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也就是參會的那位北方兵器的副總，開完會就直接踏上返程了，連地方武裝部設的招待宴都沒有參加；
主要是讓助理一查，剛好有返程的機票，便返回來了；
原本會議上的拉鋸戰，他是見過不少的，但是這一次算是大開眼界了；
那個一帆科技，目前的成員只有三個，兩個剛畢業的職校生，加上一個有著多年企業管理經驗的職業經理人，這個組合有點怪異；
江懷有點想不通，這兩個明顯沒多少社會經驗的學生，到底是怎么說服一個老狐貍一般的職業經理人加入他們的團隊的；
從他在會議談判時的表現，不說卓越，至少也是個杰出的職業經理人；
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加入這個原本看不出什么潛力的團隊，如果是看出了這參賽作品的潛力，如果不是因為別有用心，那只能說眼光太好了；
而江懷更傾向的可能性，就是今天和自己在休會時間里聊了幾句話的那個王北北
很大的可能就是那個王北北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說服了這個凌志，把他給招攬了進來，而在這個團隊里，還確實是需要這么一個人；
那個張一帆，說得好聽點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都敢搞，一眼就看得出來是技術中堅，但是在會議上看到的，那就是有點情商堪憂，除了技術，什么都不懂；
凌志，行事老道，思路清淅，而且對商業和各種組裝，加工，甚至是電子廠的整個制程都非常了解，從他一次次一語中的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這個王北北，就象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卑不吭，有時候，張一帆跑偏了，他略微提醒一兩句；
有時候凌志要堅持立場的時候，他也會略作提醒；
當然，那些動作，也就那么一兩下，點到即止，不注意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偏偏因為休會時的接觸，江懷就特別關注了他；
偏偏江懷發現，王北北作出這些提醒的時候，都是很關鍵的時候，軍方的一些標準，一帆科技的人不可能了解太多，即便是自己友善地提醒過；
但是他卻是清楚得很，某些硬性指標是不可能讓步的，再堅持，只會談崩；
談崩了，對于一帆科技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把技術賣出去，連專利都不可能申請
所以，江懷對王北北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古時候的一個優秀的監軍，而且是一個懂得放權的監軍；
不懂的事情不插手，但是穩坐中軍，并且能敏銳地在發覺不對的時候作出提醒；
而另外兩個人，卻也都愿意聽他的，說明他在這團隊中還是有些威望；
因為涉及到這種重量級的軍方項目，家底早就被調查了個底朝天了，就連祖宗多少代都查了個一清二楚，信息時代，效率就是高；
所以，凌志這個人肯定少不了要經歷一頓政審，而張一帆和王北北這兩個，沒什么好擔心的這；
在飛機上想了一路，江懷在欣賞那個怪異團隊的同時，也是對自己家的研發團隊生出一些不滿了；
有些人已經躺在功勞薄上不思進取了，而更多的人，只是在那里等著軍方扔過來的需求去進行所謂的研發；
真正的創新，其實有些名存實亡了；
若不然，即便是沒有什么漢語編程，如果有人愿意立項攻關這樣的項目，至少在江懷這里不會設任何障礙；
這才是那兩個大學生建起來的草臺班子機會所在，而承接這樣的一個代工，也就是把臉拿出去給人打的一個過程；
江懷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粗暴，就是想讓一些人看看，你們只會遵循著老路子走，但是當看到有人另辟稀徑的時候，難道你們就沒點想法？
就不會有點羞恥？沒有，沒關系，我自己告訴你們，這事丟不丟人！
一開始，給王北北遞名片，江懷還真是隨興之舉，也純就是想扶持一下新人，他們拿下單之后又建不起廠的時候，幫他們一把；
畢竟創業艱難，很多人是就退縮在離成功一厘米的地方，騰一條產線，幫他們完成訂單，職權之內的事情，但那也是交了個善緣；
可是后來，王北北主動來跟他談這個事的時候，他看到了野心，還有很多的東西
而他真正決定要把這條鯰魚放進來的時候，并不是和王北北交談的時候，那時還只是想幫扶一下這個大學生創業，然后遇到好項目的想法
真正作出決定的時候，那是在那個張一帆在軍方提出的一個又一個要求，都接了下來的時候
那不是聽到什么要求都接，而是每個要求都仔細聽，然后很是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最后一臉笑容在點頭“這個可以做得到”
北方兵器經歷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哪怕是一個新的要求提出來，然后就是一群技術人員聚到一起開會，討論有沒有能力完成這個東西，需要什么樣的資源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有時候，并不是一句貶意的話，一味的以現有的條件去考慮，然后扔出一句做不到；
其實，在這同時別人已經能做到了
這一點江懷自己的感受非常深，一件事情，你不想做好，或者你沒心思去做，你完全可以找到足夠多的理由讓它失敗；
哪怕是飯堂做的菜，一樣有足夠的理由讓它難吃，比如，油不夠好，灶不好，火力不夠，菜沒洗好，肉不新鮮，打菜阿姨手抖等等等等！
但是，為什么不去研究能做好的辦法呢？
因為麻煩。5s6八6八6讀6書，□≠八八讀書，■
想要把菜做好，那首先就要買好油，做好灶臺，充好液化氣，管控好水臺這邊的工作，還要控制好采購這一邊一定要保證質量，就連服務都得做好
去改變這些事情多麻煩？涉及的東西太多了，而且一個弄不好，什么都不好了。
所以，再回想一下，以前都是這么做的，怎么現在就不能接受了呢？
不管什么職位，可能會有些老員工有這種想法我們以前都是這樣子做的，也還不錯，為什么現在又要推翻這一切？
所以，原因肯定就是在飯堂里面用飯的人變了，他們不是要求變高了，而是要剝削飯堂了
這種人，在他們眼里，簡直就是要翻天，應該拿去火刑，凌遲也勉強可以接受，大概就是這么個心態。
江懷越想越覺得可怕，這樣的事情，如果再發展下去，到底會成什么樣？某一些年代國企失敗的重演嗎？
其實他自己很清楚，手底下的企業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狀態，他很憂心，呃，扯遠了
江懷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進屋的時候卻發現客廳里的燈還亮著，自己的老婆就穿著睡衣綣縮在沙發上玩手機；
聽到開門聲后，頭也沒抬一下，就在那里隨口說了一句“回來了？”
“開完會看著有機票就直接回來了，”江懷應道；
換了鞋之后，他便把雙肩背包隨手放到沙發邊上，行李箱提著到了臥室衣柜旁；
“餓了吧？鍋里還有熱湯，自己盛碗來喝，呆會我給你下個面或者煮個速凍餃子？”
“等會我弄碗湯喝吧，飛機上也吃了點東西”江懷說著，隨后帶點埋怨的語氣道；“怎么不睡覺？都這么晚了？”
“不困，刷會抖音玩，等你喝完湯，我把碗洗了再一起去睡，”女人說道。
江懷把背包提到身邊，取出里面的筆記本電腦，一邊在茶幾上展開在茶幾，按下開機鍵，一邊說道“我可沒那么快睡，還有事要忙呢”
“忙什么？不是說去開個沒營養的機器人的會嗎？”
“這次不一樣，拿下來一個大單子呢，可能會放到三廠里面去生產，也讓研發部的人看一下厲害，要不然他們還一直以為自己很牛一樣，他們連個大學生做的機器人都弄不出來；”江懷說道，這時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江懷不擔心家里會出現泄密事件，因為自己的老婆一向口風很嚴，而且，自己也沒對她透露什么關鍵的東西。
“大學生的機器人？是那個嗎？”女人卻是突然來了興趣，清聲唱道“游啊游，游啊游，我們一起來游游”
“唱的什么東西嘛，別吵了，你玩你的，我還要干活呢，”江懷有點不耐煩地說道，然后雙眼盯著電腦屏幕，這電腦有點老，開機時間有點久，正屏的畫面還沒顯示出來。
“什么啊，我給你看看，這可是抖音上面很火的，大學生機器人大賽的冠軍，”女人很不服氣地說道，然后在自己手機上面狂點。
“什么？”江懷愣了一下，問道。
因為職業的敏感，他覺得有異常，因為一帆科技的那個機器人，就是在大學生機器人大賽里面退賽的；
不過十秒鐘過后，江懷就在自己老婆的手機上看到了一段視頻，配音就是一個聲音沙啞的女生，在那里唱什么游啊游；
很無聊，很做作，甚至想抽她一巴掌
但是，最關鍵的，是他在屏幕上看到的是一條非常快速竄動的，像蛇一樣運動的機器人
江懷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眼睛都沒眨幾下；
是的，沒錯，這種機器人，真的可以和那個一帆科技的六足機器人有一拼，甚至有些地方真的能夠超越；
比如給它加上防水設計，那么這款機器人簡直就是陸上的，水上的一款利器！
可是為什么軍方卻偏偏會漏了它？
為了那個六足機器人，甚至直接下令讓一所二一一，九八五的院校主動退賽，但是這么一個很有軍用潛力的機器人，怎么就又能參賽了？
而且還把比賽的視頻給發出來了，甚至是在這么一個什么鬼的軟件上面發布了
這個軟件，據說使用的人很多，哪怕就從自己老婆的手機上面來看，那個心的下方已經有了上百萬的贊；
而且，這只是一個配了怪怪的配音的視頻，原視頻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過了，也不知道傳播到哪里去了。
江懷心里頓時是一肚子氣啊，自己這邊的研發中心什么新的東西都弄不出來；
但是，自己只是略微接觸一下外界，還真是沒接觸太多，結果，就只是一個大學生機器人大賽，就冒出這么多新的東西來。
這個拿了冠軍的蛇型機器人，它的價值也許不高，但是像六足機器人那樣被軍方看中之后，它的價值會是什么樣？
也許陸上的速度確實沒辦法跟那個六只腳的比，可是，把它全來作水陸兩用的機器人平臺呢？
華國還是有些地方沒有收回，而且是在島上的搶灘登陸作戰，如果有這樣能執行水陸兩棲任務的機器人平臺，無異于如虎添翼
可是偏偏就沒有人看到，它已經參加到了全國機器人大賽，甚至還奪冠了好幾天，結果自己的公司里也沒有人看到，反正至少是沒有人上報；
在這一點上，江懷是真的火大了，自己手下還真是一群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安穩慣了。
火大歸火大，但是能做的事情，還是要盡可能去做一下，這個事情可完全不一樣，一帆科技，那是軍方聯系的，但是這一次，也許自己能占點先機。
于是江懷打了個電話，就是要求自己的助理，無論如何，一定想辦法和那家在大學生機器人大賽里面奪冠的隊伍，與他們的領導取得聯系；
然后，自然就是協商，要么談合作開發，要么就是買斷技術。
至于怎么聯系上這些人，那自然都是事情，作為助理，這點事都辦不到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亞軍，江懷想了還，其實沒什么意義，能聯系上也好，聯系不上也沒什么，畢竟這邊這個六足機器人已經談好了，而且那個四足的性能確實看起來不夠穩定
江懷也考慮過，如果第一輪都沒辦法談，那就要讓軍方介入了，這種涉及到新領域關鍵技術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會漏出去的，但是現在是還有一個補救機會；
視頻什么的，看樣子是沒辦法了，流傳出去就流傳出去了，現在追究也無濟于事。
更糾結的是，魯省衛視還把這個節目通過節視播出了，這個就真的糾結了；
機會，只不過是，技術還在國內
對北方兵器來說，也是一個更好的機會。
拿下了這門技術，至少，在被六足機器人打臉的同時，也可以秀一下成績。
是的，江懷的內部整頓計劃就是這樣，打一巴掌，給個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