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蕙蘭一愣,笑道:“在夢境指南的游戲里,你已經問過我一次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青木撓了撓頭,“我是個健忘的人。”
“沒關系。”蘇蕙蘭說,“你是不是想說,司徒持有和我類似的觀點?”
青木點頭說:“原來你知道。”
“我對司徒的了解并不比你多,所以我也一直在找他,希望和他交流一下,可惜他太神秘了。”蘇蕙蘭攤開雙手,“我找不到他。”
“也許咱們這次能找到他,他應該就在這附近。”
“也許吧,不過這附近也夠大的。”蘇蕙蘭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海圖,“光這圖上顯示的海域就有上百萬平方公里了吧。”
“一百三十五萬平方公里,我實地測量過。”佩特魯自信地說道。
“你看,這就是我要找紅胡子大海賊的原因!”蘇蕙蘭笑道。
青木也笑了。
蘇蕙蘭又說:“佩特魯,知道你為什么那么多年都只能做一個海盜,而不可能真正走上陸地成為執政者嗎?”
佩特魯想了想說:“要洗白一個海盜并不容易,如果再給我三五年時間……”
蘇蕙蘭卻打斷他說:“不,給你十年也不行。”
“為什么?”
“因為你不是他們的人。”
“他們?”
“嗯,你不但不是他們的人,你還得罪了他們,搶了他們的海圖。”
佩特魯一下子驚醒過來,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問題:“他們是誰?對了,您剛才說聯盟已經解散了,那么追殺我的人又是誰?”
蘇蕙蘭說:“舊聯盟不在了,一個新的組織取代了它。這個世界的規則都是勝利者制定的不是嗎?”
“你是說新的聯盟掌握著世界上的財富和地位的分配權?!”
“不需要完全掌握,只要不超出控制范圍,世界就會由著他們設定的路線發展下去,階級固化、地域固化,貧窮和卑賤者永無出頭之日……”
“這個組織叫什么?”
“沒有名字。它很神秘,從不顯山露水,但我知道,世界上很多有權有勢的人都受它的控制。而佩特魯你沒有!”
“他們也沒有找過我呀!”佩特魯抱怨了一句。
青木說:“我怎么聽著像是夢想會,聽說已經有大批的富豪和政客被寄生了。”
“我一開始也懷疑夢想會就是那個組織偽裝的,但后來發現事情可能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追查事情的真相。”
“這里有什么真相?”
“自從海底金字塔出現以后,太平洋的水就被攪混了。所有的暗流下的東西都會浮出水面,誰也藏不住。第一次海底科考結束后,我就確認,這和覺醒者聯盟有關系。原本我打算參與到第二次科考任務中來的,可惜因為某些事情耽誤了。”
“也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蘇蕙蘭面露戚容,“希望船上還有人活著!”
青木也不禁有些難過。看過船長日記以后,船上那些人仿佛都成了他的故友——嚴謹的丘奇船長、紳士的羅賓斯先生、不茍言笑的拉里夫人、天塌下來也要釣魚的安德森大副……
沉默了片刻后,青木忽然想起蘇蕙蘭剛才提到了一個曾相識的名字,感覺在哪里聽過,可又完全不記得了。
“你剛才說你父親過去一直跟著……什么大師?”他問道。
“是南柯大師。”蘇蕙蘭說,“他是聯盟最后一任主席,也是當時世上最偉大的覺醒導師,但戰爭爆發后他就失蹤了。我父親找了他很久,都沒有線索。父親說他很可能把自己囚禁在了罪惡之城,因為他認為他有罪,必須要為世界的災難負責。”
“罪惡之城是什么地方?”
“你剛才也說過,為了防止覺醒者利用精神力胡作非為,聯盟制定了很多規則,但總有人違反它。罪惡之城是聯盟用來囚禁違反規則的覺醒者的意識體的,說白一點就是‘意識監獄’。”
“意識體怎么囚禁?”
“聽說幾千年來那里囚禁了無數罪惡的靈魂,可以誘發意識體中的原罪,形成的罪惡引力讓意識體無法逃脫。只有洗脫罪惡,還原成最純潔的初意識,才能離開。”
青木覺得這個有點太玄乎了,而且蘇蕙蘭所說多半是聽她父親說的,她父親也未必真見過罪惡之城。如果真有這么一個地方的話,他估計應該是類似零空間的存在。
“可惜啊,這么多年過去,現在沒有人知道聯盟真實的過往了吧?”青木嘆息了一聲,然后笑嘻嘻的看著蘇蕙蘭,“當初你來找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看樣子我的香眠術對你真的沒用!”
“沒用的話,我就不會認不出你了。”
“可你現在不是認出來了?”
“那是因為你的香味太讓人難忘了。”
蘇蕙蘭咯咯笑起來,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么去找你,又為什么走了?”
青木點點頭,等著她說下去。
“因為我的夢里一直有一個人的影子……”蘇蕙蘭的眼神幽幽,好像的回憶她的夢。
“不過你放心,我不是被意識體寄生了。”她笑著補充了一句,然后正色道,“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記憶里給我復刻了一個人的樣子。于是,這個人后來就時常出現在我夢里,一直伴隨著我的成長。父親說,他是當年聯盟年輕一代中最天才的覺醒者,被認為是南柯大師的接班人。雖然父親直到臨終也沒有告訴我為什么他要把這個人的樣子放進我的記憶力,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我找到他,重建聯盟。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能進入罪惡之城,我父親一直相信,南柯大師還活著。”
“你父親復刻在你記憶中的那個人難道是我?”青木訝然而又不免有些期待。
“一開始我的確以為是你,因為你和我夢里那個人長得實在太像了。”蘇蕙蘭盯著青木的臉,仔細地看著,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而且,你的精神力深不可測。我調查過你的底細,卻什么也查不出來,越查不出你的底,我就越覺得你刻意在隱藏,大隱士不都是這樣的嗎!”
“后來你又怎么發現我不是了呢?”
“你主動把我畫給你的聯盟符號拿去和梅以求教授討論,我想來想去,那個人是絕不會這么做的。我想你是真不知道聯盟的事兒,不可能是裝的。不過自從知道你是個無夢之人以后,我又有點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