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印第安人的日子很不好過。
他們大體可以分成三種,一種是人死族滅的,一種是卑躬屈膝的,還有一種是實力很強,有些頭腦,懂得以打促和的。
克里人顯然是第三種,他們的先輩們用鮮血,讓蒙大拿州議會的老爺們明白,消滅他們會付出很大代價,得不償失。
于是,他們有了這片土地的控制權,在印第安裔日漸稀少的今天得以幸存。
連蒙大拿州議會,都覺得他們很棘手,說明克里人的戰斗力并不低。
“手上的工作都放一放,把所有的皮子搬到船上去,先搬珍貴皮毛,然后是普通皮毛,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泰勒指揮著皮匠們,開始往船上搬運皮毛。
他們的營地,早以不是最開始的位置,為了能更好狩獵,他們將營地搬到了有河貍居住的河流邊,并利用保護區內豐富的林木資源,打造了三艘與其說是船,不如說是大型木筏的東西。
“狩獵隊的人檢查武器,保持警戒,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狩獵隊的隊長杰拉德,也帶著獵人忙碌起來。
他們要防范克里族的襲擊,并在襲擊來臨前給予預警,以免被人打一個措手不及。
伴隨著兩道命令,整個營地都忙碌了起來,恐慌的氣氛在彌漫。
林耀抱著自己的老爺槍,看了眼身后的樹林,如果克里人對他們發動攻擊,樹林就是最好的掩護。
而他們,肯定無法戰勝克里人,只能借助水路撤退。
克里人是狩獵民族,不是漁獵民族,他們沒有打造船筏的習慣,河流是他們唯一的逃生路徑。
“威廉,你在哪,跟我到船上去!”
林耀大喊著威廉的名字,開始向木筏的方向靠近。
“你要去哪?”杰拉德發現了林耀的意圖,大聲道:“獵人要去巡邏,我命令你去北面的樹林里警戒。”
“老板讓我跟威廉去船上幫忙,如果你有疑問就去找老板吧。”
林耀根本不理會杰拉德的命令,北面的山林是克里人的必經之路,現在去山林中巡邏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克里人是騎馬的,他們只需要一分鐘,就能從一里外的樹林深處沖到營地,然后用火槍轟掉你的腦袋。
“我會去的,別讓我發現你在騙我!”
杰拉德氣的不輕,他發現獵人隊伍中,除了格拉斯以外又多了個不尊重他的人。
等到這邊的事情結束,他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誰在叫我?”
正在廚房內洗碗的威廉,不明所以的走了出來。
林耀一把拉上他,開口道:“有人發現了克里人的斥候,我們隨時可能會被襲擊,現在馬上跟我到船上去。”
“克里人?”
威廉被嚇了一跳,再也顧不上廚房里的活計了,一陣風般的跑向了木筏。
他的叔叔泰勒,此時正在指揮著皮匠們,將捆好的獸皮搬上木筏。
看到威廉跑來了,他有些驚異的看了林耀一眼,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有說,任由林耀和威廉上了木筏。
“快幫忙干活!”
上了船,林耀推了推威廉,深知此刻不是閑著的時候,哪怕裝裝樣子也不能閑著。
不然,威廉或許不會被趕下去,他可就不好說了,他現在可不是皮匠學徒,而是獵人中的一員。
獵人有職責在營地面臨危險時負責警戒,他這種提前逃到船上的行為可不會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嗖!!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空氣中便傳來了銳利的破空聲。
一名站在樹林邊上的獵人,伴隨著響箭聲應聲倒地。
下一秒,西北面的樹林深處,傳來了雜亂而統一的呼喊聲:“窩窩窩窩!!”
那是一種口中發出啊啊聲的同時,用掌心拍打著嘴巴發出的特殊聲音,也是克里人的進攻口號。
“克里人,是克里人!”
營地內一片雜亂,近乎是同一時間,守在外圍的幾名獵人就被干掉了。
林耀猛地撲倒在木筏上,藏身于皮毛之后,抬眼向著西北方看去。
入眼,足有數百名騎著馬的克里人,手持弓箭,火槍,長矛,浩浩蕩蕩的殺向營地。
“往河邊撤,河里有船!”
杰拉德身邊聚攏著十幾名獵人,他們邊開槍邊向河邊撤退。
相比克里人的人數,十幾桿槍顯得微不足道,很快又有獵人在對射中被打倒在地。
“上船,快上船,別管皮子了!”
有人在營地內大吼。
“我中箭了,誰來幫幫我,我不想死!”
有中箭的人在哀嚎。
“誰看到我的貓了,我不能失去它。”
有愛貓人士在怒吼。
整個營地混亂極了,在克里人的屠刀面前誰也顧不上誰。
林耀隱藏在獸皮后面,拿著老爺槍隨意開火。
他只打沖向木筏的克里人,對于在營地內掠奪的人看也不看,因為后者不會威脅到他。
“安格拉,誰看到安格拉了?”
亨利先生披著披風,拿著一桿華麗的鍍金步槍,站在河岸邊上大吼大叫。
他在找自己的情人安格拉女士,對于他來說,安格拉是除了皮毛外最重要的東西。
“亨利先生,快上來!”
泰勒不愧是皮匠工頭,克里人都殺來了還不忘跟亨利表決心,生拉硬拽,把亨利拉上了船。
“開船,快開船!”
杰拉德也上船了,他此時很狼狽,身邊只跟著四名獵人。
“再等等,營地內還有很多人。”
亨利不同意開船的命令,目眥欲裂的看著營地。
“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到河道中間才能保證安全。”
杰拉斯招呼著幾個人,用船槳死命將木筏推離岸邊。
林耀還在射擊,他一邊狙擊企圖靠近木筏的克里人,一邊尋找著格拉斯父子的下落。
最終,木筏即將離開河岸時,格拉斯抱著他的兒子霍克趕到了。
“威廉,幫忙照顧霍克。”
林耀對著威廉大喊一聲,同時一槍擊斃一名企圖向他開槍的克里人。
“等等我,等等我!”
木筏漸漸離開河岸,還有更多的人企圖登船。
在林耀的目光下,三名結伴跑來的皮匠,被一陣亂槍打倒在地。
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河面,做出這些暴行的克里人,反而顯得更加興奮了。
“獵人向河岸射擊,為其他人提供掩護!”
木筏行駛到河流中心后沒有遠去,而是猶如據點一樣,對著岸上的克里人發動攻擊,試圖給其他人爭取機會。
在眾人的目光下,十幾名皮匠帶著三名獵人,登上了第二艘木筏。
只可惜,留給他們的時間太少了,木筏還沒等駛離河岸,就被緊隨其后的克里人沖了上去。
足足十幾人,就亂刀砍死在了木筏上,有人臨死前還撐著船槳。
“完了,全完了!”
看著眼前的一切,亨利雙目無神。
整個營地一共有57人,上船的只有13個,其他人都死在了營地內。
更慘的是,因為缺少時間,其他兩艘船沒有開出來,百分之九十的皮毛被遺落在了營地內,他們辛辛苦苦幾個月才積攢下來的兩萬張皮毛,大多便宜了克里人。
恐怕這次回去,亨利皮草公司別說賺錢了,不申請破產都是老天保佑。
當然,相比那些已經死了的人,他們這些活著的無疑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