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脫下身上的甲胄和里衣,露出一身精悍的腱子肉。
“來吧!”
他朝前方的三名八品千戶夠勾了勾手指。
這個手勢,就有點侮辱人了。
三名八品千戶的臉色,都浮起了些許怒色。
“那就請恕末將冒犯了!”
提劍的青霞門門人口頭說著冒犯,手下卻是毫不猶豫的一劍點向張楚的咽喉。
他一動手,另外兩名八品千戶也一齊動手攻了上來。
霎時間,刀、劍、棍,破空聲陣陣。
張楚以一對三,卻沒有被動防御的意思。
他主動攻了上去!
只見他雙手握拳,在瞬間轟出三拳,迎向三把攻向他的兵器。
“鐺鐺鐺。”
拳頭轟在三把兵刃上,發出的竟然是金鐵相擊聲。
三名八品千戶被張楚的拳頭震退,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震驚!
這廝……好大的力氣!
張楚沒那么復雜的心路歷程,一招擊退了他們,緊接著便一躍而起,周身血氣轟然爆發,在他身體四周勾勒出一條虎虛形影。
黑虎拳,猛虎跳澗!
“吼!”
張楚虎嘯一聲,雙拳如虎爪,朝著使棍和使刀的兩名八品千戶轟然壓下,氣勢兇悍無匹!
遠處觀戰的三千廂軍士卒,單單是看,就只覺得膽戰心驚!
面對他的兩名八品千戶,第一反應竟然是想立馬抽身爆退!
但當著三千廂軍士卒的面,他們又哪有臉面退?
若是三打一還被張楚像攆兔子一樣攆得蹦來跳去,那以后別說是在廂軍立足了,只怕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二人一咬牙、一跺腳,不退反進!
“山來破山!”
“力劈萬軍!”
二人手中兵器一震,同樣爆發出強橫的氣勁!
左側的青霞門門人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手中長劍挑出一道直線,刺向張楚的肩胛骨。
“嘭。”
虎爪拍在長刀與鐵棍上,發出劇烈的氣爆聲,強勁的反震之力,震得兩名八品千戶幾乎抓不穩手頭的兵刃,腳下更是穩不住陣腳“蹬蹬蹬”的向后退去。
張楚一招得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左側的青霞門門人飛速靠近,落地的右腳猛地一踏地面。
暗勁在他腳下爆發,強勁的力道推動著他的身體向左側翻轉,右腿好似長鞭一般抽向青霞門門人的肩頭。
青霞門門人見狀心頭大吃一驚。
他怎么都沒料到,兩個八品,竟然連纏住張楚一息都辦不到!
此刻他若是繼續與張楚硬拼下去,他的劍會刺到張楚身上,而張楚的腿,也會落到他身上。
張楚敢赤手空拳接他們的兵刃,顯然是練了某種硬功。
他這一劍刺下去,不一定能傷到張楚。
而張楚這一腳若是落在他身上……
青霞門門人心思急轉,就在長劍即將刺在張楚身上之時,他突然放棄了繼續向前,身形一矮。
“嘭!”
張楚的右腿擦著他的發髻落下,狠狠的抽在青石條鋪就的地面上,直抽得石屑紛飛。
刀子劈上去都留不下多少刀痕的青石條地面,竟被他這一腿抽出了一地輻射數尺的蜘蛛網裂痕。
“嚯……”
觀戰的三千廂軍士卒齊聲驚嘆,聲如浪潮、重重疊疊。
青霞門門人聽到驚嘆聲,猛地一回頭,瞥見了地上的裂痕,身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白毛汗。
張楚收招,身形向后躍出丈余。
落地后,他皺著眉頭掃視三名面帶驚懼的八品千戶,心頭對他們評價,又低了一分。
平心而論,他們三個的實力不算弱。
血氣夠雄厚,手頭的招式也夠精妙……不愧是吃刀頭飯的江湖兒郎。
但他們三個的動起手來,總有一種束手束腳的小家子氣,明明一招可以用十分力,他們卻只能發揮出七分,就好像顧慮重重。
給張楚的感覺,遠不及那些幫派中成長起來的入品武者狠辣!
幫派中成長起來的入品武者,血氣不如他們雄厚、招式不如他們精妙,但不懼受傷,以傷換傷不過是家常便飯,殺得興起,哪怕拼著丟一條胳膊,甚至是丟一條命,也要一刀砍死敵人!
這三名八品千戶,就缺這么一股狠辣勁兒!
沒了這股狠辣勁兒,再精妙的招式,也不過是花拳繡腿。
若是同品,李正殺他們如殺狗!
“罷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張楚索然無味的擺了擺手。
他挑這三名八品千戶出來給他搭手,敲打他們只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想拿他們三個試試二重疊勁配合上殺招的威力。
但就他們仨這慫樣,他不敢拿他們試了。
他怕一失手,把他們三個打死……
他在心里鄙視著這三個八品千戶,殊不知他們三個心頭也在吐槽他。
大佬,切磋而已啊!
你要不要這么拼啊?
打死人不償命的嗎?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不過,經此一回,他們心中再也不敢小覷張楚。
他們自己弱不弱,他們自己心頭最清楚。
至少在他們曾經混跡的那個江湖圈子里,他們就算不是最拔尖的八品,也決計不是最弱的八品。
而張楚赤手空拳、以一敵三,還能壓著他們打……
這代表什么?
張楚,強得可怕!
張楚下班兒,回到家。
一進門就望見知秋和石頭站在梅花樁上,以樁功打熬著筋骨。
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他真沒指望知秋能練出個什么名堂。
但這個小女人,骨子里是真有一股子韌勁兒。
自從他教了她樁功后,她便每日早晚雷打不動的站上大半個時辰的樁。
以往每餐一小碗米飯的飯量,也變成了好幾大碗。
好多次張楚瞧她都快吐了,還在硬生生的往肚子里塞。
他心疼。
但他也拿她沒辦法。
他是能強行讓她放棄習武。
但她會一直為沒能保住孩子而耿耿于懷。
時間長了,會憋住一身病來的。
他嘆氣著將公服脫下來交給迎上來的夏桃,想了想,拔出腰間的驚云,對準庭院角落里那些量力的青石條,暗中以鐵骨勁一重的運勁秘法催動血氣。
蓄勢許久之后,他終于將全身血氣化為兩重暗勁。
一招爆發!
“斬馬!”
他大喝一聲,隔著丈余遠,揮動驚云朝那一堆青石條劈去。
下一秒,就見一道長達丈五、龐大如華蓋的斧形火紅氣勁,轟然劈在了那一堆碼放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青石條上。
“轟!”
石屑紛飛,揚塵飛揚。
整座張府,都在這一刀下劇烈震顫!
開山放炮都沒這么大動靜兒。
始作俑者張楚,自己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