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清河郡賑災無可也無不可,大旱大澇過后,往往伴隨著瘟疫的爆發,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屬下不贊同殿下前往清河郡以身犯險。”
這是反對派。
“皇上有意修建百年身后皇陵,這個差事的重要程度絲毫不比清河郡賑災弱上多少,所以屬下覺得……”
姬頌默默地聽著幾位幕僚唇槍舌戰。
末了。
姬頌才道,“諸位的意見,本王都會好生考慮。”
眾幕僚齊聲道:
“殿下英明。”
第二天早朝。
金鑾殿上,聽聞清河郡大水百姓死傷無數,眾臣面上一派沉重嚴肅。
有的先天下之憂而憂,是真痛心。
有的就算不關心百姓死活,也得裝出痛心的表情。
臣子們你來我往打了官腔之后,那么問題來了——
此次誰前去清河郡賑災?
賑災這種事兒,做好了美名千里,搞砸了遺臭萬年。
運輸糧食,重建堤壩,安撫災民……
其中可能發生無數不可預知的意外,一不小心很容易就變成事故的。
這顯然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剛才還表現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沉痛模樣的大臣們,個個開始互相推辭起來。
姬頌站在隊列里,手持碧玉笏,垂著眼眸,不曾做聲。
這時,一襲亮眼得令人無法忽視的明黃,輕緩地步入眾臣的視野里。
一樹芝蘭。
正是太子。
儲君親自請愿,前往清河郡救災。
換作是其余臣子,皇帝必定會親封他一個巡撫大臣。
可,太子的身份已經足夠高——萬人之上,一人之下。
皇帝沒有單獨冊封太子名號,只賜下一塊金牌——
如朕親臨。
晉王姬頌眼睜睜見著父皇從龍椅上起身,步下丹陛,將那塊“如朕親臨”的金牌,親自交到太子姬玉手上。
那珍而重之的模樣——仿佛將整個江山都親手托付。
晉王隱隱有點后悔起來。
可事到臨頭,已經容不得他再反悔,沒能拿下賑災權,必定要主動攬過皇陵修建。
“父皇,兒臣請命……”
姬玉出發清河郡前,過來跟風華道別。
他說,“本宮已經安排好讓小寶進國子監的事宜,本宮不在,若國子監有事,魏兄可拿著此物前去找昭陽長公主。”
仔細地叮囑完,姬玉解下腰間的玉佩,交到她手上。
風華指尖勾著玉佩,擱在掌心一瞧,那玉通體瑩白剔透,以精致繁復的工藝雕刻著飛龍與祥云的圖案,外邊兒鑲嵌著一圈金色,端的是尊貴無雙。
聽說,東臨國皇室每一位成員,從出生起就擁有一塊這樣的玉,象征著獨一無二的皇族身份。
該不會就是……這塊吧?
風華神色微妙起來。
一國儲君象征身份的玉佩,何等的珍貴,不止是能向長公主府求助這么簡單,說是可以調動東宮全部的從屬力量也不為過。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姬玉就這么將壓身的玉佩給了她?
沒有半點猶豫、遲疑、不舍。
喂喂喂,這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對朕有意思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