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沙海中,偶爾能夠看到一叢叢樹木點綴著,聽本地人說,那東西叫沙柳,能夠在這樣的地方生存的植物,生命力一般都很旺盛,它們的根莖深深地扎在沙土中,有的沈大十丈乃至幾十丈。
更遠的方向是連綿的沙丘,一望無際,站在車上放眼看去,四野景物都差不多,遼闊,混沌以及寂靜,仿佛回到了遠古蠻荒時代,整個世界只剩下這支隊伍一般,又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
白天雖然冷,但還不至于太嚴重,但到了晚上,幾遍有著火爐,并且有著溫暖屬性的車廂里,依舊能夠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冷意,半夜里去外面撒泡尿,整個人都可能被凍僵,饒是以呂玲綺的體質,到了夜間,也只能縮在劉毅的懷里取暖。
“這便是沙漠么?”呂玲綺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探出腦袋在外面。
“嗯。”劉毅點點頭,他也是頭一回來這地方,對于沙漠天氣,他也只知道這里晝夜溫差大,夏天熱的時候能熱死人,但冬天就不知道了,如今過來,哪怕有所準備,這夜間依舊冷的讓人心驚。
“明日我做個東西,或許有用。”抱著老婆,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劉毅牙冠打顫,這種溫度,足以磨滅人的任何欲望,就如同現在,抱著天下頂尖的美女,予取予求,但劉毅卻生不出半點歪念來,太特娘冷了,現在,劉毅只希望能夠盡快趕到居延城,那里應該好一些。
“嗯。”呂玲綺點點頭,將整個身子都縮進劉毅懷里。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初升的朝陽驅散了夜間的寒氣,溫度開始回暖,劉毅感覺仿佛重生了一般,以往,他喜歡夕陽,如今卻是第一次趕到朝陽竟是如此美麗!
周圍的環境似乎跟昨夜日落時有些不同,不過這在沙漠中很常見,沙子會隨風而動,哪怕今天是高高的沙丘,明天也可能直接成為個谷地,在這里,只能認準方向走,而不是認路,走的人再多,這里也不回有路,也因此,軌道想要鋪設,就只能繞道。
也幸好配備了司南,否則這樣的環境真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車隊繼續前行,劉毅卻開始在馬車上讓人招來一堆木材開始叮叮當當的翹起來。
“這是……軌道車?”呂玲綺看著這板車有些眼熟,跟在劉毅身邊這么多年,對于一些機關她也能認出來。
“嗯,不過沒有輪子,也沒有軌道。”劉毅笑著點點頭:“記得誠兒小時候我給他做的可以在冰面滑行的冰橇嗎?這個跟那個差不多,不過現在應該叫沙橇。”
呂玲綺點點頭,沒有再多問,只是坐在一旁,看著劉毅制作所謂的沙橇,呂玲綺一直認為,做工時的夫君是最吸引人的時候,便是看上一天,也不覺枯燥。
劉毅卻也沒管這些,老夫老妻了,對于妻子的目光,劉毅已經習慣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第一輛沙橇終于做完了,劉毅找了幾人將沙橇從馬車上放下去,不少人都好奇地看向這古怪的器械,軌道車大家都是認識的,但隨著這些年軌道車的不斷改進,除了汲取人力的杠桿之外,其他東西都已經被隱藏起來了,所以這沙橇也只能認得個杠桿。
劉毅也不多言,跳上軌道車,雙手握著那杠桿,向后一扳,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沙橇向前滑行了丈許,再一扳,似乎更快了許多。
在眾人的視線中,劉毅這般一直滑行出數里方才開始回轉,不過片刻功夫便到,那速度不下快馬。
眾人不明覺厲,只覺得司空似乎又做出一件不得了的東西,有了此物,橫穿沙漠定然快了許多。
沙橇:滑行68,耐磨69,堅固67
“此處距離居延還有多遠?”劉毅回來,從沙橇上跳下來,招來向導問道。
“回司空,這才進入沙漠,大概還得走半月。”向導連忙躬身道,車隊雖然不慢,但裝載著不少貨物,也快不到哪去,以這個速度,半個月應該差不多可以抵達居延城了。
“半個月啊?”劉毅點點頭,心中估算了一下,自己做的這沙橇一天能做兩輛,而一輛車最多容納兩人,光是要做這個,就得三月,劃不來,雇傭人的話,又有些太浪費了,劉毅此番出行帶的貨物不少,但錢可不多,沒必要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魏昌!”劉毅扭頭,看向此行的兩員隊率道。
“司空。”魏昌過來,對著劉毅躬身道。
魏延跟劉毅也不是生人,不過這些年魏延駐守漢中,如今被派去駐守南陽,往來不多,兩個小家伙見到劉毅也不像關興、張苞那般能夠放得開。
“這沙橇會用了?”劉毅看著對方笑道。
“回司空,會了!”魏昌眼中閃過一抹躍躍欲試的神情,年輕人對于這些東西興趣可是相當濃厚的。
“你安排人用這個車來巡視四周,有什么異狀,及時與向導說。”劉毅將沙橇交給魏昌道。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處理,他對沙漠一無所知,強行裝.筆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喏!”魏昌答應一聲,歡喜的結果沙橇,將軍務交給自己的兄弟魏榮,便架著沙橇出去了。
這孩子
劉毅搖了搖頭,重新回到車上開始做下一輛,雖然無法加快行軍,但總能讓旅途不至于沉悶,那一望無際的沙海,初看時會覺得心情舒暢,一下子開闊起來,但時間久了,會出現視覺疲勞,給自己找點事是不錯的。
“性格跳脫了些,有待磨礪。”呂玲綺看向魏昌離去的方向,對著劉毅笑道。
關興、張苞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如今已經隱有大將之風,再過幾年,便可獨當一面,甚至比他們的父親更加出色。
“慢慢兒來,多見見世面,人也就慢慢沉淀下去了,誰沒個年少輕狂時?”劉毅點點頭,繼續開始打造第二輛沙橇。
眾人再度上路,一路上眾人交替使用這新奇的沙橇,倒也不覺無趣,直到日暮黃昏,天色向晚,氣溫陡降,眾人不敢再前行,將車隊圍城一圈,馬兒和駱駝都解開韁繩驅趕到圈內,各自進了車廂休息。
劉毅白天除了做兩輛沙橇之外,在車內又嫁了一層皮革,將各處氣孔封死,車內不似昨夜那般冰冷刺骨,卻也絕對算不得溫暖,出行在外,能有這樣的環境依然不易,劉毅也不奢求,跟妻子抱成一團,也能有些多余的力氣做其他事情。
如此行了十日,車隊里多了五十架沙橇,車隊里本就有工匠,劉毅雇了幾人跟自己一起做,多做了幾輛,白天一部分人騎馬,另一半人卻是坐架著沙橇,隊伍前行速度快了不少。
這般又走了三日,入眼的沙海出現變化,開始出現土壤,甚至開始出現零星的行商。
“司空……”那向導面露喜色,來到劉毅身前。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以莊主稱呼我即可。”劉毅面色嚴肅的道,這向導是張源麾下一主簿,早年行商西域,所以這次派來給劉毅做向導。
“是,莊主。”向導拍了拍腦袋,笑道:“我們比預計的要快了兩日,再往前三十里便是居延城了,以現在的速度,下午便可以抵達。”
“怕是要走到傍晚。”劉毅搖了搖頭道。
向導不解,很快,魏昌便來到劉毅車前,躬身道:“莊主,那些沙橇似乎壞了,慢了許多。”
“收到車上吧。”劉毅點了點頭,沙橇在沙漠中能滑行,但到了土地上,可真不如車來得快。
“喏!”魏昌點點頭,命人將這些沙橇裝車,他們這一行帶的車馬足夠,除了貨物之外,還有不少是人住的,沙橇體積不算大,放到馬車上也能裝下。
劉毅其實是想扔的,這些東西實用價值不高,但想想以后回去也得用,沙漠中的沙柳就那么多,劉毅也不好都砍了去,而且這東西在沙漠中可是無價之寶,單人用的話,能夠放貨,儲存水,而且速度不慢,賣出去也能賺上一筆。
到的離城不遠處,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劉毅發現這居延雖是大漢屬國,但裝扮上卻與漢家迥異,男子多挎腰刀,身上卻多配珠玉,但卻不失男兒昂藏氣概。
年紀大的男子多留一臉濃髯,年輕的小伙子身材修長,很少見太胖的,女子雙頰近顴骨的地方,都涂著夸張的腮紅,顯得顴骨高,眼窩深,雖然看著不習慣,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城門口并未阻攔,漢家服侍在這里還是很少見的,大漢這些年內戰不斷,往日往來西域的商賈也就燒了,更何況劉毅這一行不但人多,車馬也多,所以沿途會有不少圍觀,周圍都是說著一堆聽不懂的話,對著這邊指指點點,卻無人敢靠近,畢竟大漢如今雖然衰敗,但余威猶在,西域諸國,對大漢多少都有幾分敬畏之心,這種心態離大漢越近就越明顯,更何況居延早幾年還是大漢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