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到的那幾天,在網上發起的華國神祗普及知識的確讓大波放假沒事的吃瓜群眾知道了不少東西,其中最為滿意的,則是全真教。
其實在現代普通人的眼里,正一派系的道士較之全真教的,是要出名一點的,一說道教,就容易想起張天師跟茅山派捉鬼術,其他神靈之類的,也大多出自正一,而全真教……
得益于金庸老先生的《神雕俠侶》,某些人一聽到“全真”二字,就會忍不住想起那位尹志平。
可尹志平真人哪里是那樣的人物?
雖然人家沒碰著好時候,生活的年代已是南宋末年,無法在修煉上做出啥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可觀史書上的記載,就能了解到人家是如何的人物。
尹志平年幼之時便顯出求道問法的志向,不顧家人阻攔拜了當時的全真掌教丘處機為師,然后更是隨其北上面見大魔王成吉思汗,為其講道,勸其勿要做太多的殺戮,而等他繼任全真掌門之后,更是大力發展,以至于道統鼎盛,詩人元好問撰寫的《清真觀記》中,就有“黃冠之人,十分天下之二,聲焰隆盛,鼓動海岳”之贊。
而除此之外,尹志平也是博學多才的那種,有詩文傳世,還時常賑濟災民,被人供奉……可惜如今也就剩下個“龍騎士”的名頭了。
可人家打小兒當的道士,活了八十多歲才死,指不定一直都是個純陽童男呢,要真有個小龍女站他面前,人家估計連眼皮子都不會動。
經此一事,這位可算是在年輕人心里洗白白了,也讓全真教舒坦了不少——你說尹志平可是一手把全真教帶上世俗巔峰的人物,總烏漆嘛黑一身臟水的算啥意思?
特別是現在道法重現了,他們這群小輩還不給老祖宗洗刷一下冤屈,只怕得遭受天打雷劈啊!
只有一些宋朝之后才有小門派產生了點波動,方知自己供奉的天神地祗有幾位是假貨,比如真武大帝……好在后面又有人站出來給他們找理由,說對方都是天道人格化的產物,這才沒讓其心灰意懶,大受打擊。
湘西地界的某個苗寨。
陳朗正跟著自己的高中同學拿滿嘴塑料普通話侃大山。
陳朗本人是潭州市的土著,也是湘省人,趁著放假的最后幾天,過來這邊看一下死黨。
坐他對面的年輕人還穿著一身花的苗族服飾,銀色首飾閃閃發光。
嗯,吳昌他是苗族同胞,穿的胡里花哨一點很正常。
雖然現在很多苗族人都不太穿這種古老衣服了,可是現在是春節嘛,有好多旅游的跑苗寨里面來欣賞民族風情了,吳昌他們為了恰飯賺錢,也只好換上去這衣服給人去搞節目表演了。
吳昌默默的聽著陳朗跟他扯天扯地,說的都是在黃山上面的“奇妙”經歷,眼中也時不時的顯出幾分羨慕的神色,不過吳昌是個合格的少數民族同胞,充分發揮了樸質純潔的特質,聽了陳朗的話,絲毫不見負面的嫉妒,只是單純的為他感到高興而已。
“對了,我過兩天就得坐飛機回徽州了,以后怕是不能常來跟你聯系了。”陳朗喝了口苗寨里特產的米酒,感嘆一句,“我估摸著自己是能過考察期的,可黃山上面限網,修仙了也不能太過于關注外物,你大學又是在潭州,只怕也難過來徽州了。”
“的確。”吳昌聽了點點頭,不置可否。
潭州跟徽州隔了小半個華國,他家條件又不是逼乎上面的人均百萬,大學課還多,哪能沒事坐飛機高鐵過去?
“話說我現在搞完了,下午帶你去寨子里逛逛吧,你這是第一回來我老家呢!”
吳昌跟陳朗碰了下杯,把糖味比酒味重的米酒一飲而盡。
他這次出去搞民俗表演是有人拉了肚子,臨時被拉的壯丁,去補個空位,后面還得專業的上,基本沒他啥事。
“行唄!”
“那我去換身衣服,等會帶你走走。”
吳昌去自個兒屋里把那身復雜沉重的“民族傳統服飾”換成了便裝,然后帶著陳朗就出了門。
他們這苗寨屬于土家苗族自治州下面的龍山縣,位于湘西北邊陲,地處武陵山脈腹地,連荊楚而挽巴蜀,歷史上稱之為“湘鄂川之孔道”,而這意味著——吳昌老家很偏僻,已經在山區里面了。
“我們這兒以前很窮的,還好后面開發了,學著鳳凰那邊搞經濟,這才有錢了點……你看下這邊的房子,還有好多是木頭做的。”
吳昌給陳朗做著介紹,還小聲提醒他,“你等會要是碰到了什么臭著一張臉的老人,也別湊過去自討沒趣。我老家才開放十來年,他們都是些老派的,不喜歡外來人。”
當初官方說要來幫他們搞經濟,吸引一些游客過來,那些守舊派的老人也是反對意向最為強烈的,可惜看著隔壁的鳳凰縣過的紅紅火火,他們這兒的年輕人也眼饞,終究沒能拗過去后者想過好日子的念頭。
只是平時要是弄什么活動,辦啥民俗表演,這堆老人都不會參與,寧可窩在自家老舊的木樓里面嘀咕。
“那你能去外地讀書也不容易啊。”陳朗聽了感嘆,潭州是湘省省會,自古繁華之地,他可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吳昌說道:“對啊,要是沒開發,我家都沒錢供我讀書呢!”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著,對面卻是過來一個白胡子老頭,腦袋上戴著苗家常見的裹頭布,上身是對襟的黑色上衣,下面則是大褲腳的長褲。
“是阿昌哥啊,帶朋友來了?”他拿方言對著吳昌問。
“是囁,阿伯!”吳昌扯著陳朗,也用方言回道,隨后又是噼里啪啦一大通,把陳朗聽得云里霧里。
最后老頭子笑呵呵的對著陳朗一瞅,背著手走了。
“他是你親戚長輩?”
“不是,他是寨子里的款頭,我們都喊他阿伯的……你要是聽不明白,直接把他理解成寨子的族長就行了,意義都差不多。”
“你們還有族長啊?”
“開玩笑,龍山縣還是自治州里面的好吧?”吳昌跟他說道,笑話陳朗沒個常識。
“阿伯他還是挺開明的,并不怎么排斥外來人,剛剛他就是讓我悠著點,別把你帶去危險的地方,畢竟我們這里是山區,蚊蟲多著呢。”
陳朗聽得眼睛一亮,“那你們有沒有養蠱啊?我聽說苗疆蠱術很厲害的。”
一直跟他打打鬧鬧的吳昌聽了卻是臉色一變,只告訴陳朗,“這個你就別提了,我不好跟你說。”
陳朗一看,心說這小子有點東西啊,追著就問,“咱們哥倆有啥不能說的啊?高中我還借我褲子給你穿過呢!”
“哎呀,就是不好說才不告訴你的!”吳昌推卻著道,“反正你別多問就好了,我帶著你繼續逛吧!”
他強行結束了這個話題,然后扯著陳朗圍著寨子到處轉圈。
只是天不遂人愿,等他們走了一路要回去的時候,陳朗忽然指著旁邊一個身材消瘦的白臉男人發問,“這人誰啊?怎么一股吸了那啥的模樣?”
只見那人全身的皮膚都白的不正常,仿佛血都被什么抽走了似的,透著一股孱弱,病態之感,只是長的還算行,沒瘦脫相。
吳昌一見他就翻了臉,讓陳朗別去跟他接觸。
“為啥啊?”
“他不是好人,是草鬼婆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