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來到山海港的港口。
只見港口內,蒼云宗的海船上,一群弟子正賣力地歡呼著。
那宗主劉牧也是一臉喜笑顏開地叉腰立在船頭,沒有絲毫的矜持。
“徐老頭,你說的沒錯,這山海會,我們還是該來瞧一瞧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港口帶著些許魚腥味的空氣,然后再長長地吐出來,仿佛是在吐出自己胸中,這十年來的憋悶之氣。
然而在歡呼的弟子人群中,有兩名弟子一直表現得很平靜,這兩名弟子,一男一女,模樣都十分普通。
“如果讓這些人知道,秋水余孽是乘著魁首的船,大搖大擺地上岸的,會做何感想?”
那女弟子笑問道。
她雖然模樣普通,甚至還是一張大餅臉,可笑起來時,卻別有一番韻味。
“應該會很懊悔吧,畢竟錯過了仙盟賞金最高的犯人。”
男子淺淺一笑道。
“其實我妖族的賞金也不低的。”
女子跟著笑了笑,然后伸了個懶腰接著道:
“能拿下當日的魁首,看起來是一個好兆頭。”
“那看樣子,我回頭的得好好謝謝我這二弟了。”
男弟子笑了笑。
“二弟?”
女子有些疑惑,不過隨即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一臉驚訝道:
“剛剛那團黑影,就是太阿提過的那個二哥蕭澈?”
“嗯,正是!”
男子非常自豪地點了點頭。
蒼云宗這對男弟子跟女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李云生跟東方璃易容所扮。
兩人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兩名蒼云宗被害的弟子,被囑托有人要加害蒼云宗,讓他們幫忙將消息傳給門主劉牧。
在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后,他們索性假扮成這兩位弟子的模樣跟著上了船。
一路上雖然也有些波折,但好在最后還是順利到達了昆侖。
“為了慶祝我們蒼云宗拿下這個魁首,我們蒼云宗所有弟子,今天去昆侖最好的酒樓吃頓好的!”
就在李云生跟東方璃說著話的時候,站在船頭的劉牧忽然一聲高呼。
頓時蒼云宗這艘破舊的海船,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我們要跟著去嗎,還是進城之后,找個機會脫身?”
東方璃對李云生問道。
“先跟著蒼云宗吧,這個身份最不起眼,仙盟的人也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混在蒼云宗里。”
李云生道。
“那就先跟著蒼云宗吧,不過我上岸之后,還是要先去打聽一下太阿消息。”
東方璃聞言點了點頭。
只是東方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她剛上岸沒多久,一艘掛著“大魚幫”旗幟的破船,載著一群皮膚曬得跟黑炭一樣,衣衫襤褸,一身魚腥味的漁民上了岸。
而陳太阿就站在這群漁民隊伍的最前列,他跟這些漁民一樣,渾身上下曬得跟黑炭一樣,但是笑得卻是異常燦爛,以至于那一嘴白牙看得人十分刺眼。
在快要進入昆侖時,陳太阿他們就換下了原本坐著的海船,從沿岸的漁村偷了幾艘稍大的漁船過來,然后順帶給自己這些建了個名叫大魚幫的幫派。
這漁船的速度自然是很慢的,于是陳太阿直接弄了兩頭走蛟來拉船,這才勉強在今天趕到山海會。
“幫主,咱們今晚住哪里?我有些餓了……”
周長旺捂著咕咕叫的獨自對陳太阿低聲道。
陳太阿聞言托著下巴認真想了想,然后一拍腦袋道:“我以前住在龍族的時候,收了個小弟,他就住在昆侖,聽說他家很大,我們這些人住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幫主你居然在昆侖也有朋友,真是交友滿天下呀。”
一旁的陶勇聞言極是佩服道。
“不是朋友,是小弟。”
陳太阿擺了擺手糾正道。
“阿……嚏!……”
此時正在書房里翻箱倒柜的拓拔燁,忽然打了個長長的噴嚏。
“難不成是月兒姐姐在想我?”
一念及此,他心情變得更加急切起來。
“在哪兒呢,我記得我就放在這書架上了啊……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終于拓拔燁在書架的最上層,找到了存放那枚玉佩的小錦盒。
“姐,我找到了!”
他一邊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塵,一邊沖門外喊道。
“你小聲點,要是被爹爹他們聽到了怎么辦?”
拓跋罌趕忙走了過去,抬手在拓拔燁頭上敲了一下。
“哦,哦……”
拓拔燁趕緊壓低聲音點了點頭。
拓跋罌接過那小錦盒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塊沒有半點雜色碧色玉佩。
“這傳音玉佩是熱的,小月剛剛應該與我們聯絡!”
她一摸那玉佩,當即變色道。
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為這玉佩僅此一對,她手上這一枚,只會對南宮月那一枚有感應。
“我看看。”
拓拔燁有些緊張地將那塊圓形的玉佩從拓跋罌手中拿了過來。
在感受到玉石上的余溫之后,他原本欣喜的神色瞬間變作了自責跟懊惱:
“我應當隨身帶著它的。”
拓跋罌就要比拓拔燁沉著許多。
只見她先是鎖上書房的門,然后再回到拓拔燁面前道:
“現在至少能證明,小月的確到昆侖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個人。”
“沒錯,沒錯,我們趕快再跟她聯聯絡吧,說不定她現在也在等著。”
拓拔燁聞言猛地點了點頭。
“我問你一個問題。”
拓跋罌沒有回答拓拔燁,而是突然一臉嚴肅道。
“什么問題?”
拓拔燁皺眉疑惑道。
“萬一,小月身邊的那個人,當真就是秋水余孽,你該怎么辦?”
拓跋罌依舊一臉嚴肅地看著面前拓拔燁道。
拓拔燁愣了愣,他沒想到姐姐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他并沒有猶豫多久,便目光堅定地開口道:
“我不管跟她在一起的是誰,既然月兒姐姐回到了昆侖,我便要護她周全,以前我修為不行沒辦法,但從龍族修習回來之后,我現在一定可以。”
“你就不怕惹禍上身?”
拓跋罌十分認真地看向拓拔燁問道。
“怕,但爹說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救月兒姐,就是我該有所為之事。”
拓拔燁同樣回答得極認真,顯然并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