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從帕米爾高原東部,一直綿延到青海省,全長兩千五百多公里。
蘇家老宅所處的位置,就在昆侖山脈的最東端。
這片古村落,在北宋年間就已經形成了,雖然歷代不斷翻新,但也能算是古建筑群,按理說政府得畫個圈保護起來。
可惜兩年前,為了承接獵門的平輩盟禮,蘇念秋把所有建筑全都翻新了一下,其中有不少是干脆推到重建的。
當時請的裝修隊,是省城里給住宅樓施工的,樓都蓋得挺好,可惜“古建筑”這三個字兒是怎么都靠不上了。
所以當這個村落被劃進昆侖計劃用地之后,燕京的古建筑專家特地跑過來考察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論:
除了蘇家祠堂這是個老建筑,而且歷史意義非凡,必須保護起來之外,其他都拆。
而在這塊地皮拔地而起的新建筑,就是以后的昆侖學院。
如今村子里除了祠堂之外,其他建筑的外墻都已經畫上了“拆”字,下個禮拜就要動工了。
而這個事情,表面上看好像就是一個村子拆遷,可就獵門而言,其實是一件大事。
因為這意味著獵門中的三個九寸以上家族,一個江南林,一個羌地蘇,一個燕京曹,放棄祖上留下來的家業,從此徹底融入國家的昆侖計劃。
獵門自古以來,從來沒有總部,而是各大家族各鎮一方。
這也是歷史的選擇,因為華夏古代猛獸異種猖獗,獵門家族作為保境安民一支重要力量,必然會分散到華夏各地。
如今在神農架獵場取消之后,華夏境內的猛獸異種已經基本肅清,家族守備一方的格局那就弊大于利了,會讓整個獵門組織性很差,無法應對現在全世界的異種危機,必須要改變。
當然這種變革對各大家族的現成利益,肯定是傷筋動骨的,不可能一蹴而就,得慢慢來。
林、蘇、曹這三家,一個總魁首家族、一個總魁首夫人家族、一個謀主家族,都算是獵門的高級領導層,先打個樣。
反正從此以后,獵門就算是有總部了,就是昆侖山下。
隨著總部的設施和功能的不斷完善,建立起全新的、通過事件驗證切實有效的體系,成績做出來了,利益也能輸送了,各大家族如今明面支持其實暗中觀望的態度,肯定會發生改變。
因此蘇家的這次喬遷,看似簡單,其實意義非凡。
而這個意義嘛,還是得著重點出來,否則很多人會有意無意地忽視掉。
正好隨著東歐那邊大批獵門中人回調,昆侖山下人本來就不少,于是曹余生就張羅著,大伙兒吃頓喬遷飯,然后宣告一下。
這個喬遷,不光是蘇家一家,還有林家和曹家。
壩上高原的曹家祖宅,如今已經是曹氏分支的養老院了,里面一個獵人都沒有,都是些操心兒女婚事的老頭老太太。
柳葉巷林家被一把火燒了,族人事先被林賀春安排好了去處,林賀春本人也已經去了燕京,在國務院擔任經濟政策首席顧問。
以后的柳葉巷,將變成一個現代化小區,之前那些林家分支的族人兩幢樓就裝下了,從此江南柳葉巷將變成歷史名詞。
蘇家老宅,白色的“拆”字都已經畫在外墻上了,更是不言而喻,以后這兒要蓋昆侖學院。
這既是喬遷之喜,也是滄海桑田。
如今林蘇兩家的家主不在,這頓酒宴就由曹余生這個曹家老家主出面主持。
另外作為昆侖學院的院長,他即將迎來學院的第一批學員,就是那些獵頭人。
辭舊迎新,兩件事的儀式就算是一起辦了。
當然,在辦這個事情之前,曹余生得先跟林朔通個氣。
電話一打通,曹余生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電話那頭林朔等了一會兒,發現曹四舅遲遲不開腔,心里也就大概有數了,問道:
“是不是好消息讓苗二叔全說完了,只剩下壞消息讓曹四舅來說呀?”
“嗐。”曹余生無奈地說道,“你就評評理吧,這是個什么人啊。”
“沒事兒,您說吧,什么壞消息?”
“第一個壞消息,我不知道念秋有沒有告訴你,柳葉巷被燒了。”
“哦,聽說了。”林朔說道,“人沒事就好,房子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那喬遷的事兒,我打算咱們三家一塊兒,林、蘇、曹,都搬到昆侖山下,酒席就合成一頓算了,你看呢?”
“行,我跟念秋不在,您多費心。”
“好,那第二個壞消息……”曹余生斟酌了一會兒詞句,這才說道,“楚弘毅率領的三人狩獵小隊,在澳洲失聯了。”
“詳細說說。”林朔的話音聽起來很平靜。
曹余生介紹了一下澳洲的情況,隨后詢問道:“總魁首,要不要再派獵人增援?”
“不用。”林朔說道,“澳洲幅員遼闊,一旦通訊設備在飛機墜毀的時候損壞,失聯是很正常的。而且這個任務,如果連楚弘毅都不行的話,那就沒人行了。我覺得還是要多給他們一些信任,再等等。”
“那鐘家那邊怎么說?”曹余生又問道,“他們現在集中力量守悉尼和墨爾本,已經快守不住了。”
“澳洲本來就守不住,只是現在必須要有個點,否則楚弘毅就算有消息也傳不出來。”林朔問道,“楚弘毅他們,是從哪兒出發去澳洲中部的?”
“墨爾本。”
“那就放棄悉尼,讓鐘家集中全部力量守墨爾本,起碼再守一個禮拜,等楚弘毅的消息。另外,這兩座城市的難民,你跟華夏高層請示一下,看看是不是需要人道主義援助,比如讓緹雅共和國就近派船過去接應。”
“好的。”
“哦對了,苗二叔那套高空飛艇監控系統,美洲那邊還是不肯提供衛星信號?”
“是啊。”曹余生說道,“現在是美洲不肯給信號,咱們的北斗衛星體系還在建設中,澳洲那邊還是盲區。否則我何必還需要派人過去探情報呢,澳洲空軍反正已經廢了,根本沒有制空權,直接放飛艇過去就行了。”
“澳洲是美洲那邊的盟國,這事兒難道就沒得商量?”林朔問道。
“沒得商量。”曹余生說道,“這件事兒人家總統親自接管了,林賀春都沒辦法。”
“總統大選是什么時候?”
“十一月份。”
“現在才四月份。”林朔嘬了個牙花子,“還得半年呢。”
“副總統跟林賀春有交情,如果總統出意外不在了,這種事兒副總統應該能放行。”曹余生提示道。
“不行。”林朔馬上否決道,“對一個國家的首腦下手,哪怕像老唐通過換屆暗著來,就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這是迫于目前的異種形勢,不得不出此下策。
要是明著來,美洲那邊又不是沒修行者,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那就天下大亂。
到最后整個修行圈都會被群起而攻之,獵門都要跟著完蛋。
還相信楚弘毅他們吧。
而且就算他們出了意外,也是木已成舟,飛艇系統并不能改變這個事情。
澳洲本來就守不住,飛艇現在進去和半年后進去,本質上沒區別。
更何況,飛機都能墜毀,飛艇就一定有用嗎?
不好說的。”
“你頭腦是清楚的。”曹余生說道,“那就只能等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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