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聽到他的話,再次長嘆一聲說:“這人就算死了,也不會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李兄弟,若真是按照你說的那樣,人死如燈滅的話,那這人活一世豈不是沒有意義,錯誤并不會因為人死而消失。”他點頭說是,但是這件事的話,自己并沒有做錯,若是黃鐘想為張宏討一個公道的話,自己可以辯論到底。這公道不在張宏那邊,雖然李秀才先和徐家小娘子好上了,但是這結婚之后,雙方就已經離開了,至于張宏殺人,那的確沒有什么問題,做的沒錯,死的也對。
黃鐘聽著他這么說,無奈的搖頭說:“張宏和我交往三年,也算我的一個朋友,關于他遭遇我很同情,但是這公道豈是那么容易討回的,他栽在李兄手中,那是他倒霉了,流年不濟,怪不得他人。我并沒有要和李兄作對的心,李兄不用唇槍舌劍,這么想攻擊我。”
他聽到這話,以茶代酒,敬了黃鐘一杯酒,然后對著黃鐘說:“有些事情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若有得罪,還請黃兄見諒。”黃鐘將這一杯酒喝下之后,無奈的說:“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棄毀,瓦釜雷鳴。世道如此,誰又能做什么呢?只有高歌滄浪,隨波逐流而已。”
說完,黃鐘拿著筷子擊碗而歌:“蟬翼為重兮千鈞為輕,黃鐘棄毀兮瓦釜雷鳴,饞人高張兮賢士無名。吁嗟默默兮,誰知吾之廉貞?”他聽到這歌聲,心想這倒霉了,又遇到了周山這種隱士了,周山也高興的扣桌而和,唱著說:“數有所不逮,神于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
兩人唱和一番,引起四周的人矚目,周山看了他一眼,他無奈的站起身,對著四周寥寥無幾的客人說:“幾位相公,今日我們包下這里了,還請諸位暫且離去。”說著,他接過周山遞給自己的錢袋,從里面拿出一粒粒珍珠,放在了那些客人的桌子上,那些客人收下珠子,不由笑著離開了。他也拿出一錠銀子,將銀子交給掌柜,對著掌柜說:“掌柜打烊吧。”掌柜用牙齒試了一下銀子,然后稱了一下,笑著說:“三位爺輕慢雅,慢雅。”
他回到桌位上,黃鐘對著他說:“李兄弟,最后讓你生氣一下,為什么你最后不救張宏呢?”他說自己怎么救,張宏都要說刺殺知縣了,自己還能怎么搭救,若是沒有這話,自己倒是會為張宏支招,張宏反正都已經是廢人了,自己還又害怕什么。黃鐘聽完,不在多說什么。
“小生一直不明白,這有隱于山,有隱于市,有隱于朝的,就是沒有隱于軍之中的,黃兄談吐不凡,為什么要在軍中做事呢?不如嘯聚煙霞,豈不是人生的一件快事。”周山恭敬的說著,黃鐘謙虛的說自己沒有才能,若是真的有才能,早就顯現出來,出人頭地了,自己愚笨,只是軍中沒有幾個讀過書的人,因此才會傳出這賢名來。
他一笑,說黃鐘不出名只是因為黃鐘不愿意顯示,或者是沒有人給黃鐘這個機會,若是黃鐘能遇到好的機會,一定能夠顯示出自己的本事,不會就此埋沒。黃鐘一笑,對著他說:“那么李兄你看我有什么能力呢?”他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只是心里有這么一個感覺。黃鐘喝了一口酒,然后笑著說:“我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告太平,若是我能見到圣人,我就只會說太平,天下太平,這就是我唯一的本事了。”
周山聽后,笑的手舞足蹈,狀態有一些瘋癲了,他看著桌子上的酒,這周山已經喝了一壺了,差不多半醉了,他不由暗自嘆氣,自己今天又有麻煩了。黃鐘笑著詢問周山在笑什么,周山對著黃鐘說:“這可是不得了得本事,這滿朝文武都礙于圣人英明神武,都不敢告太平,沒有想到黃兄果然不同凡響,你是虞朝第一個能夠告太平的臣子。”周山說完,就舉杯敬酒三杯,黃鐘也豪爽的喝下去。
兩人連續喝了一斤酒,都臉紅了起來,周山說著痛快,醉眼迷蒙的看著他說:“可惜妹夫這個懼內的家伙,既然連酒都不敢喝,否則也算一位名士。不過現在不行,哪有不喝酒畏懼妻子的名士,黃兄你說是不是,對了,還不知道黃兄臺甫?”黃鐘一笑,說自己的字就是瓦釜,這個字是自己的老師取的。
他贊賞黃鐘的老師也是一位奇人,普通人怎么會為自己的弟子取這么一個字。黃鐘點點頭,說自己師尊的確是經天緯地,學通古今,自己所學不過其萬一,已經受用無窮了。周山和他都知道這是夸大之辭,不過黃鐘既然會這么說,想必這位師尊的能力的確非同凡響。
周山和黃鐘兩人都聊到了中午,兩人都喝的差不多了,走路都走不穩,他只好讓掌柜煮了兩碗醒酒湯,這周山不回去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黃鐘現在還是一個兵,就算喝的再醉也要回去了,若是下午還不回去,被人舉報上去,那么按照軍法的話,黃鐘輕可以插耳游街,重的話,就可以送掉自己的性命了。
在普通時候,自然不怎么重視,現在軍民混雜,而且外邊也在傳聞著軍紀不好的消息,大司衡真愁著找人殺一儆百,樹立典型,他可不愿意好端端的讓黃鐘喪命,只要黃鐘今天下午沒有什么任務,醉在軍營之中也沒有什么事情,虞朝軍紀雖然嚴厲,但是也留有余地,沒有將士兵往死路上逼。
他等著黃鐘稍微清醒一點,然后撫著黃鐘到了街上,這酒館離黃鐘所在的府邸不遠,他倒是很輕松的將黃鐘送回到府邸,那仆人見到黃鐘身上的鎧甲,連忙引上來攙扶,他對著仆人說好好照看黃鐘,自己還有一些事情就離開了這里。回到酒館之中,掌柜正在撫著周山,免得周山從椅子上滑到摔下來。
掌柜對著他說:“這位相公看來是走不動了,麻煩相公你去找來一輛車,用馬車比較方便一點。”他說不用了,這馬車現在是真的難找,很多馬匹都已經被朝廷征調去了,雖然這些馬不能當做戰馬,但是可以當借來代步,傳遞消息,這豐城這么大。從最南的南門策馬到最北邊的大司衡的行轅差不多要六刻鐘,這么遠的距離,自然要用馬匹來傳遞消息,甚至有的放在環城道上,方便士兵騎著救援。
他背起周山無,無奈的對著周山說:“大舅子,大舅子,希望霖玲和郡主不會知道你喝的這么醉,若是你真的被他們發現了,倒霉的可不止你一個人,霖玲都要責怪我,為什么不阻止你。”他一邊說著,一邊背著周山前進,他倒是覺得不累,周山比較輕,不過百二十左右,這個重量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將周山背了一段路,他倒是感覺到熱起來了,他將棉衣脫下,披在周山的身上,然后繼續背著周山前進,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周山要吐的時候,他就放下,讓周山去吐,等周山吐好之后,他繼續背著走。
這好不容易到家,他突然感覺到不對,這周府附近多了一些護衛,他心想不會這么巧吧,今天郡主來見周山,他放下周山,對著周山說:“大舅子,醒醒,郡主來了。快醒醒,再不醒我背你進去,你這幾天就不好過了。”周山沒有回答他,只是嘟噥了一聲,他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將周山交給護衛,然后毫無義氣的回到瀟湘樓。
走到二樓,他才一上樓,蘇婉清就大叫說:“大笨牛,你喝酒就算了,喝醉了就不準上來,我和霖玲不想面對酒瘋子。”他說自己沒有喝酒,然后走了上來,心中暗想蘇婉清真是狗鼻子,這都能聞到。看著他臉不紅,眼不亂,蘇婉清說:“你也是的,不喝酒怎么這么大的酒味。”
“一定是哥哥,你不是去找井大人了嗎?怎么遇到哥哥了?”周霖鈴無奈的說著,他將黃鐘的事情說了出來,蘇婉清聽他說了一半,拍手說:“這個倒是不錯,倒是可以當我夫婿,大笨牛你說是不是?”他說是,雖然黃鐘沒有變現什么,但是談吐不凡,肚子之中肯定有墨水。
蘇婉清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對著他說:“是,是你個大頭鬼,真是大笨牛,這人我都沒有見過,怎么可能當我夫婿,不過我倒是可以向祖父說一聲,若是這人真的才學不凡的話,那么祖父一定會給他一個機會揚名立萬,名垂千古的。至于大笨牛你就算了,祖父說了,你就是當兵的料,不能當將軍,若是將軍隊交給你,那是很危險的。”
他贊同的點點頭,這個倒是事實,在這方面自己的確不行,若是軍隊交給自己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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