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手舉火炬走進地道。
地道越來越窄,不得不彎腰前進。
地道的兩邊都插上了火炬,每一個拐彎處都有兩個火炬照明。
轉過地道,眼前赫然開朗,地道走廊也開闊起來,面前是十幾個牢房。其中一個門打開著,里面傳出說話的聲音。
魔山的腳步聲驚動了里面的人,雷納德·維斯特林現身牢房門口。
“格雷果大人。”雷納德說道。
“帶他們出來!到審訊房來!”魔山說道。
“是,格雷果大人。”
魔山返身,回到上一層,進入審訊房,里面的血腥氣很濃重,空氣中滿是腥味,令人呼吸不暢。
魔山坐下,面前一個深黑色的長桌,對面墻壁上有一個水孔,順著墻壁的槽流著水,水流進地面一道水溝,最后從地面的一個洞孔排出去。
這是沖洗血跡的水流。
當在這里審理了犯人要沖刷掉血跡的時候,取下掛在墻壁上的尖錐形小圓筒插進流水孔,水就會順著小圓筒流進盆子,用盆子里的水,就可以沖洗桌子凳子和地面的血跡。
不過不管怎么沖洗,時間久了,審訊的犯人過多,血跡滲透進石板地面,令石板地面都變成了黑色。血跡滲透進桌子凳子,桌子凳子也變成了黑色,血腥氣就從桌子凳子和地面散發出來,令人欲嘔。
過了一會,隨著腳鏈手鏈的響動,臭嘴和雷納德押著三個人進了審訊房。
“嘖!誰把他們打成了這樣?”魔山皺眉說道。
三個人,滿身傷痕,一身血跡斑斑,其中一個的臉看起來就好像已經破碎,鼻子整個塌了,上下嘴唇被整個削掉,露出紅色的牙床,慘不忍睹,令人一看,心里頓時不適。
“格雷果大人,是奇斯威克隊長用頭撞了他一下。”臭嘴指著臉上如開了個染料鋪的家伙說道。
“撞了一下也不可能撞掉他的上下嘴唇。”魔山說道。
“上下嘴唇的肉是奇斯威克用小刀削掉的。”臭嘴承認。
“嗯!”魔山點點頭,“他們都招供了嗎?”
“招供了,就是馬爾布蘭家族的侍衛,他們奉命在港還回來的土地上散布有關大人的各種各樣的謠言。”臭嘴道。
“還有關于我們會強征重稅的謠言。”雷納德補充。
“招供了就好,他們的伯爵達蒙·馬爾布蘭是我們的貴客,看在伯爵的面子上,那就別為難他們三個了。”魔山淡淡的說道。
“是,大人!”臭嘴和雷納德說道。
“臭嘴,雷納德,我們五天后就要征第一批兵三百人,現在有個問題,我們沒有錢。”格雷果說道。
“拿這三個侍衛問達蒙·伯爵換一筆錢。”臭嘴說道。
雷納德說道:“格雷果大人,我母親和舅舅其實還有很多做香料的路子,我們可以在蘭尼斯港雇人繼續做香料生意。”
“嗯,不錯的主意。只不過臭嘴的辦法弄來的錢太少,如果我們抓住的是亞當·馬爾布蘭,贖人的錢才不會少,但這是三個小侍衛,換不了幾個錢;雷納德的主意更好一點,香料生意利潤豐厚,但是先要大量投入,等從狹海對岸走一趟,花的時間最少在兩個月以上,這個周期太長了,做香料生意無法滿足我們現在就要的金錢。”
臭嘴和雷納德不知道該出什么主意了。
魔山說道:“我可以信任你們兩個嗎?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絕對的機密。”
魔山深知臭嘴和雷納德的性格,這是兩個絕對可靠的少年,他要培養他們兩個,在這件事情之后,這是兩個他要親自賜封的騎士。
臭嘴笑道:“格雷果大人,不管你對我說的是什么,我以陌客的名義發誓,即使太陽西升,月亮東落,我都會對此保密,就算有人敲碎我的牙齒,割掉我的幾把,塞進我的喉管,我也一個字都不會說。”
魔山點頭:“我信任你了,臭嘴。”
雷納德說道:“爵士,話出你口,入我耳朵,進我心里,面對任何人,不得大人的命令,我必保密,我不以家族的榮譽和七神信仰來發誓,我以我的生命來保證:寧有一死,不泄機密。”
雷納德說道:“爵士,話出你口,入我耳朵,進我心里,面對任何人,不得大人的命令,我必保密,我不以家族的榮譽和七神信仰來發誓,我以我的生命來保證:寧有一死,不泄機密。”
魔山點頭:“好,雷納德,你本是我的家人,我信你了。”
魔山的我信你了,短短一句話,幾個字,卻在雷納德和臭嘴的心里丟下了大石,激起了巨響。
魔山的話已經說明,他們已經是格雷果大人的真正心腹兄弟,這令兩名少年精神振奮,熱血橫流。得勇猛無敵的格雷果爵士以機密相托,他們體內的熱血加快,心跳也加快。
魔山說道:“泰溫大人對我說,七國將巨變,戰爭很快就會爆發。我必須練出一支精銳之師。目前的軍事計劃是:克里岡騎兵五百人,奇斯威克的雇傭兵軍隊一千人,峭巖城的步兵軍隊一千人。”格雷果說到這里停下來,看著兩名神情莊重而嚴肅的少年,他能從兩名少年的眼睛里看見星星之火。
“三支軍隊,兩千五百的兵力,需要一大筆錢才能訓練出來。而泰溫公爵并不給我錢,但卻給了我一個權力,這是個違反現有律法的權力,那就是自己鑄幣。”
格雷果再次停下。
他盯著兩個少年看。
臭嘴雖然一言不發,但心里卻是波浪滾滾,對格雷果大人更加崇拜。他是個鄙視律法的小子,因為遵守律法的話,他早已經在街頭被活活餓死。
鑄幣,沒有任何人敢做的事情,格雷果大人敢,這實在是太了不起。
雷納德眼神堅定,既然泰溫公爵默許的,那還怕什么,干!
只是單純的少年并沒有深入一步再想一想,萬一這其實是格雷果大人的意思呢?!以格雷果什么都敢做的性格,這是有可能的。
雷納德說道:“格雷果爵士,這里還有三名馬爾布蘭家的侍衛。”
格雷果無視了雷納德的提醒,繼續:“在峭巖城的東邊,有兩個人們不敢進去的地方,一個是卡斯特梅,一個是塔貝廳,這兩個地方金礦豐富,無人敢動。我雖然有泰溫公爵的默許,但也不能公開去動,所以,我要你們兩個負責這件事情,找礦工秘密進入卡斯特梅和塔貝廳挖金礦,我會派人來鑄幣。”
《卡斯特梅的雨季》傳唱七國,人們都知道卡斯特梅和塔貝廳被泰溫公爵在十九歲的時候給滅族,雞犬不留,男女老少全部殺光。為了威懾西境的其他貴族,這兩個地方成了荒蕪之地,任何人不得開墾,種植,占有和挖礦。
兩個少年都是定定的看著魔山大人,眼神里沒有絲毫的畏怯,年輕的少年心里充滿了火熱的激情和斗志。
“人手方面,礦工要找數百年來都承受過維斯特林家族恩情的子民;守衛要以家庭親屬關系的人為主;維斯特林家族在這里做領主千年,積累下來的親屬紐帶關系我相信是沒有問題的。監管方面,臭嘴要多出力,如有不聽指揮或者想逃走的礦工,殺!”
“我如果調動家族忠誠的侍衛,父母必然發覺。”雷納德說道。
“我會派你去東邊的領地內建立一個營地練兵。”格雷果說道。
“好,我會把這些事情辦妥當。挖礦工人的家屬,就近安排在我們峭巖城附近。我會找最可靠的親戚礦工頭來召集人手。”
魔山點頭,說道:“臭嘴,雷納德,這件事情你們給我辦得漂漂亮亮的,我將賜予你們騎士。”
臭嘴和雷納德大喜,年少的他們雖然極力控制,還是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意。
“臭嘴,到時候我會請簡妮夫人給你取個名字,然后賜予你克里岡姓。”
臭嘴的胸口如被一個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又猶如瞬間被神奇力量點燃了胸膛,嘭的一聲,火焰燃燒,全身發熱。
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單膝下跪,右手握拳放在胸膛心跳的位置:“格雷果爵士,我誓死追隨你,也很榮幸即將成為克里岡人。”
魔山輕輕拍拍臭嘴的肩膀,扶起臭嘴:“從今天開始,你和雷納德一樣,都是我的家人和兄弟。”
臭嘴嘴角抽動,眼眶發紅,心情激蕩,對于一個從小在街頭混的鄙視是非之分的孤兒,他第一次受到一個貴族如此看重,大事相托,并讓他從無名無姓成為一名騎士,一個貴族。別說一條命,就是有十條命,臭嘴也毫不猶豫的賣給魔山。
魔山讓臭嘴去好好消化一下翻江倒海般的激蕩心情,他看向雷納德:“雷納德,你殺過人嗎?”
雷納德臉紅了,他搖了搖頭。
上一次全國戰爭結束的時候,雷納德才三歲。全國和平十六年,少年根本沒有機會上戰場。維斯特林家族從加文伯爵的父輩就開始了急速衰敗,一年不如一年,少年從小習武,生活在加文伯爵的庇護下,并沒有殺過人。
家里懲罰領地內的罪罰也自有劊子手動手,無須家族繼承人親自動手。
“心慈做不了一名好將軍,手軟連一名合格的士兵都不配。慈不掌軍,善不當兵。”魔山淡淡說道,手指三名馬爾布蘭家族的侍衛。“雷納德,去殺了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