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南望著手上的名單,不禁暗暗咋舌,如今振興會的核心力量,竟然有三成是靳王的人,這還不算沒有揪出來的。
什么時候,振興會已經變成這樣了?
當初創立振興會的宗旨,是拯救萬民,振興大運,雖然打的旗幟是造反,但陳天南和皇上早有約定,等到除掉靳王的那一天,皇上完全掌控局勢,便會收編所有振興會幫眾。
這都是一群苦哈哈,就連各分舵的骨干,以及總舵的高層,大多也是窮苦出身,都是追隨他多年的兄弟。
所以陳天南一直盼著這一天,甚至和周曜一樣,想盡快解決靳王之亂。
陳天南是重情重義的人,在江湖上的呼聲極高,可以說,只要他振臂一呼,完全有叫板朝廷的實力。
可他并不想造反,也沒有對權利的渴望,唯一想要的,就是讓兄弟們有口飽飯,能堂堂正正的成為朝廷軍,不必每日東躲西藏。
僅此而已。
陳天南放下這份名單,閉目靠在椅子上,下面是幾個振興會元老,在等待他的指示。
現在即便是這些人,陳天南也無法全部相信,或許有的已經被靳王策反,他下得了手嗎?
一天時間……皇上只給了他一天時間,今晚就要見到結果……
“三保。”
陳天南再次睜眼,似乎已有決斷,他緩緩開口道“把人都召集過來,我有事情要說,所有護法以上的成員。”
這個三保是陳天南最得利的手下,也是最好的兄弟,一直幫他打理幫內事務,相當于陳天南的代言人。
然而這次,三保卻沒有馬上照做,而是疑惑的道“總舵主,是什么事,怎么沒先跟我們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都各司其位,如果妄動的話,不僅容易暴露,還會使人心不穩啊!”
“哦?”
陳天南轉頭看向三保,那道平靜的目光下,卻讓后者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過了一會,陳天南才說道“三保所言有理,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那就稍后再說吧,今天先到這里,你們都各自忙去吧……”
“是,總舵主!”
三保等人應下,便紛紛離開。
恍惚間,陳天南對這些人,對這里的一切,似乎有種陌生的感覺,這是他一手創立的振興會,一起打拼過的兄弟,可現在……還是這樣嗎?
陳天南有些失神,這時,一個干瘦的老者走進來。
“總舵主,他來過藥材鋪了。”
“他來了?在這個時候?”陳天南微微愕然,隨即又點頭道“也是,他早該來了,現在倒正是時候……老胡,他人呢?”
那老胡說道“又走了,好像只是來看看,也沒有提到總舵主,不過……”
陳天南不禁一怔“走了?不過什么?”
“不過他卻說了一句,什么背叛的結果,只能是被背叛,不知他是有意,還是自言自語,然后就走了。”
“背叛的結果……只能是被背叛……”
陳天南咀嚼著這句話,他知道這是劉袖想對自己說的。
其實陳天南是背叛了振興會,大家跟著他造反,結果建立振興會卻是周曜的意思,而且陳天南早就把義軍賣給了周曜。
雖然這不是利益交易,只是因為周曜幫過他,但背叛就是背叛,陳天南為兄弟們謀劃的后路,未必是他們想要的,所以最后的結果,只能是眾叛親離!
“劉公子……你是這個意思嗎?”
陳天南喃喃自語道“其實……這并非我本意……”
烏云籠罩在京城的天空,本該愜意懶散的春日午后,也變得陰郁莫測。
從劉袖離開寶昌錢莊,所有暗哨便失去目標,在此之后,他們找遍劉袖可能會去的地方,卻仍然一無所獲,這個人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而最后見過劉袖的人,除了胡記藥材鋪的掌柜,便是慕云閣的呂軒。
此時,呂軒還在舉棋不定,因為劉袖開出的條件,是會觸及到靳王許諾的利益,讓他左右兩難。
作為慕云閣的代掌閣主,在師尊不在的情況下,呂軒必須要考慮整個慕云閣的利益。
再三權衡之下,他覺得劉袖的份量還是太輕了,一個三等侯的庶子,怎么能和靳王相比。
“大師兄,你們聊得如何?他可是答應了?”
之前一起去武道院的師弟走進來。
呂軒無奈地搖頭道“答應是答應了,而且除了給我們火系法術,和修改后的《先天歸元決》,他還有一種密術,能更好地控制慕云峰的妖氣……”
“什么?小喬師妹連這個也告訴他啦?”師弟驚怒道。
“不。”呂軒再次搖頭“事實證明,劉袖對慕云峰的功法和武功,甚至比小喬還了解,就包括我的烈火掌,小喬根本看過秘籍,而劉袖卻能倒背如流!”
“這怎么可能?”師弟大驚。
呂軒繼續道“他是我見過最配得上名師之稱的人!可是他開出的條件,卻是讓我們與靳王為敵……唉,我實在沒辦法答應,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不錯,咱們已經答應靳王,豈能言而無信,我看還是等小喬師妹回來,讓她去找劉袖吧,她不是整天吵著要勾引他嗎。”
其實兩人心里都清楚,是靳王許下的利益讓他們無法拒絕,否則什么言而無信,在慕云閣根本不存在,連他們師父都是出爾反而,這才是慕云閣的風格。
而劉袖這邊又不是徹底沒戲,他們還有慕小喬,不行就犧牲小喬師妹唄。
“砰!”
突然,一雙精致的黑色繡花鞋,一腳把門踹開,正是消失了半天的慕小喬!
“我看看誰這么言而有信,是大師兄嗎?還是三師兄?你們要是和劉師淡崩了,別想從我這得到任何東西!”
小喬一回來,火氣便出奇的大,兩個師兄都迷了,這是趕上每個月的那幾天啦?
接著,慕小喬又冷冷道“我告訴你們,周煜一定得死!就算劉袖不殺他,我也必殺此賊!你們怎么選擇,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她便摔門而出,那可憐的木門晃晃悠悠,最后整扇倒在地上。
師兄二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大寫的懵逼,師妹這是怎么了?好像和靳王不共戴天的樣子,他們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