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婉清分開之后,他獨自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享受所謂的難得清凈,因為關閉城門的消息,這街上倒是十分清凈,他走到一個小巷,迎面而來一個男子,提著酒壺,滿臉通紅,搖搖晃晃的走著,口中念著。
“深山之深白云封,青天白日無人蹤。擁書萬卷圖百卷,千缸葡萄雙芙蓉,高歌太白襄陽句,清風明月來相娛。君不見,曹兩京,宋三都,其文空在人俱無。山中云,云中山,爾能容我之癡頑?與爾百世常相守,魂魄安能離此間。”
他聽著這一首古風,覺得這首清新淡然,吟詩之人的胸懷高潔,不由有了親近之意。他沒有貿然開口,站立在一旁,等這個人過去的時候,對著此人深深鞠躬。那人也醉眼惺忪的看著他,笑著說:”你我素不相識,何必行?”他說自己聽到此人詩中有股淡然之氣,不由心中敬佩,于是行禮。
“哈哈,你們中原人真是有趣,隨口唱的歌,你還能聽出什么淡然之氣,你不會是在誆我吧。”那人笑著說,他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平淡的說:“是與不是,閣下心中自有論斷,小的就不在多打擾了。”聽到這話,那人笑著說:“哈哈,我叫阿扎西,按照你們的說法是一個土人。”
他看到阿扎西耳朵上的確帶著一個耳環,心想這個倒不是假冒的,中原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男性是絕不會打耳洞帶耳環的。不過現在這么一個情況,一個土人還敢留在城里,也算是一種膽氣了。他對著阿扎西說:“兄臺打扮談論都像中原人士,若非有人細心觀察,未必知道你是土人。”阿扎西笑著說:“土人就是土人,中原人就是中原人,你中原人有你中原人好,我土人有土人的好。”聽到這個話,他疑惑的詢問:“閣下既然不羨慕中土文化,為什么不離去,要呆在此地呢?”
阿扎西指了一下自己的前進方向,對著他說:“這安古唐拉城本是我土人圣地,當初樂國皇帝在這里建都,歷經二十四帝四百多年,你中土陳朝的皇帝以兵來犯,毀了我社稷,奪我城邦。距今已經七百年了。”他看著阿扎西,阿扎西也看著他,嘲笑的說:“怎么,你心中想著是不是要將我報官捉拿?”他說沒有,這阿扎西就算有這個感情很正常,而且自己相信阿扎西不會當內應,從阿扎西剛才那一首古風就可以知道,阿扎西內心想要的是平靜生活。當然,阿扎西就算當內應也只是自尋死路。這城防這么嚴,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
聽到這話,阿扎西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后看著他說:“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你這個中原人倒是有趣,我們坐下說一下吧。”阿扎西說著,倚靠著墻就做了下來,一個腿伸直,一個腿彎曲著,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墻上。他也隨便坐在地上,阿扎西笑著說:“中原人,你應該告訴我的名字了。”他將自己的姓名說了出來,阿扎西笑著說:“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字號嗎?”他再次解釋自己一個土農民,哪里來的字和號,不用客氣隨便稱呼就是了。阿扎西笑著說:“大牛,大牛,這個名字倒是搭配,和我土人取名一樣,像什么就取什么名字,大家見面之后聽到名字就知道這個人為人處世了,不像你們中原人,有的名字君子,其實做的小人的事情。”
他好奇的詢問扎木赫是什么意思,阿扎西說:“按照你們漢語來說就是勇冠三軍意思,族里最勇敢的戰士。而我的名字阿扎西就是無能的人。”他一笑,說阿扎西可不是無能的人,阿扎西沒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酒詢問說:“中原人,你雖然沒有說你是什么地方的,但是我能聽出你不是本地人,你怎么不離開這里,你認為扎木赫攻破不了這個圣城嗎?”他說自己不是不離開,而是有原因不能走。阿扎西點點頭,感嘆一下說:“這人總是很多無奈,我想要歸隱山林和阿妹一起躬耕田野,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連阿妹也離我也去了。”
阿扎西說到這里,神情有一些憂傷,然后勉強笑了一下說:“李大牛,你是一個聰明人,扎木赫是攻打不下這種堅城的,你們中原人只要堅守幾日,你們大軍就會集結完畢,這中原有二萬萬人,而我族只有三十萬人,扎木赫不過以卵擊石。”他看著阿扎西,然后小聲的詢問說:“扎木赫知道這個嗎?”阿扎西搖頭說:“他怎么不知道,我族之中對你們中原人了解最多便是扎木赫,扎木赫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族人只能背水一戰了,若是不戰,待我這一代死去,我族就會徹底消失了。和傳聞的南火國一樣,只留下這無人能夠辨識的文字。”
“扎木赫和我還有大多數族人一樣,希望大神能夠庇佑他的子孫,讓扎木赫能夠攻下這座堅城,恢復樂國故土,還我族一個安穩世界。你們的中原人能進入到這里,但是你們將永遠不在是這塊土地的主人。他聽到這話,對阿扎西這個不太可能,就算攻打下這豐城,虞朝都不會放棄的,這豐城已經被中原管理七百年了,怎么會拱手相讓呢?
阿扎西聽到這話,神情一愣,然后目光暗淡的說:“若是中原人非要搶奪的話,那么我族也不會想讓,此地本非你們所有,當初你們的文王分給你們吳伯的土地只是豐城一小部分,那一部分已經半數被玄河給淹沒了,而且這本來就是我族的土地,你們文王自行分封,你們有何權力占領。”他聽到這話想了想,用無奈的語氣說:“這個權力就是軍隊,吳伯的確只是占了一部分,后來吳伯稱王的時候,這豐城已經屬于吳王所管轄了吧,后來陳滅樂,魏朝繼續南進,虞朝繼續南進,這土地就已經成為了勝利的戰利品了。”
阿扎西聽到這話,目光全是鄙夷,對著他說:“那么我族人也將你中原占領,那么你中原就永久是我族的嗎?”他點點頭,道理的確就是這個道理,古代社會就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阿扎西見到他點頭,只是哦了一聲,然后再次露出悲傷的申請說:“就算占領這里,我族也不會攻打中原,你們有著二萬萬,我們進入到其中,就如同一粒米掉進沙堆之中,難以治理。”他對阿扎西說,這豐城就未必能夠打下,還是不用說這么長遠的事情。阿扎西說;“扎木赫可惜了,他若是能夠在悅華府修養生息,以回雁山和你們中原相抗衡,也不會有多大難事。”
他心中咯噔一聲,心想著阿扎西和自己想法想通,還好這人不是扎木赫,否則事情就難辦了。他小心的詢問,阿扎西既然這么說了,為什么不出城告訴扎木赫。阿扎西苦笑的說:“這不可能,扎木赫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許諾族人的恢復故土,就算心中再有不甘心,也只能攻下豐城,重建樂國社稷。扎木赫若是停在悅華府的話,族人會以為他懶惰了,人心就會散了,這人心散了,就難以對付你中原了,你中原能擴地千里,何嘗不是因為我族人心不齊,各部落勾心斗角,才有了可趁之機。若是在你朝和魏朝交戰的時候,我族當時能團結一心,以百萬之眾想要恢復樂國樂土,那又有何難?
“這就是人和,可惜你們土人醒悟太晚,已經難以回天了。”他直接說了心中的想法,中原就算和這些人十換一,土人都換不起。三十萬多萬的人口,只能掀起小風小浪。扎木赫聽到這話,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憤恨的將自己手中酒囊丟了出去,用力捶打著胸口,宣泄心中的情緒。看到這個情況,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土人終將消失,現在扎木赫的所作的不過圖一絲僥幸,希望能逃離被歷史車輪碾壓下去的命運。他認為是無用的,現在能夠做到的就只有,讓史書寫上這么一筆,留下土人最后的輝煌。
阿扎西宣泄了一會兒,然后再次說:“李大牛,李大牛,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其他中原人絕不會和我聊這么久,你們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倒是讓我意外。”他說自己就一個泥腿子,連道都沒有,所以扯不上道同不同,只是覺得阿扎西有趣,于是和阿扎西聊了聊。
“這圣城里面的人我見了不少,多是一群白日驕人,昏夜乞憐,這種人不足相談。你倒是不同,我倒是想聽聽你對扎木赫的看法?”
他想了想,說自己也認為扎木赫應該在悅華府那邊休養生息,靜待時機。就算沒有收復豐城的時機,也可以壯大自己的部落,讓土人人口能夠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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