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巴克蘭看看李察又看看賽托斯，用拐杖重重頓了頓地面，“你們兩位到底知道點什么，能不能讓我這個局外人也知道知道？”
“這些全都是……”賽托斯酋長比劃著那座小山，“密特龍根風磨山銅！”
上次他給眾人描述這種材料的諸多妙處時，老白虎并沒有在場，于是立刻原原本本又重復了一遍。
而當巴克蘭聽到這玩意價值竟然十倍于精金后，呼吸也立刻變得急促起來。面對這滔天一樣的巨額財富，沒有人可以無動于衷！
“一共有多少？”他急不可待地問道。
“一噸多點。”李察自始至終很冷靜，畢竟他早就興奮過勁了。
現在他可以自豪地說一句，管他風磨山銅還是精金秘銀，擁有后也就那么回事。他這種豪奢門戶對此看得很淡了，不像一般人那么少見多怪。
“普通戰士沒有必要配備、或者只要極少量配備湮魔武器就好。”鐵巨人給出了內行的建議。
“我也是這樣想。”領主大人點點頭，“我記得只摻雜千分之一風磨山銅粉末的鋼材雖然不具備湮魔特性，但硬度和堅韌也會獲得翻天覆地的提高，對吧？”
“沒錯，我們那時候管這種材料叫魔紋精鋼。”賽托斯酋長算了筆賬，越算越心驚，“一噸風磨山銅，我的天，足以熔煉出一千噸魔紋精鋼！”
就算在礦產資源最豐沛的泰坦時代，獨享一個風磨山銅富礦也實在太過奢侈，更遑論今天！
“從今以后，高山堡士兵將全體列裝由魔紋精鋼制造的裝備！”李察傲然一笑，很有王者風范。
假如把歷史上的所有大帝拉出來排個清單，在這方面能比他還闊綽的沒有幾個。
“這種好東西見面怎么都該有一份！”鐵巨人的面容已經因為嫉妒而扭曲。
在遲暮大森林里隱居了一萬年，賽托斯本以為任何外物都無法再令自己失態了。但事實證明，沒有鐵匠能在以噸計的風磨山銅面前保持淡然，他也不行。
“你想也別想！這可是荒野之王的財產！”巴克蘭威風凜凜地揮舞著拐杖，面對十幾刃高的鐵之王毫無懼色，“沒有人可以打高山堡的主意！你的嫉妒實在太丑陋了！”
“說實話，我也知道這有多動人心弦。”領主大人搖搖頭，“猶豫了很久，直到回來的路上我才下定決心告訴酋長你。”
在調笑鐵巨人心眼多的同時，其實李察自己心眼又何嘗少過。
人心難測，在面對足夠巨大的誘惑時，誰也不能保證鐵巨人會不會干點什么讓人為難的事。到底要不要干脆瞞下，這個決定并沒有那么容易做。
“你真應該慶幸自己沒昏頭！差點就生生浪費好材料！”賽托斯酋長拍著胸口連呼好險，“你是不是以為，熔煉時直接把風磨山銅粉加進鋼水里就行？”
“難道不是？”領主大人一愣。
“當然不是，很多技術細節我懶得跟你這外行說而已！”鐵巨人略一琢磨，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說你突然這么熱情地邀請我們作客呢，原來早就想好讓鐵巨人給你白打工。”
李察被戳破了心思，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開始強詞奪理，“這么稀罕的材料，沒敲你們一筆就不錯了。”
“哈哈。”賽托斯酋長笑完，低下頭認真地說道，“你幫過我們那么多次忙，反過來幫你一次當然不在話下，包在我們身上。”
這年頭知恩圖報已經是種不那么理所當然的好品德，但顯然，在鐵巨人身上還能看到。
“當時伊麗莎白帶我去找密特龍根風磨山銅礦脈之前，說除非許諾保證她生命安全，否則寧肯死也不會讓我得到這些礦石。”領主大人喟然一聲長嘆。
其實他對伊麗莎白真動了殺心，畢竟誰也不想藏個不定時炸彈在身邊。
當時李察一張花花巧嘴，使出畢生功力連哄帶騙，想白嫖情報。但當時愛哭包雖然性子變得很柔弱，腦子倒還沒糊涂，咬死了這點怎么都不松口。
“你答應了？”老白虎一挑眉頭。
“廢話，擱誰誰能不答應，不然這些都是哪來的！”李察甩起大拇指對身后的風磨山銅堆一指。
“要我說，想成大事就別在小節上拘束自個。”巴克蘭沒什么底氣地嘟囔了一句。
不過他知道勸也白勸，自家這位領主脾氣向來倔得很，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出來混，一口唾沫一個坑！”
“一諾千金，千金一諾，李察這么做也算是個真男兒。”賽托斯酋長滿臉欲言又止，最后卻只是嘆了口氣，什么也沒多說。
他一邊覺得愚蠢，一邊又有點佩服，心里很矛盾。
“沒錯！”領主大人很豪邁地一拍胸膛，“當然也還有個微不足道的小原因——伊麗莎白說母蟲已經被她奴役了，她死了就是一尸兩命。”
“我尋思母蟲可是個聚寶盆，說沒就沒也太虧了！”
“靠！”巴克蘭和賽托斯酋長同時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離開金庫。
就憑高山堡對沙蜘蛛的利用效率，母蟲沒準比這堆密特龍根風磨山銅還有價值。但凡智力沒有明顯缺陷，怎么也得留著。
居然會有人好意思借機把自己吹得忠肝義膽，臉皮當真是比城墻還厚。
“唉，你們干嘛去？”
“補覺。”巴克蘭拄著拐杖走得很快。
“得趕緊為開爐做點準備，畢竟一萬多年沒上過手了。”賽托斯倒是停了下來，“我們需要極端冷熱循環的條件，才能把風磨山銅粉化。熱還好說，沙蜘蛛絲囊燃燒的溫度肯定夠。”
“但是冷比較麻煩，幸好巨怪薩滿里有兩個會用水系法術，借調給我們怎么樣？”
“沒問題。”
鐵巨人大漢剛要走，猶豫了半晌，實在沒忍住又扭過頭來，“我多嘴問一句，如果你當時沒答應伊麗莎白，還會為了蟲后而留下她嗎？”
“不會。”李察聳聳肩，“她很美，蟲后代表著豐厚的收益，但是對我來說，穩定壓倒一切。”
“唉，你這個人真叫我搞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