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某處,一家待遇堪比鄉村俱樂部的高級監獄里,前美國海軍將軍丹尼·德爾坐在椅子上,正面無表情的抬頭看著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維勒斯館長的采訪,維勒斯館長面對鏡頭,滿臉的羞愧和痛苦:“對我的論文給谷博士帶來的不利影響,我非常抱歉,這篇論文確實是我的心血和研究,但我并不認為自己應該發布這篇論文,我的研究不應該給任何一個人帶來這種程度的困擾,對此我致以十二分的歉意……”
丹尼·德爾看著這新聞,面容古井無波。
在他的旁邊,幾名獄友正非常愜意地討論著這件事:“你能想,這個谷小白竟然是穿越者嗎?”
“什么穿越者,無稽之談,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穿越者,我覺得這是某種反對谷小白的宣傳吧。一件事你想要了解前因后果,只要抓住經濟這一點就夠了,看看這種宣傳到底誰受益……”
“是啊,抓住經濟就可以抓住詐騙犯,是不是?林恩?”
“滾開,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世界上竟然穿越真有這種事嗎?這種事不是電影小說里才有的嗎?”
“是啊,怎么可能呢……但這篇論文我看了,許多事情還是符合邏輯的。”
他們高談闊論的樣子,如果不是被限制了自由,再給他們賽幾個高腳杯,說他們是在鄉村俱樂部里閑聊都可能。
就在此時,一名獄卒,卻打扮得像是服務生的人走到了丹尼·德爾的身邊,道:“先生,您的電話。”
“嗯?”丹尼·德爾皺眉,“誰打給我?”
自從他被羈押在這里候審之后,除了他的律師,就沒有什么人給他打電話了。
“對方沒有說,先生。”那獄卒道。
丹尼德爾微微彈頭,獄卒就拿了一部無聲電話過來,遞給了丹尼德爾。
電話里,傳來了一個丹尼德爾印象深刻,卻并不想聽的聲音。
“你看新聞了嗎?”
丹尼德爾聽到這個聲音,幾乎就要立刻掛電話,但是對方卻道:“不要掛電話,怎么樣,我做得如何?”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丹尼德爾冷冷道。
“當然是幫你。”對方道,“你的法庭快要開庭了,我想你需要這樣一個消息。”
“幫我?就像是當年幫我一樣嗎?”丹尼德爾冷冷道,“我不明白,這樣能幫到我什么呢?”
電視上,畫面一轉,拍攝著街頭的畫面。
“谷小白可能是穿越者?這可能真的是一個又荒謬,又讓人震驚的消息,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因為這件事而爭論不休,世界上的各大主要城市,都有人走上街頭,要求政府調查此事,但也有谷小白的粉絲走上街頭,舉行對谷小白的聲援活動,他們認為人們不應該以是不是穿越者來評判一個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畫面又一閃,是一場街頭采訪:“下面是來自紐約游行隊伍的采訪……”
一個激動的黑人大姐正對著鏡頭咆哮:“我認為美國政府應該立刻徹查這件事!谷小白是穿越者的話,是不是穿越者想要毀滅我們現代人類?我還聽說谷小白在自己的專輯里植入了可以控制人思想的代碼!他的每張專輯里面都有這種惡毒的代碼,大街小巷播放的他的音樂,就是為了洗腦我們。神啊,這太可怕了!我認為總統應該立刻把谷小白抓起來!立刻!馬上!如果這屆還有一點點的責任感的話,上帝啊……”
“我能讓谷小白身敗名裂,這還不夠嗎?”電話里,對方又道。
丹尼德爾不說話。
那名面容猙獰的黑人大姐大聲疾呼的模樣,似乎是對方的言論的佐證。
電話里的人,是他的親兄弟,坦納·德爾。
只是,20年前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對方有染之后,他們就已經反目成仇。
20年來,丹尼·德爾在海軍發展,對方進了情報界。
兄弟倆幾乎二十年沒什么私底下的來往了。
卻沒想到,二十年后,雙方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而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對方竟然這個時候給自己打了電話。
只是……
身敗名裂?
丹尼德爾看向了電視,剛才的黑人大姐之后,鏡頭一轉,幾個年輕人一臉興奮地看著鏡頭:“CoooooooooL!!!!谷小白一直是我心目中最cool的人,我現在終于知道原因了!天哪,我真正見到了傳奇!是的,傳奇!”
你叫這個叫身敗名裂嗎?
鏡頭又一轉,一個非常冷漠的男人走過了討論的現場,看到鏡頭,這男人不悲不喜。
“我不認識什么谷小白,我也不認為這世界上有什么穿越者,我甚至不怎么聽音樂,如果你在工地上工作的話,你很難聽到音樂。是的,我一天要打兩份工,工作16個小時,來支付我孩子的學費,這該死的經濟!而那些人什么也沒做,你說我耳機里是什么?我不太清楚,最近我一直在聽,一首很溫暖的曲子,這是我的女兒推薦給我的,我非常喜歡它,讓我回家的時候,能夠略微忘記一些工作的壓力,我希望能夠以最好的狀態回到家,面對我的孩子們……你想聽一下?好吧……”
然后擴音器里就響起了熟悉的旋律。
北大西洋狂想曲里的某一段。
畫面又一轉,幾個漂亮的小姐姐正面對鏡頭泣不成聲,眼妝都哭花了,臉上黑乎乎的一片:“我們之前一直不理解他的故事,現在我們理解了,嗚嗚嗚嗚,小白他經歷了那么多……”小姐姐們哽咽到幾乎無法說話,“小白,我們愛你,我們永遠愛你,就算是全世界都拋棄你,我們也會一如既往地愛你!”
“你叫這個,是身敗名裂?”丹尼德爾看著電視,冷冷對電話里道。
這似乎距離身敗名裂還遠得很吧。
“至少比某些人對谷小白完全無能為力更好。”對方反唇相譏,“我這么做,至少幫你接下來的出庭減輕了壓力,減少了谷小白的可信度,可以讓你方便脫罪。”
對方頓了頓,道:“你知道我為了做到這一點,到底調查了多少人,準備了多少天,動用了多少資源嗎?”
“那又有什么意義呢?這些也不可能讓我脫罪。”
“至少我可以讓谷小白為此付出代價!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這樣對你!”坦納·德爾道:“丹尼,我是你的哥哥,我一只想做的,只是想要保護你……我會動用我所有的資源和力量,減輕你的刑期,也會動用所有的力量,讓政府調查谷小白,甚至把他丟進監獄。”
“恐怕這不是你們CIA能搞定的,你怎么知道谷小白會不反抗呢?。”
“這一次,我不搞陰謀,不搞綁架那一套,我直接帶著執法機構去海上龍宮,谷小白就算是私底下做過再多的事情,如果我們帶著官方的力量去,難道谷小白會直接反抗國際秩序嗎?這可是國際秩序!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獨立于國際秩序而存在。”
“請問,國際秩序是由什么維持的呢?”丹尼德爾反問。
“當然是我們美國的……”
對方頓住了。
當然是我們美國的什么?
無敵的艦隊?龐大的空軍?
恐怖的國力?
還是……被冰封在大西洋里的北約艦隊?
是什么?
丹尼德爾冷笑。
這些搞情報的人,總覺得世界是按照自己的那一套運轉的。
總覺得是他們的情報力量,他們的顛覆、收買、控制、綁架、陰謀,維持了世界的運轉。
真正的是什么呢?
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明白。
他們只是寄生在皮肉上的寄生蟲和吸血蟲罷了。
電視上,畫面又一轉,記者面對鏡頭:“正如許多人所看到的那樣,我們許多的公民希望政府能夠徹查此事,下面是白宮一場新聞發布會上,記者維森特·格蘭杰的提問……”
這名維森特·格蘭杰,就是NFC的主持人,曾經因為能拿到第一手關于谷小白和北約艦隊的消息而被人熟知。
而這場新聞發布會,其實也和之前被冰封的北約艦隊有關。
奇跡冰原出現了多久,北約艦隊就被冰封了多久,當初海上龍宮可是收了北約艦隊的合同,要在一個月之內,救援和維修北約艦隊的。
問題是,一直到現在,北約國家都沒有拿出來錢,就連支付定金的錢都沒給。
錢不到位,那自然是不可能履行合同的。
而這筆錢,現在真的是……很難拿出來。
因為,這是千億美刀級別的。
可拿不出來錢,就無法贖回北約艦隊。
難,怎么一個難字了得。
其實和谷小白變聲啦,谷小白的生日慶典啦,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甚至冰上樂園比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可以改變世界格局的大事。
只是大事往往總是少人關注,就算是討論,也遠沒有谷小白搞出來的那些大事的熱度高。
就連參加這場發布會的記者們,關注的重點,也有許多壓根就不在這上面。
譬如,現在維森特的問題,就壓根就和現場的主題無關,他對一名發言人道:“不知道閣下對谷小白是穿越者怎么看,網絡上有很多民眾呼吁美國政府對展開調查,請問白宮會做些什么嗎?會采取措施限制谷小白的行動自由嗎?”
發言人支支吾吾:“所謂穿越只是無稽之談,美國政府的預算是有限的,不會浪費納稅人的錢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我靠!”坦納爆了粗,“索洛爾這個懦夫!竟然不敢動手!”
他不但不敢動手,還繼續道:“我們和谷小白先生,有著合作關系,我們不會任由這種無稽之談影響我們的合作。”
是的,合作關系。
一個穿越者的傳聞,和價值萬億的艦隊比起來,孰輕孰重?
就算谷小白真的是穿越者,那也不能現在翻臉啊。
“閣下,我這邊接到線報說,關于谷小白博士是穿越者的傳言,是由CIA散布的謠言,為了讓維勒斯館長發布這篇論文,CIA甚至還綁架了維勒斯館長的家人,是這樣嗎?”
“不,絕無此事!我們絕對不會做任何損害我們合作對象利益的事情!”發言人嚴詞拒絕。
“我們這個消息來自于非常可靠的渠道,說這件事是由CIA歐洲及中東地區的總負責人坦納·德爾推動的,他被人稱為‘那個先生’‘代號教皇’,因為沒有人膽敢提他的名字,甚至他很可能會成為下一屆CIA的局長,是這樣嗎?”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CIA沒有叫做坦納·德爾的負責aa人,我唯一認識的坦納·德爾是一名英勇的軍官,已經犧牲在了20年前的戰爭中……”
“X!”那邊,坦納爆了粗。
就連丹尼德爾都覺得哪里不對。
“坦納,我們是兄弟……盡管我不想見到你,但是……現在,快跑!快跑!”丹尼德爾叫了起來。
那邊,起了一陣騷動,然后響起了幾聲槍聲。
再接下來,丹尼德爾的電話里,就只有忙音。
丹尼德爾呆呆捧著電話,想要等著電話再響起來。
但是電話里卻始終沒有傳來其他的聲音。
丹尼德爾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對谷小白“穿越者”的報道非常長,幾乎又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名記者才采訪完了各路的人馬。
“谷小白到底是不是一名穿越者?除非當事人自己出來證實,不,就算是當事人親自證實,也無法證明這一點。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我們所知道的谷小白的故事,恐怕并不是全部,這個少年,遠比我們所知道的更神秘。”
“不知道你們如何看待谷小白,但我個人其實非常傾向于谷小白是一名穿越者。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位少年真的是一名穿越者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個人,會是誰,出來講一講他真正的故事?”
“我真的很想知道,一名穿越者真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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