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之后,李信便沒有再來打擾趙嘉一家人,讓他好好跟闊別好幾年的家里人聚一聚。
與此同時,兵部采購的軍用物資,也在慢慢交付,不過后續的事情,李信都沒有在干涉了,干脆就交給了謝岱等羽林衛去處理,他也沒有去再去兵部,每天悠哉游哉的在靖安侯府里歇著。
這些事情本來就不該李信親自去管,他出面做惡人,強行讓這件事越過兵部之后,其實便沒有他什么事情了。
再加上他的小兒子剛出生還未滿月,長公主又在坐月子,李信就在家里做了幾天奶爸,好好的陪了幾天老婆孩子。
當然了,偶爾也去陳國公府看了看葉老頭。
直到幾天后的一天傍晚,李信正在書房里與趙嘉一起下圍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書房門口響起,開口道:“侯爺,有人要見您。”
是陳十六的聲音。
李信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下了一半的棋局,對趙嘉笑著說道:“幼安兄,十六知道咱們在下棋,他是個沉穩的性子,沒有大事他不會來敲門,看來這局棋暫時先放一放。”
趙嘉的圍棋棋力在李信之上,如今已經處在下風,再下下去,便要滿盤皆輸了,靖安侯爺很是機智的借故中斷了這場棋局。
趙幼安無奈的搖了搖頭。
“侯爺你輸不起。”
李信笑瞇瞇的從矮桌旁邊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輸的起,輸的起,只是既然可以不輸,那還是不要輸的好。”
“我先去看一看,出了什么事情了。”
說著,李信走向書房門口,推開房門,淡淡的說道:“誰要見我?”
陳十六深深低頭,恭聲道:“沈剛。”
李信點了點頭,開口道:“讓他在靜室等我。”
陳十六低著頭下去了。
李信回頭,對仍舊坐在棋盤旁邊的趙嘉歉然一笑:“幼安兄,這局棋怕是下不下去了,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處理。”
趙嘉點了點頭,起身道:“可有我幫得到的地方么?”
靖安侯爺微微搖頭。
“幼安兄一路辛苦,好好歇一歇罷。”
說著,李信便邁步走了出去,沒過多久,便走到了靖安侯府的靜室里,推開房門之后,一個黑瘦的漢子已經等在這里許久,見到李信進來,他連忙站了起來,恭敬低頭:“侯爺。”
李信微微點頭,開口道:“有消息了?”
沈剛點頭道:“屬下們在京城里查了許多天,找到不少從西南到京城的來客,大多都與侯爺說的不太相符,直到昨天才在柳樹坊的一間院子里,發現了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來京城已經一個多月了,已經確定是西南蜀人,聽說未怎么出過門。”
靖安侯爺點了點頭,沉聲道:“將地址與我說。”
沈剛開口,把這個院子的地址說了一遍,然后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侯爺,需要屬下們……”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意思是問李信需不需要他們動手把這個人給處理了。
李信轉頭看了沈剛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如何知道我要殺他?”
李信上次叫沈剛過來,只是說讓沈剛去找這個人,但是并沒有說要把這個人怎么樣,但是沈剛卻說,要把這個人處理了……
沈剛面色不變,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低頭道:“侯爺上次喚屬下過來的時候,語氣之中……有殺氣。”
李信笑呵呵的看了沈剛一眼。
“你還能看出來這玩意兒?”
沈剛恭敬低頭:“屬下從小從軍,軍營里的廝殺漢見了不少,殺氣這種東西說起來玄乎,但是是真真切切就有的,屬下……能感覺得到。”
“罷了。”
李信搖了搖頭,開口道:“用不著你們幫忙,我會親自去處理掉這個麻煩,你們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了。”
沈剛點了點頭,對著李信行禮之后,恭敬退了下去。
沈剛離去之后,李信一個人在靜室里閉目冥思,等到他睜開眼睛之后,目光中幾乎是清晰可見的殺氣。
如沈剛所說,殺氣這種東西的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尤其是在李信這種經歷過尸山血海的武將身上,極為明顯。
第二天一大早,李信站完了拳樁之后,出了一身汗,他剛換完了一身干凈的黑衣裳,就聽到外面羽林衛右郎將謝岱求見。
李信洗了把臉,整理了下頭發之后,邁步走了出去,此時羽林衛右郎將謝岱已經在外面等待了一會兒時間。
見到了李信之后,謝岱恭敬低頭:“李侯爺一大早相召,不知道有何吩咐?”
靖安侯爺笑瞇瞇的看了謝岱一眼,開口道:“謝郎將有沒有興趣,立一份大功勞?”
謝岱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不知道李侯爺說的功勞是?”
李信微微一笑:“有一些西南反賊余孽到了京城,本侯手里沒有合適的人動用,正好羽林衛右營這幾天在我手下聽用,所以想跟謝郎將借幾個人用一用。”
其實李信當然有可用之兵,他的靖安侯府里雖然沒有大規模的私兵,但是一兩百個人總是有的,如果算上在他農莊里務農的那些“退役”的老兵,他可以動用三四百人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之所以用羽林衛,他別有一番心思。
謝岱沒有多少猶豫,便恭敬開口:“下官遵命!”
李信是當年征西的將軍之一,而且是在西征之中立了大功的,他既然說有西南反賊,那么羽林衛自然應該配合。
畢竟這位靖安侯爺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上,沒有必要去騙他一個小小的六品郎將。
謝岱很快從羽林衛右營里點了十幾個人,來靖安侯府報道,他本人略做猶豫之后,也對著李信低頭道:“李侯爺,下官也跟您去一趟罷。”
李信微笑道:“好說,各位稍等本侯一會兒,本侯去準備準備,等準備好了之后,咱們馬上便出發。”
李信轉身,回到后院里,沒過多久之后,他便重新回到了前院。
謝岱悄悄打量了一眼李信,發現這位靖安侯府并沒有換衣裳,仍舊是一身寬松的黑衣,不過頗為醒目的是,這位李侯爺的腰間多了一柄湛青色的佩劍,很是顯眼。
這是當年種家家主種玄通送給李信的佩劍青雉。
靖安侯爺用手摸了摸腰間的佩劍,微微瞇了瞇眼睛,開口道:“諸位,咱們出發罷。”
李信左手按著佩劍,大踏步走出靖安侯府的大門。
謝岱等人,各自著羽林衛黑甲,跟在他的身后。
這位謝家出身的公子哥,悄悄看了一眼身前的靖安侯爺。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脊背有些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