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四個孩子處理好,滿寶確定他們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之后便開了一副解毒湯回去給他們吃,其實就是用生甘草和綠豆熬湯喝,不僅簡單也便宜。
醫署的藥房里就有,文天冬給他們抓了四副藥,一家一副,一副只要五文錢。
他遞給他們道:“明日再帶他們來醫署看一看,沒事兒便不用再吃藥了。”
家長們沒想到這么便宜,愣愣的掏出銅錢來付了,牽著孩子走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之所以第一時間抱著孩子過來,是知道誤食毒果的孩子很多都救不回來,救回來的也總是會出現很多問題。
當時想著醫署里的周大人和文大人是京城的太醫,醫術肯定比醫館藥鋪里的大夫強,所以就不假思索的抱著孩子跑來了。
沒想到,不僅孩子治好了,藥還這么便宜。
病人一走,白善就邀請周滿,“我們今晚出去吃飯吧。”
周滿應下,“但我得回去換衣裳,剛才身上被吐了一些。”
白善應下,和她一起穿過巷子回家,他道:“才京城送了信來,說太子殿下要出京巡察,會到北海縣來看一看鹽場。”
他高興的道:“到時候曬鹽法就可大范圍普及開來了,說不定江南那邊的鹽稅也會得到改善,就不知道大晉的鹽政會不會改。”
“太子主持此事嗎?”
白善想了想后道:“應該是太子主持。”
他道:“陛下在讓太子積累威望,這是好事。”但也很危險。做得多,有可能錯的就多,作為太子,尤其是皇帝身體還很健康的太子,有時候低調和不做多余的事才是最正確的。
但太子的脾氣性格,還有陛下和朝臣對太子的期待都讓他不能不做。
尤其是皇帝對太子的要求,白善有時候想想覺得太子也挺難的,“陛下希望殿下做霸主,但又不喜他對兄弟姐妹過于嚴厲,在朝政上也不能急切……”
白善給皇帝做中書舍人的時候,幾乎每天都陪同在他身邊,他對太子的要求不說白善,就是和皇帝太子不太熟的朝臣都知道。
皇帝自己是個從心的暴脾氣,偏希望太子做個霸主的同時又要溫文爾雅,君明神清,這分裂的要求白善只是想一想就替太子頭疼。
最后他只能“唉”的嘆了一口氣。
周滿也同情的“唉”了一聲,倆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心里同情了太子一下,然后就把他拋到腦后了。
周滿揮手道:“不管了,走,我們吃飯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倆人帶上大吉和西餅出去吃飯,北海縣城就這么大,其實他們自覺不用人跟著的。
但大吉和西餅跟習慣了,白善也不嫌棄他們,摸出一把折扇來就和周滿晃晃悠悠的去找飯館子。
此時街上吃的東西多,白善正想找一家看上去客人最多的飯館子進去,周滿突然指了路邊一個攤子道:“那家的面看上去好好吃呀,他家的豆腐看上去也好。”
白善便扭頭去看,是路邊一個小攤,只擺了四張桌子,其中一張桌子上的人點了幾個小菜和面,那豆腐看上去的確不錯,很有食欲。
白善想了想后道:“那我們去吃。”
四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白善道:“來四碗面,再來幾個小菜,嗯,加一道豆腐。”
這種小攤位能做的菜很少,基本上就只有幾道菜,點的人還很少,基本上只有路過喝酒的人才會點。
所以攤主一邊應下一邊問:“要不要給你來碗酒?”
白善拒絕了。
店家看了看白善,又看了看周滿,認出他們來了,有些興奮,“是縣令和周大人呀。”
白善和周滿都矜持的沖他微笑點頭。
倆人,一個前段時間天天開堂審理案子,一個則是走街串巷的宣傳醫署,所以縣城里的百姓大多都見過他們,也認識。
攤主很高興,也不怕白善不給錢,非常賣力的給他們煮了四碗面,上面鋪的臊子和碗里的蔥花都比別人家的多些。
菜也很快做好了端上來,四人就拿了筷子開吃。
面很勁道,也不知用什么湯煮的,很鮮美,滿寶卷了一根面,基本上忘了桌子上的菜,光顧著吃面去了。
白善額頭出了薄汗,夾了一筷子豆腐嘗過后微微頷首,給周滿夾了兩塊,贊道:“很不錯,你嘗嘗。”
周滿嘗了一塊,頷首,“他用的醬料好,這是豆醬?”
一直在附近的攤主聽見倆人夸獎,立即高興的道:“是啊,是啊,這就是豆醬,大人們要是喜歡,一會兒小的給您一小罐,帶回去就著饅頭吃也很好吃的。”
白善便笑問,“多少錢一瓶?”
“不要錢,不要錢,大人們喜歡便是小的榮幸了。”
白善笑了笑,和周滿吃完以后也接受了他送的醬料,不過也多給了他一些錢。
攤主很不好意思,執意要退回去,白善就笑道:“你若執意要退,以后我們都不敢來你這里吃面了。”
攤主這才收下。
一直在斜對面不遠處的飯館等著的宋老爺見他們起身后便又肩并肩的往前去,在一個攤位上逗留了一下,便轉身進了另一家賣瓷器的鋪子里。
宋老爺:……
宋大郎也沒想到,從窗外收回視線后道:“父親,看樣子他們不會進飯館了,我們再想偶遇怕是不妥,要不我們直接遞帖子吧。”
宋老爺緊抿著嘴角道:“帖子不是已經遞上去了嗎?有回話嗎?”
宋大爺:“……沒有,或許他是沒看到呢?”
宋老爺沉默半晌后搖頭,“此事宜早不宜遲,等他上堂,這事兒傳得更廣,到時候對宋家的名望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宋大爺其實是有些生氣的,他道:“父親,宋民如此不聽管教,我們明明是讓他盯緊了進出大家洼的東西,結果他直接派人溜到新鹽場里,還用了我們宋家安插在羅巡檢那里的棋子……”
要他說,就不該管對方了。
宋老爺也不想管,卻不能不管。
在白善抓宋民之前,他還以為祝淇一行人的動作是有人陷害他們宋家,畢竟有沒有派人溜進大家洼里查新鹽場,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他覺得以白善的能力肯定能查出是陷害他們的,誰知道,還真是他們宋家人派去的?
宋老爺現在很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