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賤婢敢在宮里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到了玉露殿前,就見懷寧王衣裳著火,抱頭鼠竄。
太后等人已經避到殿外來了,一群夫人小姐嚇得夠嗆,連聲驚呼。
“水呢?”皇帝喊道。
內侍們早就去提水了,這會兒趕到,沒命地往懷寧王身上潑。
不一會兒,懷寧王身上的火熄了,一臉黑灰,躺在地上。
皇帝過去踢了踢,陰森森道:“皇叔,你還好吧?”
懷寧王是先帝的堂兄弟,論輩分皇帝要叫一聲叔叔。
不過他年紀并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平日里吃喝玩樂,遛鳥斗蛐蛐,不學無術。
皇帝心里很看不上,也就越發惱恨。
到底什么人,把懷寧王給招來的?想他一國之君儀表堂堂,難道還及不上個混子王爺?
懷寧王劫后余生,驚魂未定,忽然被踢了一腳,“哇”一聲哭了出來,一下抱住皇帝的大腿。
“陛下!有人要害臣!您一定要給臣做主啊!”
蹭了他一腿的黑灰鼻涕眼淚。
皇帝被惡心到了,踢開他喝道:“胡說八道什么?皇叔這是嚇得失心瘋了!來人,給皇叔壓壓驚!”
立時便有內侍上來,制住懷寧王,捂了他的嘴。
他冷著臉,對太后等人點點頭,便吩咐:“皇后,發生這樣的意外,宴席就先結束吧!你安排一下。”
說著,他目光掃過,看到三位妃子都在,尤其是玉妃,心里松了口氣。
皇后答應一聲,便安排諸人出宮。
待閑雜人等走得差不多,那邊禁衛軍來報:“陛下,廂房里有人!”
皇帝一言不發,抬腳就走。
太后與三妃都還在,大長公主也沒走,大家自覺不是外人,一起跟著皇帝去后殿。
康王妃氣喘吁吁地趕到,看大長公主一臉傲慢,心想你就先得意吧,等會兒有哭的時候!
到了后殿,火已經滅得差不多了。
胡公公低眉順眼地過來稟報:“陛下,人就在里頭。”
皇帝深吸一口氣,揮開殘余的黑煙,捂著鼻子往里走。
梳妝臺塌在地上,妝奩灑了一地。還有胡亂拋在地上的衣裳,看起來是女子的衣裙,已經燒了大半。
皇帝忍著氣,狠狠瞪向懷寧王。
衣服都脫在這了,他還敢說有人害他?!
懷寧王“唔唔”地叫著,想要辯解,卻被內侍捂得結結實實。
冤枉啊!他真的是被害的!
可惜皇帝并不理他,走到屏風前,深吸一口氣。
屏風燒破了好幾個洞,隱約可以看到有個女子縮在角落里。
到底是誰呢?
如果只是宮女還罷,要是他的哪個婕妤美人……
皇帝錯了錯牙,帶著可能被戴綠帽子的憤怒,一腳踹開屏風。
屏風后的女子,好像被嚇到似的,“啊”地叫了一聲,驚恐地看著他們。
看清她的面容,皇帝的憤怒變成了錯愕:“怎么是你?”
眼看好戲上場,康王妃興奮地瞟向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愣了一下,伸手推開皇帝,走過去。
“阿韞?你怎么在這?”
池韞眼睛發紅,突然“哇”了一聲,撲上去抱住大長公主:“義母!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震驚。
他們不是來處理后宮丑事的嗎?怎么會是她?
太后反應快,馬上道:“看來是一場誤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池小姐!你怎么能做這種事?第一次進宮,就敢穢亂宮廷,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聲音,不是康王妃又是誰?
她聽到皇帝反問,心里還納悶。
這小浪蹄子跑來這里,不就是想跟她兒子私會嗎?先前皇帝那么憤怒,難道不是因為被人截了胡?怎么聽起來,皇帝好像不知道似的?
不管知不知道,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她絕對不能讓這賤婢脫身!
所以,發現太后有意遮掩,她就直接喝破了。
太后惱怒,轉頭說道:“事情還不清楚,不可亂說!”
康王妃難得有膽子跟太后對峙,抬著下巴道:“太后娘娘,這事情清清楚楚啊!今天要不是意外失火,池小姐可就在這里勾搭上了一位郡王。發生這樣的丑事,再加上大長公主的面子,一個側妃的位置跑不掉吧?這是什么風氣?我們要是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以后別人有樣學樣怎么辦?”
不等太后反駁,池韞便尖聲叫了起來:“沒有,我沒有!不要冤枉我!”
看她一副崩潰的樣子,康王妃滿心興奮。
氣炸了吧?就知道小姑娘家沉不住氣,越生氣就越說不清楚,今天等著死吧!
想到奄奄一息的兒子,康王妃目露兇光。
“你說沒有,那你怎么解釋?為什么懷寧王不去別的地方,偏偏來了這里?該不會這把火也是你計劃的吧?把這件事抖出來,好讓大長公主給你爭側妃的位置?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居然有這么重的心機。要是給她機會,是不是也會對陛下出手?”
話才說完,就見大長公主猛過頭來,盯著康王妃,喝出五個字:“放你娘的屁!”
這五個字,她喝得極具威勢,仿佛舌綻春雷,將屋里所有人都震了一震。
康王妃呆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色漲紅,顫著手指向大長公主,語氣不可思議:“你、你是一國公主,怎么能說這樣粗鄙的話?”
大長公主將池韞推給絮兒,大步一邁,到了康王妃面前。
然后一揚拂塵,目光噴火,指著康王妃:“我的女兒,稀罕當什么側妃?憑她的人才,就宗室這些廢物,哪個配得上?!”
被堵了嘴的宗室廢物懷寧王:“……”
大長公主繼續冷笑:“曹麗華,別把你那套骯臟的念頭套到本宮身上。我家阿韞嚇成這樣,誰會想到那方面去?你說得這么順溜,不就是因為你自己干過嗎?”
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記得的人都沒幾個,康王妃不意被大長公主就這樣戳破,頓時羞憤起來。
“你胡說什么?!”
“我哪里胡說了?”大長公主寸步不讓,“你當初不就是這么嫁進康王府的?本宮跟太后可是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