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確實羞,羞得臉都紅了。
“你這丫頭”
蔣云深也有些頭疼,男人扶額,只要看見安寧就會想起裴祐,這兩個人陰魂不散,什么時候才能叫他安安生生和妻子過日子。
有這樣的小姨子時不時來串個門兒,應該會很煩吧。
“你來干嘛?”安康擦了擦臉把她拉進一旁的花廳,并不想離蔣云深太遠。
“當然是來看看你,阿娘日日為你懸心,可我來了幾次你都沒空見我,現在姐夫醒了你總有空閑了吧。”言畢朝外面看了一眼,隔著一道屏風,只能影影綽綽看見個輪廓,見他沒反應,安寧的聲音又抬高了幾度,“我能借你幾天么,跟我回宮去”
蔣云深一愣,支著耳朵想聽安康的回復。
“不行,他才剛好,你又有什么事兒?”
安寧絞著帕子,有些吃自己姐夫的醋,“我的嫁衣燒了,要重新繡,我怕趕不及”
輕咳了兩聲,蔣云深明顯不同意。
“阿祐到現在都沒回來,也不知道臨安有什么要他忙的,我問殷陸離他也不肯說,鄒彤現在剛有孕不便出來,鄒彬提前回來了,并不了解情況,只是說修水不力,所以耽擱了”絮絮說了一大堆,絲毫沒有注意到長姐的臉色。
“阿寧,”打斷了她,安康握著妹妹的手,語氣有些凝重,“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把之前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也不介意蔣云深就在外面,反正既然是要說還不如就一次說清楚。
看著安寧臉上相繼閃過震驚,憤怒,最終則停在了害怕上,安康也有些無措,“阿寧你別生氣,我,我和裴祐什么都沒有,原先我以為荀域叫我等是他有什么辦法讓我和蔣云深和離,后來我又以為他是想叫我阻攔你嫁給裴祐阿寧對不起,我不該去見他的。”
良久都沒有出聲,連蔣云深在外面都有些擔心起來,他怕安寧會因此跟安康反目,惹她傷心。
畢竟她最疼這個妹妹了,哪怕要委屈自己嫁給別人都沒打算跟她爭一爭,若不是被荀域蠱惑,興許夫妻倆早就好好在一塊兒了。
就在蔣云深想要打破沉默,替妻子說句話的時候,安寧忽然開口了,“那現在呢,他現在是要干嘛?”
“我猜,他是早在水患發生的時候就料定裴家會被派去治水,而且會出岔子,打算用這個來逼裴祐就范”
“他怎么會知道裴家的事?”連她都是第一次知道裴家祖上的事情,荀域又是怎么知道的,“是阿爺,一定是阿爺告訴他的。”
想起之前他們兩個在一起下棋的情形,安寧起身便往外走。
“阿寧!”
安康喊了一聲,隨即囑咐冬喜道,“快跟著,有什么事兒趕緊回來告訴我。”
她回到蔣云深身邊,憔悴的臉上又多了一抹擔憂,躺在床上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著,“放心好了,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了。”
點了點頭,又聽他道,“何況三殿下最機靈,荀域若非要把她拐到北國,估計有他受的。”
橫了他一眼,安康覺得自己還不能罵他,只看向他的眼睛,半響才開口,“你方才都聽到了?”
“嗯,聽到了。”
“那你不生我氣了?”她可是從一開始沒打算好好跟他在一起。
“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么選了我。”方才她避重就輕,光顧著跟妹妹道歉了,可沒提過關于他們倆的婚事她是怎么想的。
絞著手指,安康小聲道,“我就是覺得你體弱,應該不那么難纏。”
“那后來呢,后來又為什么生出改嫁的心思來了,不是都放棄了么?”
“裴祐和安寧兩情相悅,我當然不能搶她的姻緣,可后來荀域那么說,咱們又沒有夫妻之實,我心里就動搖了”七夕的時候她抽中簽詩時,心里想的都只是能常常見到裴祐就可以了,但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你想放棄,它便誘惑你,直到深淵在側才幡然悔悟。
幸而蒼天垂憐,給了她一個懸崖勒馬的機會。
冷笑一下,將云深有些后悔,沒有霸王硬上弓。
“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徹徹底底不惦記了,不會再犯糊涂了....”安康指天為誓,對現在的結果很是珍惜。
“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惦記旁人了。”
將人攬在了懷里,蔣云深用下巴抵著安康的額頭,輕嘆道,“幸虧荀域還有后手,若他全心全意指望你去說動安寧,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那個人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現在就是擔心阿寧,阿爺不會真讓她遠嫁吧。”
望著外面,蔣云深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那就要看裴祐,能不能頂住壓力了。”
安寧一路往御書房而去,添福站在門口,見她氣沖沖地來了,便知事情兜不住了。
“三殿下”小跑著走過去給她行了個禮,笑盈盈道,“陛下方才還念叨殿下呢,只是現在正跟朝臣們議事,殿下不如稍等等。”
“閃開!”安寧一張臉陰沉至極,叫人無端端想起從前那個北國來的質子,荀域每次扳起臉來,那也是嚇人的很。
“三殿下,三殿下你不能進去啊....”添福被推搡開,朝著里面尖聲喊道,也不知是給誰提醒。
戚長安坐在主位上,手里正拿著那封婚書蹙眉,而在他面前則站著裴家父子。
“阿祐?”安寧一愣,他人不是還在臨安么,怎么回來了。
心里忽然松了口氣,繼而就有些委屈,她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埋怨道,“你怎么才回來。”
“對不起,阿寧,我”裴祐立在遠處一動不動,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無力之感,似是累極了。
“說什么呢,不就是晚回來幾天么,不打緊。”她轉過頭看了看主位上的人,聲音與平日撒嬌時相比明顯多了一絲懇求的味道,“阿爺,能不能讓我和阿祐先成婚,水利的事放一放再說”
“不用多麻煩,簡單半個婚禮就行,”說完又連忙改口,“哪怕不辦也沒關系,我可以跟他去臨安,又或者留在婆家等他....”
“阿寧”裴祐打斷了她,眼底猩紅一片,隔著水霧看她,就像是看湖里的月亮。
終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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