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昭云穩住如意公主,松了一口氣,蕭皇后借機出去一趟,給二人留下一點獨處時間。
如意公主哪忍得住相思之苦,癡纏過去,倚靠入懷,小嘴不斷地湊過去,在羅昭云的臉頰、嘴唇、眉毛、額頭上吻著,眼眸中蘊含著水霧,難舍難分。
羅昭云的心在一點點融化,緊緊地摟著她的嬌軀,聞著那處子的芳芬和熏衣香味,也有點迷醉了。
唇瓣相吸,那種微妙的感覺,似乎血脈都在相容,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律動。
纏綿了許久,小妮子臉蛋紅撲撲,像是喝醉酒的公主,香腮紅潤,眼媚如絲,輕輕地眨動,修長的睫毛,非常有靈性。
羅昭云有些戀愛,心想不管大隋未來如何,自己絕不會讓如意她被傷害的!
但是現在,實在不宜談婚論嫁,自己不想過早綁在楊廣的戰車上,一直替他賣命。
當羅昭云離開了皇宮,回到府邸時,見到有人在焦急等待,見到他回府后,跑過來喊道:“羅將軍,我家大人病逝歸西了。”
“你家大人是誰?”羅昭云蹙起眉頭喝問。
“是長孫晟大人!”那位青衣仆人回答。
“長孫晟將軍!”羅昭云略感吃驚,卻并不多意外,因為歷史上,長孫晟就是大業五年去世的,憂勞成疾,這些年往返塞北與關內,長途跋涉,風餐露宿,還多次經歷險境,上陣殺敵,以至五十八歲,舊病復發而亡。
其實,在這次西巡的途中,他就已經重病纏身了,預感自己時日不多,還曾暗示羅昭云,托付他照應長孫無忌。
羅昭云嘆道:“好,我隨后過去吊念,什么時候出殯?”
“大約三天后,不過,現在長孫府有些亂,因為幾位公子聚在一起,本來先討論出殯之事,卻因為家產分法不認可,起了沖突。”
羅昭云無奈一嘆,虧得長孫晟一世英名,剛歸天不足一日,幾個兒子就爭奪起財產了。
“走吧,我過去看看!”
青衣小廝聽到羅昭云首肯過去,立即高興起來,說道:“無忌公子畢竟年輕,那幾位公子仗著軍銜和官職大,都欺負他。”
“無妨,長孫無忌是我兄弟,我不會讓他吃虧!”
羅昭云帶人上馬直奔長孫府,兩個里坊在一列,彼此相鄰,向北走出兩里地,進入才修業坊,長孫府邸赫然醒目,往日的輝煌,如今黯淡幾分,門闕和匾額上都懸掛著白綾,里面有哭號聲傳出,聽的人心情低沉。
門口停留了一些車輛,看來有些官員得知消息,已經第一時間趕來吊念了。
羅昭云在家丁引領下,進入長孫府,走過天井院落,滿院的白綾飄蕩,站立了不少丫鬟、奴仆都在啼哭著。
他走入大堂,長孫無忌的棺槨和靈柩就在正中央,棺槨前有蠟燭、火盆,幾個披麻戴孝的妻妾和子女,在向前來祭拜的賓客叩首行禮。
門口有唱諾之人,喊著進門的賓客名諱:“羅成將軍前來吊念——”
大堂內不少人抬頭望去,因為羅成威名遠播,在京城也算名氣很大,都知道他跟長孫晟關系密切,與長孫無忌情同手足,所以他來到,一些人臉色低沉,有的人卻是充滿感激。
觀音婢剛十歲年紀,已經成為一個水靈靈的俊俏小姑娘了,清秀雋麗,抬頭看到羅成的一瞬間,淚珠忍不住刷刷地滴落,如玉珠崩盤一般。
她看到了當年那個羅成阿兄,英俊魁梧地來了,她相信,羅成能幫助她和哥哥一把,度過難關。
羅成上香、鞠躬之后,家眷謝禮,他也還禮,然后詢問了一句:“長孫無忌呢?”
遺孀高氏道:“正在后院,跟幾位兄長理論呢。”
“我過去看看他。”羅昭云大踏步離開,直接去了后院,有家丁要阻攔,但是被他的眼神凌厲一瞪,直接哆嗦讓開,與此同時,他帶著侍衛已經控制了長廊和院門。
剛到第二進院子,就聽到客廳內有人在吵鬧,長孫晟的兒子有五個,第一任正妻嫡子是長孫安業、長孫安世,與妾所生長孫恒布、長孫恒安,而長孫無忌是第二任正妻的嫡子,既不是正嫡,也不是長子,年紀也不大,所以受到排擠。
雖然長孫晟在世的時候,長孫無忌和觀音婢最受寵,其它兒子都大了,不是生母去世,就是小妾所生,不討長孫晟喜歡,這些兒子都記恨在心,一旦長孫晟去世,都跳出來分家產,還想趕走長孫無忌母子三人出府,不給任何財產。
當羅昭云走近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老者訓斥道:“我三弟剛去世不過半日,尸骨未寒,你們幾個不孝子,竟然鬧起了分家產一出,真是門風掃地,讓我長孫世家如何在都城立足,豈不成了笑話?”
說話之人,正是長孫晟的兄長,目前朝廷戶部尚書兼左候衛將軍長孫熾。
這長孫安業是正嫡子,自從生母去世后,他就不得寵了,受了冷落,隱忍了十多年,終于等他老子歸西,這口惡氣終于要發泄了,他橫豎聽不進去,對著長孫熾道:“二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您就別管了,這是我們幾人家務事。”
“家父去世,論資排輩,嫡庶有別,我為嫡子,有權管理這個長孫府,這些年,他高氏、無忌一家人,算是得到家父寵愛,過了十多年的好日子,我們都跟后母所生,遭受冷遇,十多年生活在府外,住不進這五進五出的長孫大院,誰來評理?今日起,我和幾位兄弟就是這府內的主人,即便告御狀到圣上面前,開皇律也是這樣寫的,他無忌和高氏三口,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