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叫人搬了個座椅坐在城內宅院門口,看著對面七間半鋪面,燙金的大字才剛剛做好掛上去,大字之下還有小字:衣裳恒久遠,蕾絲永流傳,三百年傳承,大唐宮廷手藝。
外面倒是那么回事了,其實店面里面,卻還真沒有幾件衣服,院內做工的繡娘忙碌不止,還有各處送來的布匹,吳巧兒親自清點付錢。
門口的小廝正在打掃衛生,店內的掌柜在記錄進出,店內除了一個掌柜是男的,皆是小丫鬟左右忙碌,甘奇買了一些上好的家具茶具,小丫鬟們拿著布巾擦得一絲不茍。
甘奇就在家門口看著,看著二三十號大戶人家的夫人們帶著小廝浩浩蕩蕩而來。
便聽甘奇口中還念念一語:“趙大姐果真是個場面人。”
吳巧兒似乎還有些措手不及,眾人圍著她問大唐宮廷之事。
好在甘奇早已交代過吳巧兒,但是吳巧兒忽悠起人來,差趙大姐十萬八千里,忽悠話語在說,自己還鬧得一個滿臉通紅,臉頰發燙。
直到那些夫人們吩咐小廝付錢的時候,吳巧兒才喜笑顏開,甚至還在街道對面與甘奇笑著示意。
甘奇也是嘿嘿在笑,自得非常。
吳巧兒一通忙碌過后,卻又覺得心中不安,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妥當,送走眾多夫人們,吳巧兒過得街道,走到甘奇面前,說道:“乖官,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妥當,就怕過不得幾日,滿城都在做蕾絲了,怕就沒有人到咱們家來買了。”
甘奇擺擺手道:“別人家是別人家的,你這巧兒成衣,必然是金字招牌,與別人家的就是不一樣,放心,到時候生意只會更好。”
“但是……若是他們也繡生‘巧兒成衣’的字樣,冒充起來,客觀們也不懂啊?”吳巧兒說道。
“這個問題,我早已想過了,他們若是跟風做蕾絲,倒也無法。但是若有人繡上了巧兒成衣的字樣,那你只管跟呆霸說,叫他去開封府找捕頭,詐騙可還能行?這是犯法的。”甘奇其實也知道不可能防得住假冒偽劣,就算是后世有知識產權這一說,也不可能防得了假冒偽劣。
但是正品就是正品,損失是有,那又能如何?買得起的人,依舊會買正品,買不起的人沒有假冒偽劣也不會來買正品。假冒偽劣,此時其實還有一些好處,那就是把風氣徹底帶起來,不僅風靡汴梁城,還能風靡全天下,某種程度來說,假冒偽劣,其實也有廣告作用。
吳巧兒自然還是有擔憂:“乖官,即便有衙差來抓,怕是也防不住那些人作假的。”
甘奇對這個問題是有深入了解的,大手一揮:“巧兒姐不用擔憂,咱們多來一點手段就是,比如咱們開出一個鋪面來,收咱們自己賣出去的二手衣,也還兼鑒定真偽。咱們在內襯里縫制一些標記,這個標記不要別人經手,每一件巧兒姐自己來縫,細微的標記即可,縫在內襯里,如此可以辨別真偽之用。而且每賣出去一件,都登記一下顧客信息,還給買正品的顧客發一個紀念契約,簽字畫押。如此,就算那些買了假冒衣裳的人,也會心虛,買得起正品的人,自然不會去買假冒衣裳。”
“嗯,乖官這辦法好,就依著乖官的辦法來做。”吳巧兒換了一個笑臉,擔憂去了大半。
“巧兒姐不用想太多,跟風之事,算不得什么問題,想要避免他人跟風,有的是辦法,比如出限量版,比如更新款式,添加更多的東西,讓顧客買都買不過來,讓跟風的跟都跟不上。我這腦袋里,多的是辦法呢。”甘奇又道。
吳巧兒此時笑得極其開心,點頭說道:“嗯,有乖官,我自不用多擔憂了。”
甘奇調笑一語:“巧兒姐,我厲害不?”
“厲害呢,乖官最厲害,天下第一厲害。”吳巧兒小嘴抹了蜜一般。
“巧兒姐,我真這么厲害嗎?”甘奇笑問。
“厲害,我都說了,天下第一厲害。”吳巧兒又道。
“嗯,看來巧兒姐是真知道我厲害,此事你藏在心中即可,可不能為外人道也。”甘奇點頭說道。
十八九歲的吳巧兒,平常里與村中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混得不少,此時回過神來,忽然一個大紅臉,“呸”了一口,掩面而走,還左右去看,生怕被人在旁邊聽到了,口中還有一語:“乖官如今也學壞了,沒個正形。”
甘奇笑著起身,把座椅搬回屋內,吳巧兒的事情總算做成了,看著吳巧兒高興的模樣,甘奇心中莫名的有成就感,這一刻的成就感,甚至比運作天下第一武道會還要多。
再出門去的甘奇,便是去遇仙樓了,今日還約了遇仙樓的東家,準備商談一下球隊之事。
遇仙樓的東家倒是好說話,見得甘奇來,招待得極為熱情,倒也不僅是因為甘奇出手大方,是要拉攏的客戶,更是因為如今甘奇是真正在汴梁城內聲名鵲起,如今汴梁城里各地的士子齊聚,唯有甘奇與蘇軾兄弟算是真正一曲聞名天下知了。
以后這遇仙樓的東家也還會有求于甘奇,要捧紅一個新花魁,少不得甘奇這般的才子來幫忙。
這個善緣倒是好結。
從遇仙樓出來,甘奇又往樊樓而去,樊樓是重中之重,只要樊樓能組隊參加,許多事情就簡單得多了,東京七十二名樓,幾乎就都會來,到時候甘奇甚至都可以開二級聯賽。
樊樓里,甘奇是真沒有熟人,勉強算得一個熟人的,就是那位樊樓花魁張大家,但是也算不得熟悉,因為甘奇連這個張大家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這樊樓還是得去,甘奇也知道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必然要自己努力,不能總想著靠別人。
甘奇如同業務員上門推銷一樣,帶著甘霸等幾個人就到了樊樓。
接待他的小廝還是那天的那一個,眼力非常,見得甘奇而來,早早就快步上前來迎接,口中還有老臺詞:“小的說怎么喜鵲今日叫個不停呢,原來是甘公子來了,貴客臨門,蓬蓽生輝,甘公子快快請。”
甘奇抬頭看了看,喜鵲沒有見到,口中一語:“今日來見張大家,勞煩一下。”
小廝聞言微微躬身:“甘公子海涵,今日真不湊巧,張大家不會客呢,小人給公子介紹另外一位大家如何?”
“不會客?”甘奇腳步一止,又道:“那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就說我想見張大家一面,若是今日不見,我下回再來。”
“這個……小人幫甘公子跑一趟吧,不過小人先與甘公子賠個不是,張大家以往不會客的時候,是不見人的。但是小人這就去問,這就去問。”
“嗯,速速去問,我就在門口等你。”甘奇說道。
那小廝急忙跑去,甘霸卻在身后一語:“他娘的,什么了不得的花魁,莫不是不知道大哥的厲害?也不去打聽打聽,開封府包待制都說大哥文才了得,吳先生還說連王爺都夸大哥詞填得好。到這里還能吃閉門羹?豈有此理。”
旁邊立馬有人附和:“霸爺說得是,大哥那曲詞,連我都覺得好,唱來就是好聽。”
甘奇摸了摸頭,有些意外問道:“哪曲詞?你還會唱詞了?”
“大哥,我豈能給您丟臉,我當真會唱大哥的詞,您聽啊,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著褲子上茅房,茅房有人,沒有辦法,只好拉在褲子上……”
“哎呀喂,大哥,他那破鑼鴨子嗓唱得難聽,你打我干啥呢?若是用我這嗓子來唱大哥的詞,一定好聽。”甘霸捂著腦袋,臉上的表情,比竇娥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