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手道:“從蒼白山走到這里,路途幾千里之遙,我這樣做也是為了防備意外發生。”
“什么意外?”馬永平掏出手槍,槍口指向卓一手的額頭,他對卓一手已經失去了信任,今次不管用怎樣的手段都要逼他把實話說出來。
卓一手道:“我沒有騙你,里面只是一個女孩的遺體。”
馬永平呵呵笑道:“里面只怕藏著金銀財寶吧?你們利用這種方法轉移財富,認為別人不會對一具棺材產生興趣,想要瞞天過海對不對?”
卓一手冷冷望著馬永平,沉聲道:“我以為將軍乃一方霸主,理當守信于人,我已經做了答應你的事情,將軍理當兌現當初的承諾。”
馬永平怒道:“混賬,你答應幫助我抓住那兩個人,可是他們事先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洞悉了我的計劃,他們逃了!”
卓一手內心一沉,一切果然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他終究還是高估了馬永平的能力,雖然馬永平掌控新滿營的兵權,可是他的智慧和能力仍然不足以對付羅獵和吳杰中的任何一個。羅獵和吳杰如果逃了,憑借他們的頭腦不難找出此事的破綻所在,說不定已經發現是自己出賣了他們。事到如今他已經顧不上考慮事情會往何處發展,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拿回棺槨。
馬永平看到卓一手沉默不語,以為他被自己的氣勢嚇住,冷冷道:“死到臨頭,你還不肯開口,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嗎?”
卓一手平靜望著馬永平道:“我沒有騙你,這里面只是一具女孩的尸體罷了。”
馬永平哪里肯信,他揮了揮手,馬上有部下圍了上來,他是有所準備的,那群手下圍住棺槨,毫不客氣地撕掉封印棺蓋的符紙,眾人合力將棺蓋撬開。
卓一手怒吼道:“住手!”可是他的話卻沒有產生任何的作用。在他看來這些士兵的行為分明就是對龍玉公主的褻瀆。
馬永平和他的那群部下卻認準了棺內十有八九藏著金銀財寶,所以卓一手才會如此緊張。
棺蓋撬開之后,幾名部下紛紛向其中望去,馬永平的這群心腹手下無一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們見慣了流血死亡,當然不會害怕一具早已死去多年的尸體。
幾名開棺的士兵卻又齊齊轉身望向馬永平,臉上充滿了錯愕的神情。馬永平看到他們的表情也是一怔,難道說他們看到了難以解釋的一幕?他大步走向棺槨,目光投向其中,卻見那棺槨內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女尸?更讓馬永平感到毛骨悚然得是,棺材的底蓋現出一個大洞,這洞口不知通往何處,棺內的尸體不會憑空消失,應當是通過這個洞口被人盜走了。
卓一手看到幾人的反應,也感到不妙,他推開指向自己的槍口,卻被幾名士兵抓住,馬永平喝止了那幾名士兵,讓他們閃開道路,放卓一手過來。
卓一手來到棺邊,當他看清里面的一幕之時,整個人宛如泥塑一般呆在那里。
馬永平再度用槍口指著卓一手的頭顱,怒吼道:“是不是你們盜走了棺內的財寶?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卓一手喃喃道:“壞了,壞了……人間注定要有此一劫……”他抬起頭雙目中充滿了惶恐的光芒。
此時天空中烏云宛如狂潮般涌了過來,短時間內就遮住了日光,剛才還是陽光燦爛,此時宛如突然進入黑夜。馬永平和這些士兵并非沒有見過惡劣的天氣,可是像這種短時間內的急劇變化還從未見過。
一名士兵道:“要下雨了!”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紫色的閃電蜿蜒扭曲著撕裂了黑色的天空,然后又一直蔓延而下,直奔那名士兵的天靈蓋擊落下來。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眼看著那名士兵在他們的面前化為焦炭,他們一個個慌忙向后退去,甚至無人顧得上一旁的卓一手。
天打雷劈這種事他們過去只是聽說過,今天才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馬永平雖然不信鬼神,可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有些邪乎,抬頭望天,天空中的烏云非但沒有散去,反而在頭頂聚集,回旋盤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無數紫色的電光有若靈蛇般在云層之間躍動。
有士兵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小聲建議馬永平盡快離開這片不祥之地。
馬永平有些不甘心地向棺槨看了一眼,他率先退到了屋檐下,此時有人方才發現卓一手不見了,卻是剛才在閃電擊中那名士兵的時候,卓一手趁著他們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悄然逃離。
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震駭,他的逃跑竟然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
馬永平勃然大怒,派出一支人馬前往追擊卓一手,此時天空中開始下起雨來,或許因為雨的緣故,烏云的色彩比起剛才變淡了許多,如果說剛才是黑夜,現在的天色更像是黃昏。
馬永平看了看被燒成焦炭,蜷曲成一團的尸體,心中暗自解釋,或許一切都只是湊巧,剛巧下雨,又剛巧有閃電擊中了那名士兵,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至少自己從未親眼見過,就算有鬼,他們這么多人,而且荷槍實彈,一樣能夠將鬼干掉。
馬永平更相信有人在裝神弄鬼,無論棺槨中有什么,里面的東西已經讓人盜走,那棺材底部的洞口就能證明,他決定克服心中的恐懼,盡快查個清楚,下令讓手下人移開那具棺槨,看看那地洞到底通往何方。
手下人對馬永平的這個命令是非常抗拒的,可是軍令如山,他們又深知馬永平的性情,違抗命令的下場只有一個死字,接到命令的人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冒著還不算大的雨,將那口棺材移開。
移走了棺材,地洞就暴露出來,地洞并不大,勉強能夠容納一個人進入,而且還是身軀瘦小的那種。
幾名士兵誰都不愿靠近那地洞,最后還是抽簽決定,被抽中的倒霉蛋只能膽戰心驚地靠近洞口,舉起手電筒照射其中,目光能夠看到的范圍內并沒有發現什么可怕的東西。
馬永平暗罵了一句飯桶,命令他進入地洞內去看看,至少也要看看地洞到底有多深,究竟通往什么地方?倒霉的士兵雖然接受了命令,可內心中卻已經悄悄問候了馬永平的十八代祖宗。有人找來了一根繩索栓在他的腰間,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在地洞中遇到什么麻煩就趕緊呼救,到時候外面的人會一起動手,盡快將他從里面拖出來。
那士兵將周身裹得嚴嚴實實,壯著膽子鉆入地洞之中,沒過多久就聽到里面傳來聲音道:“到底了,到底了,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拖我上去,拖我上去!”
放繩的人告訴馬永平,這繩索只不過放了三米,馬永平將信將疑,大聲道:“你看清楚了,里面到底有沒有東西?”
“沒有……”話音未落,繩索驟然一緊,然后就拼命向里面抽入,外面的幾名士兵頓時慌了神,一個個慌忙抓住繩索,死命向外拖拽,地洞內傳來凄慘的嚎叫聲。
馬永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幾步,眼前的狀況看得他心驚肉跳,只見那從洞內拖出的繩索已經沾滿了鮮血,雨水落在繩索之上,融匯成為血水不停滴落在地面之上。
馬永平幾乎就要下令放棄,可是他終究沒有說出這個命令,畢竟那名士兵是他派下去的,若是在此時放棄,這幫部下必然要說他冷血無情。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今次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拖出來。
馬永平穩定了一下情緒道:“大家齊心合力,把人先救出來。”
此時地洞之中已經沒有了慘叫,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那進入地洞的士兵十有八九是死了,即便是沒死,正常人也禁不起這樣的拖拽。
他們感覺到拖拽的速度在加快,于是開始注意掌控力度,眾人的手握在染滿鮮血的繩索上,黏糊糊的,極不舒服。在眾人合力拖拽之下,終于將繩索那端的士兵拖拽上來,卻見那士兵周身的衣物都已經不見,全身上下血糊糊一片,形容極其恐怖,四肢蜷曲縮在一起,不知是死是活。
一名和他交好的士兵壯著膽子走了過去,輕聲呼喊他的名字,叫了幾聲,他都毫無反應,那士兵充滿憂傷地抬起頭來,向馬永平道:“將軍,看來他已經死了。”
馬永平假惺惺嘆了口氣道:“怎會如此?那地洞之中到底有什么怪物?”
就在此時,那名渾身是血的士兵卻陡然睜開了雙眼,讓所有人驚恐的是,他的眼眶之中鮮血淋漓,只剩下兩個空空的血洞,眼球早已被人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