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十七,潘秭靈十六。
這個年齡要孩子。
好吧,大宋都是這個年齡要孩子的。不過,劉安還是打算再晚一點,晚上兩年不算短,晚上三年也不算長。
三年后,自己也才二十歲,還小,還小。
可是,曹瑋回去睡不著了。
曹瑋獨自一人披衣站在院子里,手上提著一把手刀。
他想練武。
可提著刀卻遲遲不動,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招應該怎么揮。
亂了。
心亂了。
不奪幽州,不要子嗣。
“這小子,瘋了。”曹瑋將手中的刀用力的扔了出去。
幽州,對于皇帝來說是深深的恐懼,對于朝堂上的百官來說,那里反正打不贏何苦勞民傷財呢,更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引皇帝不高興。
可對于武官,對于四大武勛世家來說,那里是兄弟、兒子、袍澤魂逝之地。
那一年,曹瑋還小。
卻依稀記得,家里許多陪自己作游戲,騎馬,打獵的老軍突然就不見了。
記得,自己還找過,可沒找到。
不是捉迷藏。
是真的……沒了。
此時,曹瑋才在想,他們在那里?
他們埋在那里?
幽州,要打回來,給他們立碑。
有些人,幾十年在家里,他們已經不是主仆,而是家人。
曹瑋整夜都沒有睡,天快亮的時候石保吉來了,帶來了一份名單,這是昨天他回去與三衙的人商量過,選曹家老七曹琮來當這頭一任的煙花使。
石保吉認為,選年齡太大的容易讓那些主和的文官懷疑。
選一個年輕人,這事就是煙花,與戰事無關。
曹琮雖然年少,卻是眾將信得過的人。
至于潘家,潘家第二代有點廢,沖鋒砍人還行,用腦袋的只有當家人老五還行。第三代太年輕,擔不起這重任。
石保吉到了曹家,卻見到曹瑋站在練武場。
在距離曹瑋約二十步外,一棵樹上插著一把連鞘的刀,刀連同刀鞘一起插在樹上,刀鞘已經裂開。
“這是怎么了?”
曹瑋回頭看到石保吉,裂開嘴笑了:“我昨晚上想,我應該練長兵器。”
“長兵器?”
“對,長兵器。”
石保吉明知道曹瑋在胡說,肯定是有事,但他不會問,只是告訴曹瑋:“你家老七出任煙花營主官,這事昨晚上你二哥和我們在一起商量過。”
“恩,挺好。回頭我再去給他說說,讓他知道這事不是兒戲。”
石保吉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你沒事?”
“我有什么事?”曹瑋哈哈的笑了幾聲。
石保吉胎腿就走,曹瑋卻突然喊了一句:“老石頭!“
石保吉回頭,曹瑋還是沒說。
石保吉擺了擺手走了。
他相信,曹瑋想說的時候,一定會說的。
曹瑋不敢說,因為兩次宋遼幽州之戰,死的人太多了。石保吉的弟弟就死在第二宋遼之戰。李繼隆的長子,次子。潘家的當年兵敗后負責斷后,潘家嫡系折損過半,親兵死了九成。
劉安那句不奪幽州、不要子嗣實在太嚇。曹瑋不敢講。
話說劉安。
昨天太累,早晨起來算了算日期,然后作運動。
潘秭靈累的去睡回頭覺,劉安則精神抖擻的進宮去上班。
皇宮內,今天沒早朝,皇帝昨夜也是喝多了,劉安到崇正殿的時候,殿內除了門外站兩個小太監之外,再無其他人。
見到劉安來,小太監上前:“劉學士,沒想到你來的這么早,昨夜聽說宮里的酒窯都空了。”
劉安很嚴肅的說道:“身為臣子,當然要時刻記得為官家效力,還有許多公文沒有登記,不敢怠慢。”說話的時候,劉安遞過去幾張紙條。
小太監雙手接過,連聲道謝。
紙條不是錢。
卻可以當錢用。
這是定購券,來自西域的特產,沒這東西你排隊到下個月也買不到。
太監也是人,太監也有家人。
就算是一個人,有些特產買回來,轉手就能加價兩成,這就是利。
行賄?
沒有,沒錢沒物怎么能叫行賄呢。
真說起來,太監們會說,請了劉安派的家丁幫著去排隊了,就這樣。
從此時起,劉安開始為一年或是兩年后的宋遼大戰,開始布局。
北防五軍三府,這三府一個比一個重要。
前些日子,劉安在公文中看到一個有趣的消息,其中就有三州之一的并州。
并州就是未來的太原。
皇帝有心讓張齊賢到出任,出任權知并州州軍事。
這一作法,是宋太祖所創,極重要的州,派二品大員接替刺史管理州務,掌文武大權,直接對皇帝負責。
而節度使,則慢慢失去了實權,變成了一個地位崇高的虛銜,成為武官的最高等級。
實際上,沒球用,連錢也沒多發幾個。
并州是北防重鎮。
張齊賢不愿意去。
緊接著,皇帝心中的第二個人選,溫仲舒卻要辭官,理由是京官的政務太繁重,他老了,撐不住這么重的公務。
劉安一邊翻著公文,一邊內心盤算著。
那個二品大員是主戰,又能撐住并州的事呢?當然,還能被自己忽悠了。
劉安可是很了解當下朝堂的,可以說文官們談遼色變,朝堂之上給北防七軍定的規矩是:令堅壁清野,不許出兵,繼不得已出兵,只許披城布陣,又臨陣不許相殺。
這北防七軍:威虜、靜戎、破虜、平戎、寧邊、守遠、平虜七軍。
他們所在的城池,也在軍名為城名。
不過,這七軍名字依歷史,再有不到兩年就會消失,宋朝給歲幣之后,連這個七軍的名字都改了。
劉安在屋內翻著公文,也去查找一些舊公文。
到此時為止,怎么樣弄幽州,劉安還沒有一點眉目,但幽州肯定是要弄的。
想華夏五京,這少一京,多慘。
西京長安、中京洛陽、南京金陵、東京汴梁。還差最后一個。
要弄回來。
可是,怎么忽悠皇帝呢?
這個,有難度。
崇正殿門外,皇帝到了。
一名小太監正捧著一碗熱茶從側屋過來,見到皇帝趕緊施禮。
“誰到了?”皇帝知道這碗熱茶肯定不是給自己的,守崇正殿的小太監怎么會知道自己這個時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