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雖然險峻挺拔,山路崎嶇,但慕容復的憑虛御風早已練得出神入化,即便是半抱著一個人,也是如履平地一般,不多時便追上了先行回來的司徒鶴等人。
不過慕容復并沒有跟眾人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從眾人頭頂飛過,絲毫沒有被人察覺。
到得王屋山頂,坐落著一排排房屋,約莫二千余數,但都十分簡陋,可見王屋派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慕容復直接掠至中間最大的一座院落,找了個稍微隱蔽的位置,將阿九放在屋頂上,小聲叮囑道:“你且在此等我,我沒有叫你,你就小心隱藏好!”
阿九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她在被慕容復帶上山時,占了不少便宜,此時臉頰發燙,不用想也知道臉色極為紅潤,哪還顧得這許多。
慕容復翻身落到院中,微微感應一番,讓他詫異的是偌大一座院落竟然只有一個人在,正是中間的堂屋,慕容復徑直走進去。
“誰!”忽然一聲洪亮的聲音喝道,緊接著便是兵刃出鞘的聲音。
慕容復抬眼看去,卻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須發斑白,面容滄桑而堅毅,一雙銳利的眼睛精光四射。
慕容復頗為和善的笑了笑,“想必閣下就是司徒伯雷吧?”
司徒伯雷面色不改,沉聲問道:“你是誰?”
慕容復拱手一禮,“在下慕容復!”
“哦?‘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氏?”司徒伯雷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隨即又淡淡說道:“慕容家也算名門世家,怎么會半夜三更擅自闖到別人家里!”
看來他對慕容復擅自闖進來頗有不滿,不過慕容復臉皮一向很厚,恍若未覺,口中意有所指的說道:“在下有大事跟司徒老先生商量,白日里人多眼雜,自是十分不便。”
“哼!有什么事待老夫先看看你是否真是慕容家的人,看刀!”司徒伯雷話一說完,當即便是一刀直劈慕容復面門。
慕容復站在原地不動,嘴邊帶著笑意,神情自如。
司徒伯雷見慕容復如此鎮定,心中忍不住閃過一絲贊賞之意,但見長刀到得他頭頂數寸時,慕容復仍沒有閃避之意。
司徒伯雷心中不由微微猶豫,此人雖然擅自闖了進來,但罪不至死,豈可濫殺無辜,當即手腕微微偏了下,朝著他肩膀砍下去。
就在這時,慕容復忽然雙目一瞪,身子顫了一顫,渾身似是一股氣勢爆發出來,長刀竟是硬生生停在空中,再也砍不下去。
“好氣勢!”司徒伯雷心中忍不住喝了一聲采,手臂上內力涌動,便要催動內勁。
也不見慕容復如何動作,只聽得“嗤”的一響,司徒伯雷手中長刀忽然失控,竟是瞬間奇異反轉,以相同的角度砍向他自身。
司徒伯雷登時大驚失色,竟是忘記應該先控制住長刀或是閃身躲避,眼睜睜看著長刀朝自己的面門砍來。
“錚”的一聲,長刀在司徒伯雷肩膀上兩寸時停住,司徒伯雷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兩個手指夾住刀背的慕容復。
原來剛剛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復上前兩指夾住長刀。
司徒伯雷雖然只算是半個江湖中人,但這輩子也算走南闖北,見識不淺了,卻沒見過這般奇異的武功,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怎么樣,先生相信在下是慕容家的人了么?”慕容復聲音淡然的問道。
司徒伯雷這才回過神來,老臉微微發燙,瞬間恢復正常,伸手接過長刀,口中笑道:“果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老夫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看到司徒伯雷眼中很快掩飾下去的膽顫心驚,慕容復心中暗喜,其實他適才所用的武功確實是斗轉星移,因為司徒伯雷所發的招式并沒有動用內勁,所以慕容復只需暗中運起斗轉星移內力,微微一震便可將其招式反彈。
但凡司徒伯雷用上一丁點內力,他也不可能做到這般不動聲色,當然,這些事他是不可能告訴司徒伯雷的,嘴中說道:“些許微末技藝,只是班門弄斧,讓先生見笑了!”
哪知司徒伯雷卻是臉色不愉,“哼,你的武功、輕功、內力都高過老夫,老夫還沒瞎,自是看得出來,不必來那一套假惺惺的!”
慕容復登時語塞,他難得謙虛一回,竟然還被人當成了偽君子,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司徒伯雷不理慕容復的神色,將兵刃收回刀鞘,“不知慕容公子深夜闖到此地,有何貴干?”
慕容復沉吟半晌,神色一整,“聽聞司徒老先生俠肝義膽,義薄云天,為反清復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實在是讓人……”
“好了好了,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有事說事!”慕容復話未說完,卻是被司徒伯雷不耐煩的揮斷。
慕容復心中微微氣惱,沒想到司徒伯雷竟是這般耿直的人,想起上山時見到那些門人弟子的居住條件這般差,也是有些明白過來,本來亂世之中,有兵權在手應該過得十分滋潤才是,但這王屋派明明手握數千精銳,卻是過得這般拮據,想來跟他這脾氣也是有關系的。
想通其中關節,慕容復干脆自顧自的坐上主位,伸手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了起來。
這下輪到司徒伯雷氣惱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沒事的話就請自己下山去,恕我王屋派不招待陌生人!”
慕容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跟他兜圈子,“本公子就直說了,今晚來有兩件事,第一,便是收復王屋山,從此王屋派遵從我慕容家的號令,否則,王屋派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說到這慕容復定定的看著司徒伯雷,但見他面色通紅,花白的胡須微微顫抖,明顯是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