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盜  第一百八十二章【黑水寺】(上)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替天行盜 | 石章魚   作者:石章魚  書名:替天行盜  更新時間:2019-06-02
 
馬永平雖然沒有搞清那邊的具體狀況,心中卻已經明白,自己一定是中計了,沒有人會蠢到自投羅網,羅獵之所以主動送上門來,他就是要利用這樣的方法找到顏天心,險中求勝!置死地而后生,馬永平終于意識到自己今天正在面對怎樣的對手。他憤怒且恐懼,只是兩個人,一個在眾目睽睽之下劫走了他的妹妹,另外一個只身犯險,竟然想從他戒備森嚴的地牢中救人。

馬永平并不知道結果,可是他卻認為羅獵已經得手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出現在他的內心,這種感覺讓他憋屈的就快透不過氣來。

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官從外面跑了進來,他上氣不接下氣道:“將軍,不好了……顏天心……被……被人救走了……”

馬永平冷冷望著他,然后舉起手槍對準了那士官的頭顱,果斷扣動了扳機,子彈呼嘯而出,近距離射穿了那名士官的頭顱,士官的尸體直挺挺摔倒在了地上,他的雙目仍然睜得很大,到死也沒有想明白為何馬永平會殺掉自己?

周文虎望著那名死去的同僚,從心底打了個冷顫,這顆子彈差點送給了自己,只有他才明白自己剛剛和死神擦肩而過。

馬永平將冒煙的手槍扔在了地上,望著那名被自己射殺的手下,仍然有些余怒未消,他向周文虎道:“去,封鎖全城,就算將新滿城每一塊磚給我翻開,也要將他們幾個給我找出來。”

“是!”周文虎的聲音明顯顫抖著。

顏拓疆聽到了外面的槍聲,因為他此刻就在大帥府內,在他失去權力之后,整個人就迅衰老了下去,而今頭已經變得花白,昔日紅潤飽滿的面容也變得溝壑縱橫。

地上丟滿了煙頭,馬永平對他還不算苛刻,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還能夠滿足他對煙酒的癖好,人在輝煌的時候一定要格外警醒,因為往往在這種時候危機就悄然而至。

顏拓疆不得不承認大勢已去,過去的雄心壯志已經隨風而逝,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的豪情早已被溫柔鄉銷蝕殆盡,隨之而去的還有自己的智慧。現在回頭想想,馬永平兄妹兩人的每一步都充滿了目的性,而他卻疏忽了。

他看錯了人,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也看輕了一個用心險惡的篡權者。

顏拓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闊別多年的侄女,天心在他的暗示下率領族人成功逃離了新滿城,既然走了,又為何要回來?她不該回來啊。族人之中一定出了內奸,不然他們之間極為隱秘的見面因何會被馬永平提前知曉?顏天心喬裝打扮何以會那么容易就被識破?

顏拓疆努力回憶著每一個環節,反復考慮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很快他就決定放棄,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大勢已去,他已無東山再起的機會。

外面響起整齊的腳步聲,為了確保他不會逃離,馬永平在此地增派了不少的人手,顏拓疆知道自己早晚都要死,馬永平之所以仍然留著自己的性命,就是要打著自己的旗號,正大光明地去做壞事,將自己的名聲糟蹋殆盡。

名聲?想到這個字眼,顏拓疆不禁苦笑起來,在這一帶,他的名聲并不怎么好,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顏拓疆想到了死,過去他曾經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認為自己最可能戰死沙場,這樣的結局對一個軍人來說應當算得上完美,死,過去一直在他的心坎中也沒那么可怕。他戎馬半生,孤身一人,親人遠在關外滿洲,也早已斷了來往。

無牽無掛,孑然一身,正是這種狀態方能讓顏拓疆專注于事業,這世上最怕得就是專注二字,他之所以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成為甘邊寧夏護軍使,和他的心無旁騖是分不開的。然而一切都在他結識馬永卿開始完結,愛情雖然來得太遲,可終究還是來了。在此之前,顏拓疆從未想到過自己會如此迷戀一個女人,會為她如此動情,甚至可以為她付出一切。

若無馬永卿的出現,馬永平不會在短時間內得到自己這樣的信任并爬上如此高位,曾經有人提醒過自己,顏拓疆沒有聽,否則他又怎會落入今日之地步。

顏拓疆悔不當初,然而后悔也無濟于事。

外面傳來立正敬禮的聲響,這些曾經被顏拓疆一手訓練的士兵,而今已經成為了對付他的排頭兵,養虎為患,顏拓疆所供養得最大的一頭猛虎就是馬永平。

門沒有上鎖,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顏拓疆一個人坐在室內,面朝大門,虎落平陽,雖然潦倒,身上還是有幾許雄風猶存,雙目冷冷盯著門外。

馬永平的出現擋住了外面的光線,這樣的出場方式多了幾分威風霸氣,也多了幾分神秘,可在顏拓疆的眼中,他始終都是一個卑鄙小人。

馬永平并沒有急于進入室內,站在門前靜靜望著里面,陽光從他的背后投射到房間內,照亮了房間的中部,也照亮了顏拓疆的身軀,馬永平依然記得自己在對方面前卑躬屈膝的情景,他甚至不惜獻出了自己至親的妹妹,若無切膚之痛的付出,又怎有今日的地位,他終于等到了俯瞰顏拓疆的時候。

“大帥今日可好?”雖然彼此地位相易,馬永平仍然習慣性地稱呼他為大帥。

顏拓疆道:“看到我仍然活著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馬永平呵呵笑了一聲:“大帥怎么會這么說?卑職若是有加害之心,又何必多此一舉?”

顏拓疆道:“打得一手如意算盤,你根基未穩,還需要我這個傀儡為你當擋箭牌。”

馬永平微笑道:“大帥想多了。”

顏拓疆道:“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無論你做過什么,我不怪你。”

馬永平心中暗自不屑,而今你已淪為階下之囚,你又有什么資格怪我?

顏拓疆道:“你想要的無非是權力和金錢,前者你已經得到,至于后者……”他并非毫無底牌,這些年來他在甘邊寧夏刻苦經營,明槍暗奪,積累了大量財富,全都藏在他的秘密金庫之中,這個秘密馬永平至今還沒有查出。

馬永平頓時專注了許多,他雖然成功篡奪了顏拓疆的軍權,可是顏拓疆也非尋常人物,至今還沒有從他口中問出秘密金庫之所在。馬永平之所以至今沒有對顏拓疆下殺手,這才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只有得到顏拓疆的全部財富,他才能有效提供給軍隊保障,士兵也是人,也要吃飽肚子,如果連軍餉都不出,士兵吃不飽肚子,那么誰還會為自己賣命?

馬永平知道自己的隱患所在,顏拓疆當然也能夠看出,而這座秘密金庫就成為他最后的依仗。

馬永平向房內走了一步,然后從衣袋中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遞給了顏拓疆,又親手為他點上。

顏拓疆抽了口煙,近乎挑釁地將口中的那團煙霧噴到馬永平的臉上。馬永平只是向后退了一步,直起了身子,并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在他看來顏拓疆已經黔驢技窮,這樣的報復行為和小孩子無異,又有什么意義?

馬永平道:“說說你的條件。”

顏拓疆道:“放了顏天心,她和我們的事情無關,也對你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你無需對她趕盡殺絕。”他還不知道顏天心已經被羅獵救走的事情。

馬永平很痛快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顏拓疆又道:“你須得歸還扣押他們所有的物品。”

馬永平道:“他們并沒有多少的財物,只是一些車馬,對了還有一口棺材。”他說話的時候,悄悄觀察顏拓疆的表情,當提到棺材這兩個字的時候,現顏拓疆的臉上掠過一絲惶恐。

馬永平道:“真是不明白,他們從蒼白山千里迢迢而來,為何要不辭辛苦帶著一口棺材?那棺材里究竟藏著什么重要人物?還是……”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或許只是一個障眼法,里面其實藏著金銀財寶也未必可知。”

顏拓疆低聲道:“那棺材你打開過了?”

馬永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追問道:“你知道棺材里面是什么?”

顏拓疆抬起頭,極其認真地望著馬永平,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不要打開那口棺材,否則你會追悔莫及!”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提醒馬永平。

馬永平哈哈大笑,他來回走了幾步,笑聲陡然收斂,沖著顏拓疆怒吼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顏拓疆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神情,從馬永平的表現來看,至少現在他仍未打開那口棺材,顏拓疆低聲道:“一具尸體,可她卻可能會為你,為這里的一切帶來厄運。”

馬永平愣在了那里,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你最好不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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