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有點生氣。
周徐紡不知道他氣什么,腳下乖乖不動彈了,用一根手指,把傘往他那邊戳:“我已經濕了,沒關系的,你身體弱,不能淋雨。”
江織哼了一聲,偏偏要把傘歪她那邊。
周徐紡借著路燈的光看他,雨水亂砸,把他頭發都砸得軟趴趴的,沒了平日里的桀驁,顯得少年氣。
她覺著他看起來更嬌弱了,就把他的呢子大衣兜頭罩著,撂下他就跑進雨里了,傘給他一個人撐,也不跑遠,就在他前面一小段路。
江織:“……”
從別墅區門口到江織住的那一棟也就幾腳路程,可雨下得兇,周徐紡還是被淋成了落湯雞。
她今天穿了雙黑色的帆布鞋,雨太大,鞋底全是泥,她盯著鋪在門口的地毯看了好幾眼,沒跟著江織進去。
“怎么不進來?”江織蹲著,在找鞋。
周徐紡杵在門口:“我身上都是水,會弄臟你的地毯。”他家的地毯看上去很貴的樣子。
他在玄關柜子里翻了很久,翻出一雙小碼的男士拖鞋,蹲著到她面前,把鞋放在她腳邊:“沒有女孩子的鞋,你穿這個。”然后催促,“快進來,地毯就讓它臟,不然鋪它干嘛。”
周徐紡覺得有道理。
她換了拖鞋,踩著地毯進去了。這不是她第一次來江織家里,上次是夜黑風高,也沒看仔細,只瞧清了被她砸壞了的那盞淡紫色的琉璃吊燈。
今日已經換了一盞新的了,水晶似的,像風鈴,很是好看,周徐紡覺得比粥店那盞她惦記了好久的吊燈都要精致。
她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才問江織:“浴室在哪?”
她身上都是雨水,寒氣重,她是不要緊的,不怕冷,可江織身子金貴,不能把濕氣渡給他。
然而,天寒地凍的,他竟有點發熱,扯了扯毛衣的領子。
“浴室在你左手邊。”他身上也濕了大半,沒管,胡亂抹了一把頭發上的雨水,“我先去給你拿衣服。”
“你先換衣服再給我拿。”他那么嬌弱,不像她,身強體健得可以徒手打死一頭牛。
江織倒了杯熱水塞她手里,直接去了衣帽間。
周徐紡兩手端著水,安安靜靜地在客廳等,一步都沒挪動,她站著的地方積了一小灘水。
小口抿了口熱水,她又忍不住抬頭看頂上的吊燈。
真好看。
好想偷回家……
“我這里沒有女孩子的衣服。”江織很快出來了,身上還是那一身濕衣服,方才只是臉紅,現在脖子與耳朵都是紅的,他手里攥著兩件家居服,都是白色的,往周徐紡面前一推,“你穿我的。”
他脖子更紅了,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
周徐紡趕快接過去:“我去洗澡了,你快去換衣服。”
他撇開頭,看著別的地方,嗯了一句。
周徐紡抱著衣服去浴室,半道回了頭,沒忍住:“江織。”
他立馬把頭轉向她:“嗯?”
“你家的吊燈在哪里買的?我也想買個一樣的。”
他看了一眼屋頂。
這個吊燈多少錢來著?哦,兩百來萬。
他眼皮都不抖一下,鎮定自若地說:“沒有了,這是最后一盞。”
周徐紡露出了很遺憾的表情。
她很喜歡漂漂亮亮的東西,見了就想偷偷藏著,等以后帶到月亮灣上去,可惜,這個燈買不到了,她垂下腦袋,往浴室走。
江織喊住了她。
她回頭:“你叫我做什么?”
他眼眶還有一圈潮紅,不像平日里對待別人的那樣清貴疏離,他眼眸很熱,也很亮,把吊燈的光都揉成了影子碎在里面。
他說:“我叫人拆了這個,你帶回去。”
這燈,讓她買,她得送幾十年的外賣。
周徐紡聞言,立馬開心起來,眼珠子都圓了兩分:“那我送你什么?”她說,“要禮尚往來。”
她從來不白拿人東西。
要不要送他一輛車,男孩子好像都喜歡車,手表也可以,她可以送他一塊鑲著鉆石的手表,特別漂亮的那種。
可江織說:“土雞蛋吧。”
“嗯?”
“我喜歡吃雞蛋,你就送土雞蛋吧。”這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