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低頭向著金州城中央走去,想找家客舍留宿幾日再說,可是抬頭后,卻是看到原來在城南行乞的三個小乞丐,這下把方靜給愣住了,心里想著咋跑這里來行乞來了?難道這城北比城南還要好嗎?這里可是沒有多少的商鋪,可沒城南那邊繁華呢。
方靜走向三個小乞丐,三個小乞丐卻在往后退去,方靜覺得是不是自己哪里有什么讓他們害怕的?自己又不是惡人,趕忙快速跑過去攔住了他們。
“你們干嘛呢?跟著我干嘛呀?我可沒多少銅錢了,我已經給了你們十個胡餅和銅錢了,莫要跟著我了呢,我真是沒多少銅錢呢。”方靜對著三個小乞丐說道,表情可沒有一點兇殘的樣子,很是和藹。
“哥哥,我們是來謝謝你給的胡餅和銅錢的。”大的小乞丐對著方靜輕聲的表示感謝,言語之中,盡顯害怕與擔心。
“哦,那到不用謝,我也說過我家也有個小妹如她這般大小,你們三人的大人呢?咋這么小就出來行乞?你們爹娘不管你們嗎?”方靜還是問了一下他們的情況,只是覺得如果沒大人在的話,他們三個小娃真心可不好過下去,也不知道州府衙管不管呢。
“我爹打仗死了,我娘后來也死了,父兄也死了,家里沒有人了,也沒有吃的了,我們三兄妹只得出來討活了。”最大的小乞丐很是平靜的回答方靜的問話,雖是平靜,但方靜卻是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到無盡的痛與苦。
“那你們三個從家里出來多久了,可有落腳的地方?”方靜蹲下身來,看向最小的乞丐,問著最大的。
“我們從村子里出來快兩年了,我們有住的地方的,在城外。”大乞丐回應著方靜的問話,還用手指著城南方向。
“城外?住在親戚家嗎?”方靜問道。
“嗯,是城外,沒有親戚,親戚都不收留我們,我們住在城外的一個草房子里。”大乞丐回應著方靜。
“草房子?”方靜聽到這個回答,心下覺得應該是沒人住的茅草屋子吧。
“那你們一會帶我去看看,反正我也沒地方落腳,先去看看。”方靜覺得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想去住客舍,順便去看看也無防,實在不行,可以隨便找個山頭貓著,先度過這幾天時間再說吧,好在方靜沒有什么潔癖,更不沒有瞧不起任何人的想法,要不然方靜也不可能如此說話。
方靜對于住的地方還真是不挑,本就是個隨意的人,有個住的地方就可以了,說不定還能蹭個地方住,省點銅錢呢,方靜可不是為了省錢,主要是不想吃沒味的飯菜而已,想自己弄點吃的。
“哥哥,那我們現在過去嗎?”三個小乞丐放下警惕心,邀請著方靜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
“那走吧。”方靜跟著三個小乞丐朝著金州城南門行去,城北到南門有一段距離的,怎么的也有個四五里地吧,想想東西方向也差不多,金州城估計得有方圓四五里大小了,雖不小,但也不算大,只是城墻高以及長而已。
跟著三個小乞丐走了兩三刻來鐘,終于是過了南城門,這一路走來,可是被很多人瞧著,眼神中都認為方靜有問題,一個身穿干凈,長得白凈嬌嫩的小伙子,卻跟著三個小乞丐,真是有損身份呀。
方靜這一路走來,可是收獲了一大路人的眼神,有好的,也有壞的,當然好的少之又少,或許因為多數人的認知少,或者說見的多也就麻木了吧,更或者是世界觀造成這樣的麻木吧。
方靜跟隨著三個小乞丐已然遠離了南城門好遠了,至少得有三里了,一個破落的小茅草屋子座落在一片樹林的旁邊,屋子是土草結構,土塊磊成的房子,上面用的是泥草做的頂,一個門洞,沒有門也沒有窗,房頂破爛不堪,只有靠近最里邊的角落一處房頂稍好一些,地上是鋪著一些茅草,看來是這三個小乞丐的居宿之所了,茅草邊還堆了一些破被子,臟得已經不像話了,比之方靜家以前的還要臟,可以說根本就不是被子了,也不知三個小乞丐從哪里撿來的。
小破屋里空蕩蕩的,再無其它物件了,其實有也沒用,三個小乞丐又能有什么東西是可以自己擁有的呢,除了棲身之所,遮體之物,還能有什么東西是乞丐所能擁有的呢?
“你們三個就住這里?這里可住不了人,你看這下雨就漏的。”方靜看完之后向著三個小乞丐勸阻道。
“哥哥,可是不住在這里,城里也不許我們去住,晚上會趕我們走的。”年齡大的小乞丐雙眼看著方靜,很是無助。
“唉,哥哥我也不知道,我以為金州城中總有些住人的地方,官府不管你們嗎?”方靜確實不知道情況,只得再次向他們問了起來。
“官府?他們只會趕我們,不會管我們的,城里好多和我們一樣的呢,都是像我們這樣子的,我們只能在城南門口附近,不能去別的地方討要吃食的,要不然會有衙差過來抓走,我們討到銅錢了還要上交好多給他們,要不然我們也不能留在城門那里。”小乞丐再次向方靜述說,再次顛覆了方靜的認知。
方靜只是前世聽說過,有些小乞丐專門討錢,交給控制他們的人,可這眼前不就這樣嗎,討了錢上交給一些衙差,這還能是大唐嗎?或許所謂的太平盛世還要等李世民上臺之后才會變好一些吧,方靜希望會變好,但真的會好嗎?方靜雖這樣想,但卻認為可能性不太大,在這個時代,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所以只要有利益的產生,就有人會利用這些來掙取利益,所以方靜對這未來不抱太多的希望。
“你們看太陽也快下山了,這里也不能住人,天又冷,你們就住這里?那哪里受得了,唉,哥哥現在也為難呀。”方靜表示無奈,是陪著他們還是回城找客舍入住呢,還是一個人貓在哪個山頭呢?
“這樣吧,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弄些吃的來,你們在這等著。”方靜說完轉身往山林方向飛快跑去,現在天還大亮,方靜可不敢飛竄,真要被人瞧見了,會以為他是個妖怪的,可別抓起來串在棍子上做成烤豬。
方靜在山林里抓了兩只兔子,還向神仙要了一口帶耳朵的煮鍋,再要了點米裝著,順帶著要了點做菜的調料,自己混在一塊裝在一個剛削的竹桶里面,然后提著向小破屋行去。
回到小破屋后,三個小乞丐卻是不知道方靜為何去山林里干嘛,但是看著方靜提著兩只兔子和一口不知道什么鐵鍋來,就明白了方靜是弄吃的去了,而且還有大米,三個小乞丐舔著嘴唇看著方靜和煮鍋。
“你們去撿些大石頭來吧,我去弄些柴火,晚上悶兔肉飯吃。”方靜看著也沒個土灶,想著隨便搭一個吧,自己還要去撿些柴火。
方靜自己又快速的滿地撿柴火,枯樹也多反正,隨意就弄了點回來,看著三個小乞丐還在撿大石塊,方靜也是無心的叫他們去撿,只是想看看他們是否聽話而已。
方靜撿完柴火后也撿大石塊來,撿了一些之后,感覺差不多了,叫小乞丐們都停下回來,自己搬了四塊更大的石塊過來,放在一邊,自己磊起了石塊灶,撿著平滑的石塊弄好土灶,開始拎著兔子和煮鍋去溪邊淘米,把兔子剝皮洗凈,用竹條穿插撐平,回到土灶邊,把煮鍋架在土灶上,用自己向神仙要的打火機,開始點火煮飯。
“來,你來添柴燒火煮飯,我烤兔肉。”方靜叫著大乞丐幫忙,自己開始烤起了兔子,邊烤邊用手涂調料,慢慢的香味全出來了,三個小乞丐聞到這股香味都看向烤兔子,特別是最小的乞丐的口水都流了好多了。
“一會就能吃了,不過這個現在可不行。”方靜說完之后,把煮鍋蓋子揭開,用一把小刀把兔肉一片一片的削進差不多快熟的米飯當中。
把兩只烤兔削完之后,蓋上鍋蓋繼續煮飯,拿起自己的劍,直接把帶回來的兩截竹桶砍成四個碗的樣子大小,用小刀削邊,盡量把竹碗做好一些,順便削了四雙筷子,弄完這一切,方靜突然發現三個小乞丐,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個竹碗,一會吃飯用的,我先把這些弄進飯里。”方靜把鍋蓋拿下來放地上,把蒜蔥放在鍋蓋里切碎,撒進鍋里,再蓋上蓋子,停火。
方靜發現碗筷有了,可是乘飯的勺子可沒有呀,方靜又用劍砍了一塊竹板下來,用小刀削成勺子一樣,看著感覺完美了。
這會兒的天也差不多要黑了,方靜覺得飯也可以吃了,但烤兔子的火卻是小了,于是又架了很多木柴上去,把火加大,一會別是吃飯的時候都看不見。
方靜給每個竹碗里乘半三分二之飯,再乘兔肉。
“開吃吧,絕對好吃,我小妹可最喜歡我做的飯菜了。”方靜端起碗筷吃了一大口,感覺好爽,今天這一路過來,倒也沒有多累,但能在這黑天冷夜的吃上頓熱飯,也是一種享受。
三個小乞丐也端著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到一半,三個小乞丐不約而同的哭了起來,方靜都不知道怎么了,難道燙著了?
“怎么了?怎么了?很燙嗎?”方靜忙停下吃飯問了起來。
“哥哥,我們從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如果我父親娘親還在,能吃到這么好吃的飯菜就好了,我娘親死之前就想吃碗湯餅,可是一直到死去時都沒吃著。”大乞丐嘴里含著飯,流著眼淚向著方靜解釋道。
“唉,莫要難過,也莫要傷心,以前我和小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吃不飽飯的,天天餓肚子,天天睡在草席上時,都希望吃碗好吃的米飯,沒有菜都可以。”方靜最是不會安慰人,所以想叉開話,因為方靜一直以來就不會安慰人,不知道說什么,屬于嘴笨的人。
黑夜降臨,南城門早已關閉,三個小樂丐和方靜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一粒都沒有留,三個小乞丐吃得撐的難受,站在一邊盯著火堆,方靜卻在想著今夜如何度過,像武俠劇中的人一樣打一夜坐嗎?對方靜來說那是扯蛋,自己只想睡覺,可是這晚上咋過呀?
方靜起身提著劍離去,隨后割了一堆枯茅雜草回來往小破屋里扔,鋪的滿地都是,方靜還嫌少,又是割了一堆鋪在里面,然后向神仙要了兩個睡袋,也不管了,只要沒被小乞丐們看到就行,要不然今晚就得在外頭凍一夜了,更何況還有三個小乞丐呢,能幫一把是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