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時代的三韓,已經開始進入奴隸制的發展時代,原本的三韓部落也剛剛變成了三個國家,分別是百濟、伽耶和新羅。
其中最為強大的是半島西部的百濟,百濟國是一個外君土民的國家,百濟的上層是自北方而來的扶余人,在征服了馬韓土人后,建立了百濟國。
自扶余人南下征服馬韓土人建立百濟國之后,在強大外敵威脅下,伽耶和新羅兩國發生了快速的發展進步。
如今的三韓可以算作是咸魚翻身的開端,但是歷史將會昭示,這咸魚翻身還是咸魚,并不會變成大黃花。
不過本著猛虎搏兔的謹慎,劉預還是要認真的籌劃一番。
首先就是渡海的時間,計劃是深秋出海,因為此時海上幾乎不會有臺風巨浪。
第二就是渡海用的船只,因為東萊郡一直就有渡海與遼東、樂浪、帶方等地貿易的傳統,所以運輸用的船只還是能夠湊齊的,雖然這些船只的水戰能力微弱,不過按照劉預得到的消息,這些商船足以碾壓三韓人的小木澡盆了。
第三就是出擊的兵力,因為怕自己出海的時候,被人抄了后路,劉預還必須得留下大半的兵力鎮守后方,而且還得留一個信得過的人。
在留守東萊的人選上,讓劉預著實有些為難,有這個能力的人到是不少,比如一直屬于得力干將的公孫盛、董平,還有守衛惤縣一直等到自己抵達的王立,這幾個從能力上來說都是可以勝任的,不過每個人都不能讓劉預十全十的放心。
最后劉預本著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的思想,讓自己的長兄劉益作為留守。
與劉預自幼酷愛騎射刀槍不同,劉益從小就是服膺名教的明經儒士,一心撲在了經學之上,并沒有如其他儒士那樣文武雙全,但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性格卻是很適合。
待聽到自己的幼弟讓自己作為看守老巢的臨時主將的時候,劉預的這位長兄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我于兵事一竅不通,如何能理順這些兵卒。”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劉益沒有說出來,劉預的這個朝廷官職怎么得來的,劉益作為長兄是十分清楚的,他很害怕以后朝廷清算舊賬,所以想著除了劉預之外,家中其他人都被他要求置身事外,到時候萬一朝廷翻臉,自己還可以通過宗師同窗的關系為家門周旋一二。
兄長劉益的這點心思,劉預早就猜到八九分。
對于這個年長自己十多歲的便宜兄長,劉預知道要是跟他擺事實講道理,恐怕三天也說服不了他。
所以劉預直接就把他的心思給他戳破了。
他告訴劉益,自己前后兩次給東萊郡豪強們造成那么多的死傷,此等積怨如此之深,人家早就記恨到闔家之上,哪是兄長你想的那么簡單,難道真的以為劉季興一人做的事,就真的只要一人擔當嗎,此時東萊郡中恨不得滅我們全家的人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如果不好好握緊手中的刀把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沖上來咬死我們。
等到擺平了自己的兄長劉益,劉預馬上就帶人趕到了軍營中。
劉預手下如今有四千士兵,不管是鐵甲還是皮甲,好在算是有甲士四千了,因為一日三練的緣故,短短數月之間,這些士兵就有了強力的進步,如今欠缺的就是再用實戰檢驗歷練一番。
在劉預進入營中的時候,能感受到那些營中士兵發自內心的擁護,因為劉預并沒有把他們當做普通的役兵或者募兵,如同時代的其他士兵那樣因為兵役或者報酬當兵。
劉預早就已經答應給所有的士兵分田分地,而且西晉時代似乎并不缺乏耕地,反而缺乏足夠的人力,所以劉預還答應手下的士兵,他們只要當好自己的軍職,就連耕田的田客也馬上會給他們分。
劉預來到軍中,召集諸將安排了各個營旅隊的兵力抽調,他這次只帶兩千士兵,讓各將盡量挑選那些不太暈船的士兵。
“將軍,君子營的那幫家伙怎么辦?”
一名手下的將領向劉預詢問。
君子營,就是被劉預控制的東萊各家豪強送來人質,大多數是各家的子侄,劉預把他們單獨編成了一個不足百人的營,雖然是人質,但卻一直好吃好喝供著,除了為自己做一些日常的書寫記錄的工作,剩下的時間就是一起吹牛打屁。
在劉預離開的時候,這些人肯定不能留下來。
“都隨大軍一起出發,畢竟三韓的野人愚昧,還需要這些君子們去好好教化一番。”
在連續將近十天的準備后,一只新投靠劉預的海盜,或者說是商人帶回來了消息,他們已經在三韓沿海按照之前的計劃,踩好了地點,隨時都可以等待風候出海。
終于,在一個微風的晴天,幾十艘大大小小的帆船駛離港口,向著東北方向緩緩的漂去。
在大海上,這些體型不大的帆船顯得顛簸,不少東萊軍中的士兵都很快犯起了暈船。
劉預站在最大的一艘槽船艦首上,眼前寬廣的海面看起來與兩千年后的海洋并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腳下的郵輪變成了小小的木帆船。
但就是這個三帆槽船就已經算是如今中國海上最強的技術水準,不說這艘船的水密隔艙,也不說這艘船的榫卯、釘接和捻縫,就單單是船體兩側高高豎起的拍桿,就可以對膽敢質疑它的船只予以致命一擊。
此次航行,領航的船頭名字叫做衣仲。
他在劉伯根起兵的時候就已經投靠,并且與劉預結識,之后就成了劉預的水軍大將。
這時候的衣仲正在船倉內,擺弄一片浮在一個水盆中的長針。
衣仲一邊擺弄漂浮的長針,一邊看看外面的天空,又不時低頭看看手中簡陋的海圖。
他越弄越看,臉上的深情就越發的驚喜和慎重交雜,最后終于忍不住高興的笑出聲了。
“阿父,你高興個啥嘛?”
他的兒子衣橋一臉疑惑,感到自己的父親今天很是奇怪,擺弄一根針竟然擺弄了半天,而且還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
“你這不長進的小崽子,連著都看不懂。”
衣仲對于兒子竟然對行船領航的家傳技藝都不懂感到生氣,自己當年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可就能操船飛馳了。
“兒子,我告訴你,有了這個東西,在海上就再也不會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