對于弟子的不滿他裝作沒聽見。
這是在縣試后這個女子第一次走入武者們的視線。
除了敗于她手下的洪山,之前沒有人關注過她,也沒人真的仔細看過她在公共場合動手。
而年華藏,無論出于什么理由,絕不會讓太平山房弟子做這個女人的試金石。
看到年華藏的舉動,之前蠢蠢欲動欲動的其他縣書院的弟子也打消了捏軟柿子的沖動。
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考官喊完三聲,看場間無人應答,問道,“沒有人要挑戰縣試案首了?那么……”
然而,沒等他說完,場間突然有一個考生舉起了手。
一個清澈的女聲傳來。
“等一下。”
眾人原本以為今年還是和往年一樣,無人選擇挑戰,正打算關注抽簽,沒想到居然還真有人舉手。
誰啊這是?
而當眾人看清舉手人時,紛紛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這個女人又想搞什么?”洪山愕然地看向不遠處舉起手的朱鸞,對段立崢道。
段立崢眉頭微蹙沒有說話。
考官也有些吃驚,“你有什么事?”
朱鸞無視四面八方而來的視線,放下手認真地問道,“請問我可否選擇挑戰,放棄抽簽?”
場間一片嘩然。
“嗯?這有前例嗎?”觀景臺上方伯年聽了身邊武者的匯報看向其他官員問道。
“這……”旁邊的武官苦笑,“這不是前不前例的問題,之前從來沒有首輪輪空的考生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身為首輪輪空十二人的案首放棄抽簽提出挑戰這樣的事還真是聞所未聞。
“你確定要放棄抽簽?”考官難以置信地看著朱鸞問道。
朱鸞點頭,“可以的話我想要自己選擇對戰對手。”
“就算選……也只能在這十二人……不對,只能在除你以外的十一人中選。”考官都快被這神來一筆的女子弄得錯亂。
朱鸞點頭,“我知道。”
考官皺起眉頭,看向身邊的官差,“閣老大人怎么說?”
“閣老大人說,因為沒有前例,讓大人您自行判斷。”負責傳話的官差道。
“唔……”考官沉吟。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朱鸞和考官的身上。
“雖然沒有前例,但既然是挑戰首輪輪空的……”考官緩緩道。
然而沒有等他說完,又有一個考生舉起手,“考官大人,我有異議。”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宋雪松手握劍柄冷冷道,“第二輪的挑戰權力向來只屬于除了案首外的考生,什么時候輪空的考生還能自己選擇對手了?”
考官皺起眉頭,“規定上并沒有明確規定禁止案首挑戰其他案首……”
“可這規則誕生之初怕不是讓縣試案首為所欲為的吧?”宋雪松冷笑,“第一輪都已經輪空了,第二輪還想要自己選擇對手,哪有這么好的事?”
“那么多年都沒有案首提出這種需求,怎么偏偏一個女人這么多事?”宋雪松的視線在段立崢和年華藏身上停留了一下,若有所指道,“莫不是案首中有人會對她放水吧?”
周圍議論聲頓起。
鄉試中會不會有人放水暫且不提,但學子中對輪空一輪的縣試案首們心懷嫉恨的不少,宋雪松的話不少人起了共鳴。
“是啊,為什么要為一個女人破例……”
“誰知道她打什么算盤……”
考生中議論紛紛,大部分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不滿。
朱鸞呼出一口氣,知道自己的所愿估計沒有希望了。
可以的話她也不想挑戰那些案首。
但比起可能在第一輪就抽到段立崢和年華藏的可能性,她還是寧可選擇其他縣的案首挑戰。
果不其然,考官聽到周圍考生的議論眉頭緊鎖,隨后看著朱鸞冷冷道,“此事沒有先例,休要再談,好好參加抽簽。”
說完轉身離開。
騷動告一段落,眾人的視線全部落到了考官手中的簽箱上。
第二輪開始,不再是考生自己抽簽,而是考官一個個抽簽,按順序對戰。
考官將手伸進了箱子里,抽出了第二輪對戰的第一張紙條。
場外的民眾和場內的考生的視線此時都集中在那一張紙上。
“東湖書院,梁子涼。”
這個名字念出,場間傳來一片驚呼。
是朱鸞聽到過一次的名字。
因為這是之前和她一起第一輪輪空的十二人之一。
沒想到第一把抽簽就抽出了上場輪空的強者。
真是巧。
不過朱鸞沒想到周圍民眾的反應會那么大。
“怎么了?”朱鸞問道。
“你不認識他?”一旁的洪山驚道,“這可是除了立崢外最有希望成為解元的外縣案首。”
休寧立崢,臨溪子涼。
這是十年間聞名徽州的兩位神童。
朱鸞有點印象,但這位應該不是登極境的武者,畢竟她對登極境武者都進行過仔細的調查。
而當這位梁子涼走出人群,朱鸞就明白了,為什么這位境界不如段立崢卻依舊能和段立崢齊名了。
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年。
那人生得玉雪可愛,臉圓滾滾像個果子,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白嫩的臉蛋好像一掐就能出水。
這……
這……
這……看上去最多才十一二歲。
這可是真是神童啊……
而就在這時考官接著抽出第二張紙條,看了一眼后說道:“梁子涼的對手是……”
考官罕見的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接著道。
“太平山房,朱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