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刺客襲擊身負重傷的楊義士把孔家攪得雞飛狗跳。
孔植都快哭了。
且不說他知道楊信這些人此行的真實目的,這種節骨眼上此事容易引起萬歷的猜疑,單單楊信此時在萬歷心目中的特殊地位就很麻煩……
遼東戰場的救火隊員啊!
在遼東戰場上所向無敵的楊義士在曲阜被射了黑箭,尤其還是在孔家封禁的尼山上,無論怎么算這全部的責任都在孔家,推卸都沒地方可推卸。而且孔家禁地居然還藏著刺客,當然,到許顯純嘴里就成目的不明的盜賊了,再往大了說孔家都有蓄養死士的嫌疑。那尼山可是孔家封禁不準隨便上山的,然后你們孔家在那里訓練死士,這次惱羞成怒干脆讓死士刺殺欽使。
這是想造反啊!
錦衣衛那張嘴,最會這樣栽贓陷害了。
總之在楊義士醒來的時候,他的銀票數量就翻了兩翻,而許顯純和劉時敏的收獲也暴漲,不過即便這樣楊義士也不敢在此逗留了,身上的傷口剛包扎起來就堅持非要離開。
堅決不敢留在孔府了。
可憐孔植又不得不單獨給他塞了一盒珠寶。
“把這些帶回去給黃英!”
出了曲阜的楊信,剛到寧陽就從孔家給他配備養傷的舒適馬車里,仿佛詐尸一樣跳出來,然后把他的珠寶盒子和銀票交給許顯純說道。
“你去哪里?”
劉時敏愕然道。
“當然是報仇了,楊某就不喜歡留隔夜仇!”
楊信獰笑著說道。
“你去哪里找那些人?”
許顯純疑惑地說道。
楊信隨手從懷里掏出剩下的銀票。
“我就不信兩千兩銀子撒出去,還換不來一個聞香教的據點,這一帶既然聞香教猖獗,那民間必然有大量信徒,我就不信那些信徒全對教主無比忠誠,可以頂住銀子的。
他們總會有人被銀子打動,出來出賣他們的首領。
我根本不需要費力去找跑了的那個,也不需要找幕后主使,既然是聞香教的人,那我就找聞香教的教徒們,然后找出他們一個據點殺一批,上次是他們偷襲才得手,真打的話難道他們比建奴還強。然后就這么不停地殺下去,什么時候殺的他們撐不住了,主動把跑了的給我送來并交出幕后主使,什么時候我就收手暫時放過他們。
不過我得先借個錦衣衛腰牌一用,要不然我殺了人后沒法解決官府那邊。”
他說道。
當然,這是騙人的。
他哪還用得著辛辛苦苦尋找啊!
既然是聞香教就好辦了,直接打上聞香教老巢就行,整個這一帶聞香教的老大是徐鴻儒,他本身是巨野縣城人后來遷居鄆城,而且是后年在鄆城與巨野交界的徐家莊一帶起兵,最先攻下的是梁家樓,也就是說他的老巢就在這一帶,直接去鄆城找這幾個地名就行。而且從他起兵后的發展速度看,那一帶基本上都已經加入聞香教,不說百分之八十也至少五十,暗中留意哪里有聚會肯定就是,然后直接打上門就行。
剩下就是大棒說話了。
只要殺幾個教徒,然后放出話去,他們會自己上門的。
至于殺不殺徐鴻儒,這個看情況再說,如果可能就殺了,要不然兩年后大明就得面對三處戰場,關外和建奴打,西南和奢崇明打,這邊還得和截斷運河的聞香教打,能預先解決一個無疑是最好的。不要以為聞香教是什么好東西,聞香教王家就是和建奴勾結,后來王家在建奴入關后依舊盤踞石佛口,就是因為王家帶領聞香教徒加入建奴。
王森的孫子王可是建奴的綠營總兵,吳三桂起兵時候被刺殺,王森也獲得了建奴追封。
只不過那時候王家已經洗白。
他們那時候跟民間的聞香教徒已經不是一伙了。
嘉慶年間被清洗也只是這種家族的必然結局。
許顯純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立刻摘下自己的腰牌扔給他。
這可是塊牙牌。
錦衣衛指揮僉事的牙牌。
這上面雕著他的官銜,編號,有這東西別說楊信殺幾個本來就在朝廷嚴禁中的聞香教徒,就是他真殺了幾個良民,那些地方官也不敢抓,錦衣衛指揮僉事正四品,鄆城知縣也才不過七品而已。
不過按規矩這東西不能借出。
無論誰敢把腰牌借給別人,那么借出者和借用者同罪。
但楊信不一樣。
許顯純很清楚,此事就算被萬歷知道也沒事,有他們后面馬車上十萬兩銀子運回,萬歷心情愉快著呢,哪會計較這種小事,再說楊信去殺聞香教徒,本來就是給萬歷辦正事。
“你的傷……”
劉時敏欲言又止。
因為楊信已經像個女漢子般從領口把繃帶扯出來了。
“跟陛下說一聲,說不定我順便把聞香教賊首的腦袋帶回去!”
楊信說道。
說完他把繃帶扔在地上,緊接著催馬向西而去,許顯純兩人在他背后面面相覷,然后繼續他們的行程,策馬狂奔的楊信,中午時候就已經出現在汶上,繼而南下濟寧城……
“給我做一件這樣的衣服!”
他把一張圖拍在一家裁縫店的柜臺上說道。
“客官,這是?”
掌柜一臉懵逼地看著圖。
那圖上的樣式其實就是一套秋衣秋褲。
前開門都有呢!
“要用最結實的綢子,一層層疊起來,然后用鉚釘鉚緊,鉚好之后的厚度不少于二分,衣服的尺寸可以寬松一些,另外在胸前和后背必須再加上些這樣長條的兜,用最結實的布來做。后面要有一個同樣絲綢層疊的兜帽,兜帽的厚度必須加厚到三分,大小要保證前面的繩子系住后,我的臉上只有面部露出。至于錢不是問題,但必須真材實料,但凡一絲造假我殺你全家,另外必須要快,明天我就要看到這身衣服。”
楊信說道。
“爺,您放心,小的就是累吐血也保證給您做出來!”
掌柜眉開眼笑地說。
這樣的衣服還不偷工減料那他就白活了。
“來!”
楊信笑著朝他一招手。
那掌柜趕緊湊過去……
“認識這個嗎?”
楊信把外面的皮衣掀開露出里面的飛魚服。
掌柜的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那認識這個嗎?”
楊信拎著許顯純的腰牌在他面前晃動。
錦衣衛指揮僉事七個浮雕的字在晃動中仿佛張牙舞爪,然后那掌柜腿一軟直接就跪下了。
“別偷工減料,我說殺你全家可不是開玩笑的!”
楊信很認真地說。
“快,給這位爺備酒菜,所有人放下手中活計,把所有能動的全都召集過來!”
掌柜轉頭聲嘶力竭地喊道。
這個絲綢護甲的制造就交給他了。
兩分厚也就是六毫米的層疊絲綢,做的寬松點基本上不會影響行動,但卻足以抵擋流矢和弩箭的遠距離射擊,像昨天那樣的偷襲距離,弩箭就算射穿也不可能深入,堅韌的絲綢會裹住箭頭。然后在關鍵部位插上鍛鋼板,五毫米厚的鍛鋼板再加里面的層疊絲綢,別說是弩箭了,就是火繩槍都打不穿,這樣一套護甲就可以充當日常防護了,畢竟他不可能天天穿鎧甲,而以后打他黑槍射他黑箭的事情恐怕少不了。
腦袋的防護也足夠。
三分也就是近一厘米厚的層疊絲綢。
那東西換現代手槍都不一定能打穿。
至于真上戰場當然要穿鎧甲。
說到底沒有足夠的防護是肯定不行,他的傷口愈合能力雖然快,也沒到打完直接恢復的程度。
實際上他手臂的傷,過了整整兩天才完全愈合。
在嚇唬完裁縫店掌柜后,楊信緊接著去定做防彈插板,這個很簡單,找個鐵匠鋪讓他們用最好的蘇鋼,直接鍛打長方形鋼板,厚度就限定在二分。胸甲騎兵的胸甲最厚也就這些了,他們那還是熟鐵,而蘇鋼實際上是真正的鋼,這種通過生熟合煉出來的東西已經是灌鋼法的巔峰。
這樣防彈插板解決。
最后剩下的還有武器……
“爺,小的朋友手中有一批上好的倭刀。”
裁縫店掌柜的小心翼翼說道。
“倭刀鋒利倒是鋒利,可容易斷啊!”
楊信端著茶杯說道。
他身后一個小美婢給捶著肩,在楊信確定會給錢后,裁縫店掌柜已經完全把他當活祖宗伺候了,飛魚服不嚇人,他在運河邊做生意的,別說飛魚,就是蟒袍也一樣見過,這東西又不是沒人敢造假。
但錦衣衛指揮僉事的牙牌是真嚇人。
這個沒人偽造。
不是不敢,而是沒用,偽造飛魚服可以穿出來裝逼,偽造錦衣衛指揮僉事腰牌拿出來不是裝逼,那是自殺。
而且是滿門自殺。
“那倉促間就弄不到好兵器了,要不您去兵備衙門找找。”
掌柜說道。
他一直很奇怪這家伙怎么不去找官府幫忙。
這里不但有駐軍,而且還有整整兩個衛,濟寧衛和臨清衛,后者同樣駐濟寧城,旁邊兗州城還有原本魯王護衛改的任城衛。
“濟寧衛那些破爛軍械,你是想坑死我嗎?”
楊信無語道。
“呃,小的不敢!”
掌柜趕緊說道。
“城里能買到鐵力木嗎?”
楊信問道。
“能,濟寧城只要您想買,何種木料都應有盡有。”
掌柜頗為自豪地說。
“做一條鐵力木哨棒,兩頭都留出個圓球,爺要學那趙匡,一條桿棒等身齊,打得,剩下就不說了!”
楊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