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閑暇懶散的午茶時間,咖啡的香味蔓延在房間里。
咚咚咚的敲門聲。
陳冬正坐在床上玩著數獨游戲,他發現與其讓大腦胡思亂想,倒不如做一些能夠集中精神的事情。
最起碼不至于有那種煩惱的精神壓力。
咔噠一聲開門。
王陸盛站在門口默默地抽著一根煙,他揚了揚頭示意讓陳冬跟自己在外面走走。
看到對方這般模樣,陳冬就知道肯定有什么話要說,便很干脆地穿上了房間里的拖鞋,跟王陸盛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了樓梯間窗口處,看著窗外的馬路都默不作聲。
氣氛仿佛陷入了死寂。
王陸盛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這才開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陽劫獄案,是梁賦他們干的。”
他的語氣和音量都很輕,就像是在跟老朋友閑聊那般。
然而話題卻是無比嚴肅。
陳冬眼底一亮,他頗有興致地轉過身子看著對方,“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
“這么說來,被救的人應該不簡單了。”
王陸盛好沒脾氣地翻起白眼,他始終認為這家伙是在裝蒜,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為何態度立場突然的變化。
“我也不跟你扯那么多,你應該很清楚,哪怕你不說!警方遲早也能查出來是他們動的手腳!”王陸盛瞪著這家伙繼續說道:“所以你最多也不過是給他們爭取一天的逃跑時間。”
陳冬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他發現這個王SIR有時候真的挺有意思的。
自己確實沒猜到劫獄案的事情,因為他的精力都還在停留在昨天晚上的那個通話錄音。
這腦補能力也太厲害了。
陳冬倒也懶得反駁解釋,反而壓著嗓子詢問道:“所以說,上頭來命令了?”
“既然你已經簽了協議,就應該知道永遠都逃不過這一天!”王陸盛語重心長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他所說的這一天,指的自然是追捕同為“遺狐”的犯罪天才成員,梁賦眾人。
無論是陳冬蘇慶或是莫方佩,實際上都在尋找當年害死父輩們的兇手。
梁賦董二狗眾人集合在一起,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救出當年前輩的后人,必然也是要為父報仇。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敵人的敵人,就屬于朋友。
王陸盛覺得陳冬之所以發現這件事,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大家,極有可能是在給梁賦他們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
但這跟特殊行動小組的任務,顯然存在沖突。
他必須提醒陳冬現在的情況和立場,逮捕梁賦和董二狗組成的犯罪團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希望陳冬不要心存僥幸,畢竟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局方和軍區監控范圍里。
一旦違反了條例,那么將失去現在的自由。
……
兩人的對話陷入了短暫的真空。
陳冬瞇了瞇眼,他根據對方的表情和語氣,揣摩到了王陸盛的心思。
也不愧是能夠連續獲得局里頭的優秀警員表彰,被寄予厚望地調來監督自己。
這個思維方向是正確的,只是確實誤會了自己。
“我并沒有刻意地想要保護他們!”
陳冬好笑地用手作出了握槍瞄準的姿勢,對著外面馬路上的電線“砰”地開了一槍,然后才繼續說道:“相反,我覺得追捕他們,逮到他們能夠為我提供更多的線索。”
“當初在臨城的時候,宋家人也是擔心我會跟董二狗匯合,所以才急了眼送來炸彈。”
“所以說,我反倒是非常期待,假如我們真的馬上要逮住董二狗跟梁賦。”
“宋家人會是什么反應!”
“我甚至推測梁賦手里掌握著宋家人反叛的證據。”
“目前我們是三軍混戰,一旦我們匯合聯手,那么隱藏在暗處的宋家人可能就要慌了。”
王陸盛眉梢皺起,對于宋家人從保護者的角色,突然轉變成敵人。
他也沒能想明白。
不過陳冬這個說法倒是讓他稍微松了一口氣,至少說明陳冬不會抗拒逮捕梁賦的任務。
否則的話就相當麻煩了。
特殊行動小組有可能在此被解散,遺狐計劃也只能臨時喊停!
畢竟軍方的意思淺顯易懂,就是要利用他們這些犯罪天才,來相互制約抗衡。
王陸盛又抽了一口煙,認真地開口道:“想明白就好,準備準備吧,要跑一趟洛陽了。”
“還有上頭經過商議,否定了你要當逃犯勾引幕后黑手露面的方案。”
“得虧被莫方佩射殺的那個家伙沒死,居然在醫院太平間偷偷溜出來,被護士給逮住了!”
“原來是他的心臟跟尋常人不一樣,正常人的心臟靠左下方,他的在右邊!”
“應該是想通過假死瞞過警方的視線。”
“那家伙本身就有過前科是個逃犯,經過軍區和局里的安排,已經給咱消除了通緝,把槍擊案殺人重新定義成自衛行為。”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會給我們訂今晚的飛機票去洛陽。”
陳冬眉梢微微一皺,整個人陷入了沉默,心里微微掀起漣漪!
那個人居然沒死?
可分明自己檢查的時候,是處于斷氣狀態。
而且連法醫都忽悠過去了,想到這里他的神色越發的嚴肅,心里頭的對某件事的猜想,也漸漸變得清晰。
陳冬那深邃的眼瞳朝著外面的電纜線望了過去,他想起來一件事。
“你說,我如果要練槍,要練多久才能打中那條電線!”
王陸盛朝著外頭望去,大抵估摸了一下距離,電纜線很細恐怕只允許一厘米的偏差。
“這比打靶子的紅心難度要高,沒辦法一次次修正偏差!”
“三四槍能中一槍,就相當了不得了。”
陳冬打趣地笑道:“如果說我要一槍命中呢,要練多久?”
“那就不僅僅是時間的問題!”王陸盛本來準備說這幾乎不可能,但又想到這家伙本來就不是正常人,便接著說道:“這需要極高的天賦,心要靜,手要穩,至于要練多久,恐怕只有射擊教練才能告訴你。”
陳冬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由地感嘆道:“真是羨慕啊,原來這么難!”
王陸盛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這家伙到底又在想什么,難道還不滿足現狀?
非得樣樣精通,非要當神槍手嗎?
他瞥了一眼這家伙,然后轉身朝著自己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