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壯士密如沙,唯此一人甲天下——這句話說的是多恩親王奧伯倫·馬泰爾的風華絕代,我武惟揚!
很多人死后成了傳奇,而也有很多人,活著的時候就成了傳奇,比如奧伯倫·馬泰爾親王。
伊耿歷258年,奧伯倫出生在多恩的陽戟城,今年四十一歲。
雖然當初那個青春少年在十六歲的時候就獲得了‘紅毒蛇’的美名,如今已年過四十,但圍繞著他的傳聞卻是越來越可怕。
奧伯倫因為伊倫伍德伯爵的死在被放逐到狹海對岸之后,他先效力于次子團,后來自己組建了一支雇傭兵軍團,玩了幾年后他又解散了這支軍團,開始周游九大自由貿易城邦,并與毒劑師交易,習得各種黑暗伎倆。
在自由貿易城邦,奧伯倫締造了自己的傳奇:關于他的比武,他的戰爭,他的決斗,他的坐騎,乃至他性趣的傳聞多如牛毛……謠傳他男人女人都睡,多恩領全境都有他的私生女,這些女孩被稱為“沙蛇”。
不過,奧伯倫雖然女人無數,卻并沒有一個女人為他生了個兒子。
他無子,只有八名私生女!
奧伯倫究竟有多厲害,從他八個久負盛名的私生女兒就能知道!
在多恩,八名沙蛇在民間的名氣和道郎親王相比都毫不遜色,和她們的父親奧伯倫·馬泰爾相比卻要遜色很多。
奧伯倫的名氣在多恩最大,超過了他的哥哥道郎親王,因為他對自己的八個私生女的愛護并把她們當武士一樣的培養,八名私生女兒對奧伯倫的愛戴也超過了對道郎親王的敬畏。
放蕩不羈的奧伯倫性格火爆,武藝高強,更兼槍術精湛無敵,他縱橫狹海,對敵極少落敗。這形成了他恣意狂放的氣質和一個眼神的蔑視就動手的性格。
這么樣的一個人,在得知自己帶來的九大名門貴族被人在君臨城痛打的事情后,是根本坐不住的。
最先出事的是布萊蒙家族。
勞拉·布萊蒙伯爵夫人在絲綢街,遭遇兩名騎士的挑釁,兒子彭羅斯額頭被人打破,女兒喬妮莎短劍被人奪走,三名騎士一個手腕骨折,一個斷子絕孫,還有一個被長劍貫體,一命嗚呼!
兇手有個很顯著的特點:大頭!額頭正中一道可怕的刀疤!
然后是檸檬林的達特家族。
檸檬林位于綠血河口以南,著名的板條鎮的西南邊,是一座海邊城市。
達特家族屬于多恩三大族群中的‘鹽人’。他們的家徽就是檸檬林結的果實——紫色底色上均勻排布的檸檬。
丹澤爾·達特爵士是檸檬林的城主,他和自己的騎士在鋼鐵街挑選長劍和護甲的時候,和三名騎士起了沖突,其中一名騎士只要一開口說話,右臉皮就抽動,右眼也一眨一眨的,這個家伙最先動手,他說他看中了丹澤爾爵士的眼珠,問丹澤爾爵士要一顆,被丹澤爾爵士拒絕,這惹怒了他,這個神經病突然出手,襲擊了丹澤爾爵士。
他的兩名同伴也立即和丹澤爾的騎士和侍衛毆打成一團,最后,他的一名同伴徒手折斷了一名士兵的一條手臂,踩斷了一名騎士的一條小腿,雙方才住手。
這三個人也很好認:右臉皮一抽一抽的家伙是個禿頭,很高大;另一個出手陰險的騎士開口閉口都是笑嘻嘻的;最后一個是個黑臉,但武藝最強,多恩騎士和士兵斷腿斷手都是他一人造成的。
而在跳蚤窩賣褐湯的街頭,王冢城的曼伍笛家族在‘去看地下斗獸’的路上,遭到了一群流氓的無端攻擊。
確認是被一大群流氓突然攻擊,而非騎士或者士兵。
為首的流氓頭目有兩個,一個壯如黑熊,力大無窮;一個人皮膚白皙到詭異,牙齒暴突在外面,尖如犬牙。
兩個頭目一看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要知道受辱的王冢城的曼伍笛家族是一支非常古老的多恩貴族家族,家族的封地為親王隘口中的王冢城,把守著外界通往多恩的兩條路中的一條。
曼伍笛家族底蘊深厚,家族的創始人在王冢城殺死了一名入侵的河灣地的國王而出名,所以曼伍笛家族的徽章是黑底上帶著金色皇冠的白色骷髏。王冠和骷髏代表著被殺死的河灣地國王。
曼伍笛家族尚武,只是突然被多人四面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達茍士·曼伍笛伯爵長劍都來不及拔出,就被黑熊一般的大個子擊倒,爬不起來。
伯爵的長子莫爾斯·曼伍笛也被黑熊巨漢一拳打暈。
次子狄肯·曼伍笛被一雙手特別長的詭異尖牙人咬傷了手臂、肩膀、臉和小腿。
弟弟米斯·曼伍笛爵士頭上被一木棍打破,血流不止。
隨行的三名騎士和五名士兵人人掛彩,個個受傷,全部被擊倒。
襲擊來得很突然,結束得更快。
曼伍笛伯爵起身,還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突襲!
受傷最嚴重的是次子狄肯·曼伍笛,他的咬傷深可見骨,觸目驚心,很難在短時間內愈合。
為首的兩人也非常好辨認:大黑熊一樣的巨漢;長手,尖牙的詭異人。
其他貴族也沒能幸免。
沙石城的科格爾家族在臨河大道上、獄門堡的烏勒家族在爛泥門、神恩城的艾利昂家族在鞋匠廣場、鹽海岸的戈根勒斯家族在火術士公會的大門前、托爾城喬戴恩家族就在紅堡的門外不遠、鉤巷的入口處——他們全部被人襲擊,毆打。
當這些情況不同尋常的爆發,除了奧伯倫大怒之外,還有一個人感覺到了焦慮,并開始覺得將彌賽蒞送去陽戟城也許是個巨大的錯誤。
情況如果惡化下去,多恩人在君臨城吃了虧,這些大貴族的族長和繼承人要是死了幾個在君臨城,小惡魔提利昂擔心多恩將會報復在彌賽拉·拜拉席恩公主的身上。
尤其是奧伯倫·馬泰爾親王,更不容有絲毫的損失。
從時間節點推算,有人在他去莎塔雅的妓院里找過親王之后,立即做出了反應。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簡妮·維斯特林。
只是,她是如何知道蘭尼斯特和馬泰爾的密謀的?
馬泰爾喜歡逛妓院,小惡魔也同樣如此,兩個人在妓院里偶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除非,妓院里有簡妮的眼睛。
小惡魔發覺自己低估了簡妮夫人太多。
魔山以暴力取勝小惡魔還覺得理所當然,不會覺得任何不適,但是簡妮夫人美貌無雙,維斯特林大貴族家精心調教出來的淑女,竟然行事作風比魔山更干脆利落,更強硬。
僅僅是小惡魔和奧伯倫在妓院’偶遇‘,她就先出手為強了,并且是全方位開火。——但是,她控制了分寸,貴族的族長和繼承人、家人最多受傷,并且是不傷筋動骨的輕傷,沒出一條人命;被打死殺死的,最高地位到騎士,倒霉的都是些普通士兵。
分寸!
簡妮夫人這是在釋放信號:警告的信號。
非常嚴厲的警告!
小惡魔想起了簡妮那晚上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來:
——魔山和克里岡軍按照國家律法行事,任何人,越過律法想找我們的麻煩,我們都會把他打回去,或者直接砍了他的頭!
任何人!
現在想來,小惡魔感覺到這個詞語包含的內容其實很恐怖,很決絕,很殘酷,不可思想。
——如果多恩人進入君臨來敢挑釁克里岡軍,我們就會狠狠的打他!如果多恩人敢起兵,我們就跟他開戰!
誰挑釁,就會被狠狠的打!
簡妮給小惡魔說過,警告過他,但小惡魔的重視程度明顯不夠,然后……事情就突然來了……
小惡魔這次知道了簡妮夫人說的話都是會兌現的,是真的!
她和魔山的行事——完全是一家人的風格!
紅堡內,奧伯倫居住的石堡。
騎士和將軍們在行動。
各大家族的旗幟在風中飄揚,嘩嘩亂響。
雕飾繁復的馬鞍上掛著多恩人最愛的圓鐵盾、捆捆投擲用的短矛及他們慣用于馬上騎射的雙弧多恩弓。
各大伯爵、騎士們的盔甲上密密麻麻地裝飾著磨光銅片、閃亮銀子和紅色軟金,跨下的駿馬有的棗紅、有的金色,還有的潔白如雪,個個苗條迅捷,脖子纖細,就好像一個一個美麗的少女。
生于多恩沙漠的名馬比北馬個小,但傳說可以奔跑兩日一夜,絲毫不感疲累。
領頭的奧伯倫·馬泰爾騎一匹炭黑駿馬,鬢毛和尾巴卻是火紅。他高大、苗條而優雅,仿與坐騎融為一體。他的肩頭飄動淡紅絲袍,襯衣上裝飾著層層疊疊的銅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高高的鍍金頭盔前方飾有一個銅制太陽,馬后掛一面圓盾,磨亮的表面紋飾著馬泰爾家族的金槍貫日家徽。
在他的身邊,一面高高的大旗,旗幟是橙色,中間一個紅色的太陽,被一柄長矛貫穿——金槍貫日,馬泰爾家族的家徽。
金槍代表馬泰爾家族,紅日則是來自狹海對岸的女英雄娜梅莉亞的徽記。洛伊拿人的女英雄娜梅莉亞在數千年前帶著兩千艘戰艦登陸多恩,在征服戰中和本地的大貴族馬泰爾家族聯姻,一統多恩,從此,多恩馬泰爾家族的徽記就以父系和母系家族的徽記融合而成。
金槍貫日!
敢來阻止奧伯倫·馬泰爾的小惡魔看見奧伯倫如此英武神駿,知道自己遇上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沒有開口之前,他先苦澀的吞了一口口水。
現在他拼命來阻止奧伯倫去開戰,并不是好心救奧伯倫,而是為了被送去了多恩的公主——彌賽拉·拜拉席恩。
那是他的侄女,一個天真純潔的姑娘,她不該為這個世界里的紛爭和骯臟付出代價。
奧伯倫·馬泰爾敢率領一千多恩人去攻擊簡妮·維斯特林的軍營,下場只有一個:全軍覆滅!
提利昂了解這一點。
魔山雖然不在,但軍營中住著的那個美貌無雙的女子,是個女版的魔山!也許某些地方,她比魔山更干脆利落,雷厲風行,敢作敢為。傳聞她從小就學醫,敢把人的手和腿用鋸子一下一下的鋸斷……如今看起來,傳聞極可能是真的……
跟著小惡魔身邊的波隆今天穿著新外衣和披風,胸前是著火鎖鏈徽紋,像極了故事中的騎士。
當然小惡魔知道,要靠自己和波隆、波德瑞克三個人來擋住暴怒的奧伯倫和憤怒的多恩人是不行的,所以,在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強大的團隊:
身高兩米以上的御林鐵衛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劍箭雙絕巴隆·史文、鐵衛隊長洛拉斯·提利爾。
角谷城的繼承人佛列蒙·布拉克斯爵士。
羅斯比城的蓋爾斯伯爵。
賈拉巴·梭爾王子,來自盛夏群島紅花谷島被放逐的流浪王子。
哈瑞斯·史威佛爵士,凱馮·蘭尼斯特爵士的岳父,他和凱馮·蘭尼斯特站在一起;在這兩人身后的是菲利普·福特爵士。
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
當然,還有法務大臣梅斯·提利爾和他的河灣地騎士,還有君臨守備隊的百夫長們。
貴族糾紛發生,真正該出頭的就是法務大臣梅斯·提利爾,御前執法官和守備隊總司令。
但御前執法官伊林·派恩和守備隊總司令都不在,首相下令讓他們去河間地追擊無旗兄弟會了,這個重擔就落在了梅斯·提利爾的身上。
不過,謙遜的梅斯·提利爾卻選擇了站在這些人的最后面,看他的樣子,好像巴不得多恩人傾巢而出去找克里岡軍的麻煩。
在昨天的晚上,梅斯·提利爾就很善良的在母親大人面前——荊棘女王奧蓮娜·雷德溫夫人面前表示——如果奧伯倫沉不住氣要去開戰,他會負責把多恩人的尸體收拾好,并派人帶到多恩,交到道郎親王的手里。
奧蓮娜夫人高度贊揚了梅斯的同情心,并表示她完全支持梅斯的善意。
于是,本該和首相大人并肩站到最前面去痛下說辭的法務大臣,選擇了站到龐大文武廷臣的最后面——好像君臨發生的這些需要法務大臣處理的沖突事件……跟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