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竇線娘、張青特從太行山,返回到高雞泊的時候,得到了一個吃驚的消息,這里的孫安祖義軍,竟然被消滅了,出手的不是隋軍,而是離這三百里外的張金稱,帶著隊伍到此,攻克了孫安祖的山寨,搶占了地盤。
“張金稱,殺了我的結義兄弟!”竇建德臉色陰沉,對張金稱痛恨上了。
“竇大哥,咱們先聯系一下漳南縣里的兄弟們,再商議如何報仇。”
“也好,不知道高雅賢、宋正本二人,是否也落難了。”竇建德輕聲一嘆,這些人都跟他多年交情,不忍聽到噩耗。
三人迅速來到了漳南城內,來到一處酒樓的后院,這里是竇建德的一個落腳點,酒樓的老板是齊善行,也是竇建德的朋友。
齊善行說道:“建德,你來晚了一步,孫安祖他,兵敗被殺了。”
竇建德點點頭,說道:“我回來后聽說了,這個仇日后我會報,對了,高、宋二人是否回來。”
齊善行嘆了一口氣,回答:“他們倆沒事,亂軍中突圍出來,被我安排到后院養傷。”
“那就好,帶我過去看看,詢問一下時期的經過。”
“好,這邊來。”齊善行帶著三人,來到后院的一間廂房,見到了受傷的高雅賢和宋正本,幾人見面,免不了一陣唏噓、感嘆。
竇建德詢問傷勢之后,切入了正題問:“究竟怎么回事,張金稱帶了多少人馬攻擊山寨?”
高雅賢回道:“張金稱帶了三萬人馬,派出一些精通武藝的硬手,夜里潛伏上了山寨,而且,我懷疑山寨內也有叛徒接應,才順利地除掉了幾處崗哨,等數萬人馬殺到山門,我們才驚醒過來,山寨上一片混亂,死傷無數,我們跟隨一些士卒突圍,也是命大,闖了出來。”
竇建德聽完,微微點頭,雙拳握緊,山上接近一萬人,有不少是他認識的鄉里青年,還有一些朋友,大多戰死在山上,這筆血仇,日后肯定要償還。
“張金稱的人手不少,占據了高雞泊,我們一時難以奪回。”齊善行分析道。
張青特在旁生著悶氣,問道:“竇大哥,我們該怎么辦?城里的人手,加起來,只有幾百人可有,要不,我們重新拉起一支隊伍,殺了這里的縣令,開倉放糧,舉起義旗,然后拉起一支隊伍,殺回高雞泊,奪回山寨?”
竇建德沉思著,片刻后,說道:“咱們投奔高士達去,他跟我有一點交情,目前麾下也有兩三萬人,自稱東海公,我們過去投奔,也不會虧待,現在那里積攢力量和人脈,靜觀局勢變化,在做下一步打算。”
眾人點頭,都以他馬首是瞻,接受了這個建議。
鐵勒十五部的盟會如期舉行,仆骨王部的土城西北角空地上,布置了會場,大擺筵席,十四部族的使節團一齊亮相,仆骨酋長作為東道主,并不托大,把主位讓給了可敦,這是突厥可汗的女人,鐵勒依附于突厥,自然也要對可敦禮敬有加。
況且,可敦還有一層身份,就是大隋宗室之女,被賜封了公主,她身邊有一些從大隋陪嫁過來的侍衛、謀士、外交人員,隨時可以跟大隋皇室聯系,目前東部突厥,名義上是大隋的附屬番邦,接受大隋的特殊照顧和封賜。
許多部落酋長,也正是看著這層原因,才甘愿聽從可敦的吩咐,站在她這一陣營。
此會場是新布置的巨大開闊帳篷,可敦居于主位,臺下左手邊第一位是東道主仆骨酋長,右手邊第一位是薛延陀王,然后回紇等依次排下去。
蘭依諾塔格的位置,就在她幕后的斜側,布置了一個小桌,作為可敦的女兒,突厥的公主,地位依舊殊榮。
羅昭云和青霜板做塔格的侍衛,站在她的身后三步處。
仆骨酋長是一個五十歲的中年,高鼻梁,大耳朵,方子臉,長滿胡子,此時站起身高聲道:“鐵勒一年一次的金秋盟會,現在開始,今年很榮幸有可敦親自到場,來見證我等部落的興盛,讓我們舉杯,歡迎遠道而來的可敦,以及所有到場的貴客——”
大部分人都誠意舉杯,也有少量人,臉色不屑,舉杯時候極不自愿,比如薛延陀的王,他帶著一項重要任務,薛延陀得到始畢可汗的暗示,要架空可敦,逼著其它酋長,都歸順始畢可汗,甚至有囚禁可敦的意思,到時候,始畢可汗假裝不知情,這樣可以避開大隋的問罪,整合突厥各勢力,強化自己的權力。
眾人飲酒,客套一番后,開始談論下一年游牧領地劃分,以及納貢、交易的事宜,還有一些紛爭,要在這金秋大會上化解,這是鐵勒十五部聚集的意義所在。
羅昭云從側面,看清了可敦的面目,這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容貌嬌美,保養得很好,穿著一身銀白色胡裝裙,長發盤成了云髻,上面帶著色彩斑斕的一些頭飾,奇特造型,但是一看就價值連城,珍珠瑪瑙搭配其上,顯得雍容華貴
自從十八歲那年,被隋文帝挑中,冊封為義成公主,遠嫁突厥給啟民可汗,在草原上生兒育女,待了十多年,啟民可汗幾年前死后,隋煬帝楊廣擁立咄吉世繼任汗位,號始畢可汗,他請求續娶義成公主,隋煬帝詔令遵從突厥的習俗,同意了這門和親,于是,這個女人繼續做突厥的可敦。
說實在的,這個和親突厥的女人,在草原上侍奉突厥可汗,的確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突厥對中原的仇視和貪婪,起到一些緩和矛盾作用,但歸根結底,中原王朝要想徹底威懾突厥,讓它不敢踏足中原,還是需要足夠的實力,否則,一個女人是無法拴住野心極大的突厥人!
盟會進行的相對順利,即便薛延陀王有意刁難,但是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以仆骨、回紇等部落為首,化解了薛延陀的咄咄逼人。
“哼,到了夜晚,有你們好看!”薛延陀王滿臉陰沉,心中冷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