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群漸漸散去,失了一錠金子的王淵也垂頭喪氣地回來了,邊走邊沖店小二喊道:“怎么還沒上菜?餓死了!”
看熱鬧看得目不轉睛的店小二被他這么一呼喝才想起來的確是半天不曾招呼客人了。
“抱歉啊,客官,我這就去廚下看看。”
“快點,快點!”王淵無奈地擺擺手。
幼薇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果然是一副好畫呢,可惜被人買走了。”
庾遙笑道:“方才那個盧員外有名有姓,身家豐厚,在這岳州城里安然度日,風雨無憂。那幅畫有這樣一個好歸宿也算不錯。”
溫蒼低聲對幼薇道:“你喜歡畫?那我哪天畫一幅送給你。”
庾遙、王淵和雪卿不約而同地白了這倆人一眼。
雪卿道:“不如你們兩個自己遠遁天涯逃命去吧,我就先回京城了。”
王淵也道:“雪卿回去,我也回去,跟你們一起出門還不如天天被我爹逼著考功名呢。”
庾遙點點頭道:“說得有道理啊!為什么不呢?反正被追殺的又不是我們,我們為什么要沒日沒夜地疲于奔命?”
幼薇紅著臉強辯道:“因為我們大家是朋友啊,若你們回去,你定會被抓起來當誘餌,那滋味可比沒日沒夜疲于奔命要難受多了。”
庾遙笑道:“那可不一定是哪個更難受。”
王淵也笑道:“我也覺得說不定被當成誘餌也沒有很難受,不就是好吃好喝地等人來救嗎?”
幼薇道:“誰說還有好吃好喝的?說不定先打得皮開肉綻,然后吊起來掛在城墻上呢。我聽說有個玩意兒叫梟首,就是你的身子已經不見了,只把頭掛在城墻上……”
“啊啊,別說了,我累了一天了,可不想一會兒吃不下飯。”王淵連忙告饒。
幼薇頗有些得意,但是轉眼便看到溫蒼一直笑著看著自己,連忙又紅著臉低下頭。
用過晚飯,他們五人也已經累極,于是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一宿無話。
第二日晨起,幼薇等人在客棧用過早飯,便匆匆往城門方向而去。
誰知到了城門附近,竟然看到有官府的人牢牢守著,一個人都不許出城。
王淵跳下馬車,走進城門,對著一班府衙里的捕快道:“青天白日的怎么就不讓出城了?”
一個小捕快道:“走開,走開!休得吵鬧!城里出了大案子,刺史大人下了令,任何人不許出城,直到抓到兇手為止!若是聚眾鬧事,一律押回府衙打板子!”
幼薇等人在車上聽到了捕快的說辭都心驚不已。
什么樣的大案子會封城門啊?
庾遙、幼薇和溫蒼這一路來經歷的案子也不少了,可沒哪個案子這么重大,直接閉鎖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入。
王淵也是一驚,問道:“大案子?什么大案子這么要緊?”
小捕快沒理會王淵,可他說話聲音太大,驚動了不遠處的一個捕頭模樣的人。
“王捕快?”那個捕頭走過來試探著說道。
王淵一愣,定睛一看,隨即施禮道:“原來是曾捕頭!看我這記性,怎么忘了岳州是你的地界?”
曾捕頭也連連作揖道:“王捕快不在京城享福,怎么到了岳州?”
王淵道:“往事切莫再提啦,家父不許我再做捕快,如今我已是一介平民。”
曾捕頭道:“想不到京城一別,短短這些日子,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那我要改口喊一聲王公子了。”
王淵道:“不必客氣,喊什么都沒關系。”
曾捕頭道:“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過些日子我又要押解人犯進京了,用不用護送你一段路?”
王淵擺擺手道:“謝謝曾捕頭道好意,護送倒是不必了。我與幾位朋友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快活,還不想這么快就回去呢。對了,到底發生了什么大案子?需要將城門閉鎖如此嚴重?”
曾捕頭低聲道:“王公子有所不知,這岳州城里有個盧員外,是遠近聞名的大戶,可以說是家財萬貫。”
王淵道:“盧員外?我豈會不知?昨天我還見過他呢?”
曾捕頭道:“哦?竟然這么巧合?”
王淵道:“可不是嗎?我正巧看到他花天價買了一幅畫!不是普通的畫,是韓道融的真跡啊!”
曾捕頭若有所思地道:“唉,可惜啊,他剛剛得到心愛之物,竟然當夜就被奸人擄走,不知所蹤!”
幼薇如今聽力奇佳,早就窺探到了他們所說的話,不由得大驚。
“那個捕頭說,昨天夜里,盧員外被人擄走了。”幼薇對溫蒼等人道。
溫蒼、庾遙和雪卿也嚇了一跳,眼光都盯著那捕頭,努力讀著他的唇語。
王淵也嚇得眼珠子險些掉出來,說道:“真的假的?那畫呢?”
曾捕頭道:“奇怪就奇怪在那幅畫并沒被偷走。”
“兇手不是為了畫?那為什么要擄走盧員外?”王淵難以置信。
曾捕頭道:“說得正是啊!我們也都百思不得其解。更奇怪的是前幾天城南也發生過一件一模一樣的怪事!城南的大戶黃秀才深夜在家中書房被人擄走,至今還沒尋到蹤跡。而黃秀才也是在幾天前才買了一幅號稱是韓道融真跡的畫。我已經對比過那兩幅畫,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可是我看不出到底哪一幅才是真跡。”
王淵笑著拍拍他的肩,說道:“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曾捕頭道:“對啊!王公子是當朝大學士家的公子,一定能鑒別出來哪幅才是真跡!”
王淵搖搖頭道:“我?我是不行了,若有這本事,我就不當捕快了。不過我有個朋友可以幫你這個忙。”
王淵指向不遠處馬車里的庾遙,說道:“你別看我這個朋友身體不好,才學可是不一般,這種小事他一看就知道了。”
曾捕頭喜出望外,拱手說道:“那就有勞貴友了。”
王淵笑道:“好說,好說。我這個朋友俠肝義膽,仗義疏財,我跟他說一下,準保沒問題。”
曾捕頭道:“那就有勞王公子了。”
“不必客氣,小事一樁嘛。”王淵擺擺手,轉身往馬車來。
可誰知還沒走到馬車前就看到幼薇怒氣沖沖地看著他。
話說王淵可還從來沒見過長公主動怒呢,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我都聽見了,不行!”幼薇顯然不打算給王淵這個面子。
“可是我都答應人家了啊……”王淵委屈地說。
“不行就是不行,你自己答應的自己去解決!”幼薇慍怒不減。
庾遙開口道:“王兄,你是昨晚沒睡好,頭腦還不清醒嗎?這些官府中人我們比之唯恐不及,怎么還能去招惹?”
王淵這才明白過來,無意之中的確是惹了麻煩了。
可他方才已經拍著胸脯打過保票了,這么回去回絕了曾捕頭豈不是太沒面子了?以后簡直都沒臉見曾經的同仁們了。
“只是看一看那兩幅畫嘛,用不了半個時辰,應該壞不了什么事吧。”王淵不死心地說。
庾遙無奈地搖搖頭。
“溫兄弟,你說句話嘛。”王淵向溫蒼求助道。
如今恐怕只有溫蒼的話,幼薇才能聽進去了。
溫蒼果然同情心起,對幼薇道:“應該不礙事的,反正城門閉鎖,我們也走不了,就當幫他們一個忙,若是早日破案,城門解禁,我們也能早點出城了。”
“說得對啊!”王淵撫掌大笑道。
心想,溫蒼真是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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