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湖心島。
倪玉腰間的布囊鼓鼓,開心的哼著小調,給陸番燒著青梅酒,時不時的還從布囊中捏出一粒包裹了糖衣的聚氣丹,美滋滋的塞入口中。
只要丹藥囊中鼓,心中一點都不堵。
陸番沒有看靈壓棋盤。
龍門秘境開啟,不過,比起并不太完善的臥龍嶺秘境,新的秘境陸番構建的更加的全面。
這些修行人在成長,陸番也在成長。
如果說,臥龍嶺秘境只是小試牛刀,那龍門秘境便是陸番在補足了臥龍嶺秘境的優缺點后,所作出的改變。
八大龍門,便是八個完善后的加強版的臥龍嶺秘境。
八大龍門分布大周,可以讓更多人得到修行的資格,實現凝練聚氣。
就比如霸王的精兵,能夠通過殺兵俑聚氣入丹成為修行人,而他陸番能夠得到靈氣的提成。
不僅僅如此,兵俑的死亡,所逸散的靈氣,還可以哺育龍門的龍種,加快龍種的成型。
而這只是一方面,第二個秘境,除了培養修行人以外,還要讓霸王等達到了氣丹境瓶頸的修行人,突破桎梏。
而突破成為體藏境時所形成的靈氣風暴才是陸番將養龍地與秘境結合在一起的最大原因。
靈氣風暴可以讓養龍地中的龍種加速成長,成為真正的天龍種。
所以,陸番又將龍門秘境設置成為了三個階段。
九十九具兵俑為第一階段,主要為培養修行人。
第二階段便是浮空島宮殿,兩尊以丹霧成型的氣丹境巔峰存在為守關者,可以給霸王等人帶來突破的壓力,并且浮空島上還有丹藥獎勵。
除了倪玉當糖豆磕的聚氣丹以外,還有陸番以傳道臺為依據,創造煉制的“筑體丹”,可以幫助打破體藏境壁壘。
當然,這丹藥是為那些實在是沒有希望突破體藏境的修行人準備的。
對于一些所看好的修行人,陸番實際上并不希望他們服用丹藥。
因而,陸番又布置了第三階段。
如果兩尊氣丹境巔峰的守關者無法幫助破體藏境。
沒關系……
還有那沉睡在大宮殿中的副本大主宰在等著。
……
南郡大澤。
唐顯生沒有踏入龍門,他……怕死。
不過,他讓大兒子唐白云與唐一墨率領了五千兵入了龍門秘境。
唐一墨雖然得了仙緣,但是入秘境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唐白云更是沒有入過秘境。
因而,比起東衍江的秘境,他們這兒可要慘烈的多。
當那些陰森的兵俑突然睜大眼,把南郡的士卒們都嚇壞了,而在這些兵俑抽出土刀一刀將一位士卒劈為兩半的時候,唐白云率領的五千兵更是徹底混亂。
唐白云嚇的臉色蒼白。
死物兵俑突然殺人,這等詭異,自然會嚇到他們。
因為混亂,無法集結成為一股力量對抗兵俑,所以死傷有些慘重。
守候在外面的唐顯生看著一位位渾身沾染鮮血的南郡士卒,滿臉驚慌的逃出龍門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三弟,怎么辦?”
秘境內,唐白云一身戎裝,面上帶著驚慌,趕忙與唐一墨拉關系。
雖然他看不起唐一墨,也羨慕嫉妒恨唐一墨得仙緣。
可如今時刻,修行人唐一墨,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唐一墨瞥了唐白云一眼。
他運轉功法,身軀瞬間爆射而出,與一尊兵俑酣戰。
數招之后,一拳將兵俑打的爆碎,一縷靈氣涌入其體內,讓唐一墨微微發怔。
“這些兵俑便是仙緣,殺兵俑,可得靈氣入體。”
唐一墨冷漠的拋下了一句話,便如猛虎般沖入了兵俑中。
他開始轟殺兵俑,匯聚靈氣。
他若是想要沖破第二脈,需要凝聚足夠的靈氣方可有機會沖破。
唐白云聽明白了唐一墨的話語后,稍稍有些猶豫。
揮手下令,讓五千兵穩定下來,開始集結成軍陣對付兵俑。
唐白云作為唐顯生的大兒子,未來唐府的繼承人,魄力還是有的。
當一尊兵俑被碾碎,唐白云抓住機會,一劍抽出,抽爆了兵俑的腦袋。
靈氣灌入他的體內后。
唐白云目光頓時一亮!
仙緣?!
當真是仙緣!
唐白云欣喜若狂,繼續下令,以人命堆壓兵俑,而他則躲在后面補刀,獲取靈氣。
龍門之后,血流成河,南郡五千兵死傷無數,鮮血濃郁到散不開。
……
安靜的睡了一夜。
當天空的東方泛起了魚肚白,聶長卿便睜開了眼。
眼眸中再無睡意,清明的仿佛剛剛經過雨水沖刷的碧藍天空。
聶長卿沒有著急,他起身,洗漱之后,收拾好包裹。
取了布帛,認認真真的將殺豬刀擦拭了一遍,爾后,方是披上了白色長衫,背著包裹走出了房間,將客棧的門關好。
除了腰間別著的殺豬刀顯得有幾分突兀之外。
聶長卿渾然就像是一位充滿故事的要遠游的書生。
小二打著哈欠在打掃桌椅衛生。
看到聶長卿下樓,眼睛頓時一亮,熱情的與聶長卿打了個招呼。
“公子,昨日的書信都送上了道宗。”
小二道。
“先生這是準備去天蕩山道宗?”
小二肩膀上披著白布,笑道。
聶長卿點了點頭,倒是沒有說什么。
南江城的長街上,天尚未大亮,還有幾分朦朧。
“先生此去道宗作甚?找親戚么?”
“天還有些黑,路上可要小心些啊……”
小二道。
出了客棧的聶長卿,身軀微微一頓,笑了笑,并沒有說什么。
尚有些昏暗的夜色下。
小二便看到聶長卿的身影徐徐邁步,消失在了南江城的朦朧街道。
當掙脫束縛的太陽躍出地平線,緩緩攀上了高空之時。
天蕩山山腳下。
聶長卿一席白衫,抱著殺豬刀停下了腳步。
抬起頭,望著從天蕩山山腳一直蔓延到山頂的古老石階,緩緩閉上了眼眸,微風徐徐吹拂。
蕩起了他的發絲。
隱隱間,他回想起了五年前,奔走在古老石階上的畫面。
石階的盡頭,仿佛有道人誦念聲,順著山頂傳下,如泉水叮咚,縈繞山林之間。
睜開眼,聶長卿仿佛看到了少男少女嬉戲在石階上的身影。
那一年,他與她攜手下山,為道宗行走。
一年后,他帶著襁褓中的孩子,在暴雨中猶如喪家之犬連滾帶爬下了天蕩山,道宗的山門閉合間的門縫,像是一把刀,斬碎了他后半生的所有希望。
五年。
他過的渾渾噩噩,東躲西藏,風流不羈的他,當過農夫,做過漁民,躲在深山砍過柴,也曾流浪在長街。
可是,道宗之人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欲要帶走聶雙,奪走他最后的希望。
所以,他一次次的躲避,一次次的躲藏。
每每聶雙哭喊著要母親,聶長卿的心就宛若刀割般的疼。
足足五年,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風霜,他握殺人刀的手,握起了殺豬刀。
如今,他又回到了這曾經美好開始的地方。
五年磨礪,他聶長卿……
再登道宗。
邁出一步,踏上石梯。
聶長卿氣丹中的靈氣驟然涌動,裹挾著他的情緒,從口中吹出,吹動石階上的塵土和落葉。
仿佛是將壓抑了五年的一口氣,化作針芒噴吐而出。
一步一步,不徐不緩。
從山腳攀登上山頂。
終于,于茂密樹蔭間,見到了道宗緊閉的山門。
一如他五年前被驅逐下山時那般冰冷和無情。
聶長卿的臉上表情,無喜無悲。
佇立石階上,白衫獵獵。
聶長卿徐徐從懷里抽出了殺豬刀,靈氣纏繞刀身,隱隱抖動。
一封書信,終究是未能叩開道宗山門。
既然如此……
殺豬刀驟然飆射而出,猶如黑色閃電,斬過青天白日,抽在道宗緊閉的山門之上。
巨大的刀芒虛影浮現。
使得道宗山門,轟然被劈開,碎裂倒塌。
倒塌的煙塵下。
隱隱有低沉的腳步聲在飄蕩。
一道滄桑的白衫身影,身前懸著殺豬刀,從煙塵中邁步而出,淡淡開口。
“白玉京門徒,聶長卿。”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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