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神明  第一百二十三章 父親

類別: 奇幻 | 另類幻想 | 行走的神明 | 東海黃小邪   作者:東海黃小邪  書名:行走的神明  更新時間:2024-06-05
 
“我?!”

“與我有什么關聯?這石頭究竟是何物?”

“之所以說它與你有所關聯,是因為它原本是屬于你父親的。”

“…父,父親?!……”扶蘇的手驀地一震,眉頭陡然擰起不可置信地盯著元慎。

后者繼續說道“這顆玉石呢,是我父親自亡者世界帶回來的。”

“前面與你說了,他老人家是我族上任陰間考察使。每年圓月夜他便會去往亡界者任一結界例查。”

“那年他老人家去到的便是‘生門’。便是在那處遇到了你父親。”

“當時你父剛從洗靈河走出來,我父親見他手中還握了物件便與讓他交出手握之物……”

………

隔了兩千多年的歲月,第一次聽到了關于自己父親的消息。

剎那之間,扶蘇只覺得自己像被裹挾著無數個日夜的劍刃刺中了。

他困難地抬起眼皮如蝴蝶扇動翅膀的慢動作那樣,緩慢而沉重。

看著元慎,卻像看到了父親模糊的影子。

對于天下人來說,那是始皇帝,但對于他而言,那更是父親。

無數日夜里,他也曾思考過那個問題。如果,當時真是父親讓他去死,他是否會憎恨這樣的父親。

答案,是否定的!

自想到這個問題,到千年之后的今日,他仍不曾對父親抱有別的念頭。

他永遠尊敬、并仰望著身為千古一帝的始皇父親。

就算如今的扶蘇已經明白,靈魂轉換輪回之后又是一個嶄新生命的道理。

但之于他而言,生命只有這一次,父親,也只有那一個!

心頭郁堵一陣氣悶,扶蘇揚手,雕花窗吱呀應聲而開。

凌晨時分的涼風,不請自來。

屋頂上的瓦片原本融在夜空中看不出顏色來,此時天邊漸露青灰,便將黛色顯了出來。

瓦是黑的,風是涼的,茶是熱的。

涼風吹過剛剛沏出的茶湯,隔著水霧朦朧的熱氣,扶蘇清了清略有些發苦的嗓子

看來是繞不開石頭了,剛解決完破離石的疑惑,又來一枚‘葡萄’石。

“你是說,這顆玉石是我父親在輪回之前還握在手中的?”

父親,到底有多重要,您在死后都還握在手中?!!

極力令自己靜下心神來,回憶那于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面畫。

那個跪在彤地說話的人,還有父親當時喜悅的神情……

前后反復探查數次,確認是普通玉石無誤。

但是,扶蘇心里很清楚,父親從來不做任何一件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這玉石有何用處?令父親將之看得如此之重,洗了靈還執念要帶著它入輪回轉生!

“沒錯。這我絕不可能記錯的。因為對于此事,我爹說的也就這么多。”

元慎啜了口茶水,表示自己知道就這么些,再多就愛莫能助了。

哪里是說的不多,事實是,元慎自己當時在老爹講起這件事情之時壓根就沒上心,聽了有一句沒一句的。

再加上時間久了還忘了若干,所以剩下的信息也就這些了。

但也不能怪他,這些事情原就是聽聽則過的。自家老爹本來就是話嘮,說完這個說那個,誰能記得住這許多。

話說,老爹話嘮這個血統倒是被小飛這笨小子給繼承了,唉,真是夭壽啊。

清晨,冬日的第一道曙光拉開了破曉的序幕。

風,攀過窗格躥進屋中帶著一絲初冬特有的蕭瑟味道。

可是再清涼透徹的風也吹不明那模糊的影象,扶蘇搖搖頭,臉色鐵青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擰緊雙眉兩肩垂落,扭過頭盯著元慎看。

“你對我說實話,為何獨獨帶這顆玉石來?你若想將它交給我,大可不必繞彎。”

元慎從椅子上站起來,晃了晃腰,就像那些上了年紀晨練的大叔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

“扶蘇啊扶蘇,這么顆小石子兒誰會記得?!我老爹那是游遍世間亡者界,見了多少世事輪回啊。”

“他老人家每次回飛羽洛溪說的故事多了去了,我若不是因為認識你,壓根不可能記起這件事。還不是因為玨翎…”

元慎老爹當年說起在亡者界偶遇人類世界一代君王亡魂的故事時,年幼的玨翎也在場。

因緣際會,多年之后,玨翎認識了扶蘇且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獲知扶蘇的身世情況后,玨翎想起了那個久遠前的故事,以及故事里的小玉石。

于是,拖著元慎和丹,三人翻遍了老爹的遺物,這才找到這顆不起眼的小東西。

正滿心歡喜打算把剛尋到的‘葡萄’交還到扶蘇手中時,沒想到他卻先一步通過秘境那處墟空,跑了!

當年一時的錯過也就算了,之后扶蘇躲著玨翎、避著幻靈族人,這就等同于生生地將早該遇上的問題推遲了九百多年。

可是,上次去飛羽洛溪玨翎卻只字不提。這又是為什么呢?難道是她忘了嗎?

當然不是。元慎這家伙難道真有什么讀心術?

“當年她找這顆玉石也是想討你歡心,后來冷靜想想,她覺得前世的事情帶給你的多半是痛苦。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不想再揭你心中的痛處,不愿看你沉溺舊事之中。”

元慎哪里會什么讀心,只不過打心底里為玨翎抱不平。

聞言,扶蘇心中對玨翎任性的印象有了改變。不過也就只是改變而己。

“那為何你又將它帶來了?帶來又為何不直接交給我?”

“這玩意扔一邊九百多年原本大家都忘了。但那次你來了飛羽洛溪之后,玨翎又將它翻了出來,當時便發覺有異。”

“我說實話,本是打算直接交給你。大概是小飛他娘收拾東西時一并夾了進去。我還以為一直在我衣服口袋里盛著呢。”

整理好情緒的扶蘇面無表情地用冷冷的目光從元慎面上掃過,后者扭過頭理也不理。

這還用想么,元慎定是打算借此捉弄自己的,沒想卻被桑夏截了胡。

對了!為什么是桑夏?

一個巧合或許真是巧合,多了就肯定說不通了。

“可是,玉石既然是我父親之物,為何我絲毫感應不到它的存在。又為何是桑夏將它找了出來?”

“為何?這你也問我?公子,我只解我能解的惑。”

那是你的女人,問我,我怎可能知道什么?

狐疑地看著一臉戲謔的元慎,扶蘇只覺得所有事情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這種感覺,極其不好!

“這多年,這小石子兒一直都沒什么變化。”元慎邊回憶邊說道。

“你說,你沒有感應這就很奇怪了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催動它發生這樣的變化呢?”

“如果不是你的話,難道?那個姑娘?!!!嗯…”

元慎自言自語地叨咕著,約摸是覺得自己說的極有道理,不住地點著頭。

扶蘇站起身,睨了眼神探附體的某人,語氣不悅道“早在你踏入潤廬之時,便里里外外搜了個遍。你會不知道她就是個普通人?”

說罷,撣了撣從窗外飄進來落在衣服上的落松針,準備轉身閃人。

元慎腦海中閃過那姑娘平凡無奇的模樣,想想也確實不可能,不過是一時思路順滑通暢連帶著嘴快。

罷了,反正留下來之后時間多的是,他有信心聯手扶蘇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尋回丟失的神器,順便好好玩玩兒,重新認識認識這個與以往任何一個時期完全不同的人類世界。

“扶蘇,莫忘了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既然決定留下來,那就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玩弄、壓榨扶蘇的機會。元慎算盤打得嘣響。

“好,記著。哪天需要,說話便是。”扶蘇完全沒多想地應道。

喬子夜八百年前就說過一句名言: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人會變月會圓。

扶蘇和元慎,兩人對對方的印象都還停留在九百年前。

打死元慎也想不到,當年的公子扶蘇如今臉皮厚到都可以砌墻了。

唰,一道金光閃過,扶蘇立在了潤廬二樓的露臺上。

城市漸漸醒來,不遠處的湖光山色在初冬的清晨中顯出姿容。

成簇枯萎的荷葉趴在湖面上,水色倒映著初升的朝陽。

在透亮的光線折射下,他看到葡萄玉石中的絮狀物緩慢地游動著,那姿態宛若滴入水中的墨,婉蜒優美。

感覺到其中滲出一縷薄得幾乎無法捕捉的霧氣,圍著自己的周身縈繞盤旋,不出片刻便消散無蹤。

繼而又有另一縷同樣的霧氣,再次從玉石中滲出、縈繞、消失。

如此,往復,似是無窮盡一般。

那霧氣太薄,氣息也太弱了。

但他卻感到了一種形以言狀的熟悉與安心。

這氣息,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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