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墨來朝鳳殿是向姬無雙賠罪的,因此還特意去了趟回回香買了份烤羊排和馬奶酒。
聽見馬頭琴的聲音,肖子墨還以為姬無雙是受了委屈想家了呢,便忙不跌的快走了起來。
姬無雙喜歡唱歌也喜歡跳舞,最喜歡的便是這首牧羊曲,高興的時候唱,憂傷的時候也哼哼。
進門那時,姬無雙主仆正在慌里慌張的清理著發髻上的木屑,以至于四目相對那刻,金釵都被刮到了地上。
“殿下……無雙恭迎殿下。”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跪地那瞬,春花順手撿起金釵。
“你們……這是?”對著滿地的木頭屑,以及發髻凌亂的姬無雙,肖子墨旋即一愣。
“臣妾,臣妾……”想到‘太子’即將問道因由,姬無雙有些忐忑了。
“太子妃……太子妃在做馬頭琴。”
“哦?馬頭琴?送給本宮的?”言語間,肖子墨瞥見了姬無雙身后只露了一角的琴箱。
在北州草原的時候肖子墨就知姬無雙有個習慣,欠了人情通常會做馬頭琴還人情。
基于昨夜自己救了青熠,肖子墨便料定這琴一定是姬無雙為自己做的。
可話出口那刻,又想到了昨夜是以了塵的身份救的青熠,于是乎下面的場景也隨著肖子墨的心緒變得尷尬起來。
“是……那個是……其實吧……這琴……”
“您看看,太子妃都不好意思了,其實太子妃那意思是說,殿下若是不嫌棄就送與殿下。”
雖說沒什么別的心思,但了塵好歹也是男人,放著那么多金銀珠寶不送,為何偏送親手制作的馬頭琴?怕‘太子’誤解,青熠立時把話接了過去。
雖然話說的嘎嘣脆,但眼神卻是游移的,見此,肖子墨便知青熠在替姬無雙掩飾什么。
下一秒便是查覺出肖子墨神情有變的主仆二人再度尷尬,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的肖子墨瞬間難看的窒息畫面。
雖說自己就是了塵,雖說這琴實際就是送給自己的,但披掛太子行頭的肖子墨還是有些吃味。
即便反過味兒來調節了一下氣氛,誠心誠意的道了一番大度的言語,但場面還是極其的不自然。
若不是青熠問道肖子墨手中拎得是什么,恐怕肖子墨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來了,回過神來,肖子墨才從懷中取出那包尚還溫熱的烤羊排,沖姬無雙晃了晃。
“哇!是羊排!在哪弄來的?”見是羊排,姬無雙立時從尷尬中跳了出來。一時間,形象忌諱蕓蕓,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見姬無雙又像個小鹿般的蹦跶起來,肖子墨這才長出了口氣,旋即氣氛也活躍起來。
“就知道你愛吃這個,趁熱吃吧。對了,方才的事你沒介意吧?”趁著姬無雙吃羊排的當口,肖子墨便解釋起未央殿的事來。
“其實吧,就是做給朝臣們看的……至于這個罰金嘛,我再撥給你便是。”
“我又不是傻子!那叫戰略戰術對不對?叫什么來著,我想想哈,對了,這招應該是孫子兵法里那個,那個,殺敵一百,自損八十……”
“錯了錯了!那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扯了扯姬無雙的衣角,青熠噓聲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啊!我這不閑麻煩嘛!其實吧我就是搞不明白你們漢人是咋想的,總是把簡單的東西弄得復雜化,說5對4不就完了,多好理解啊。非得弄個花花樣,非得套上個冠冕堂皇的皇馬褂。本公主頭腦簡單,三個零以上的基本數不清個數,看著頭就大。”回首沖青熠嘟囔了兩句,姬無雙便仰起脖子喝了兩口馬奶酒,全然忽視了肖子墨的存在。
本來姬無雙的吃相就夠一觀的了,再加上這套搞笑的段子,一個沒忍住,肖子墨竟笑出聲來。
“笑什么笑!我說的不對嗎?就拿你們漢人這啰里巴嗦的服飾來說,知不知道衣服是用來干什么的?遮體保暖,方便舒適,懂不懂啊!可你們漢人非得弄得花里胡哨,弄得袖寬袍長,錮的里三層外三層的,脫著不便,穿起來也費勁,這樣式嘛看著倒還飄逸,可做起活計你再試試?甚是不便!甚是不便吶!”回想方才鋸木頭那會子裙長寬袖帶來的不便,姬無雙便牢騷起來。
都說語言是門藝術,是打開心智的鑰匙。還真就不假。
這話若是旁人聽了,興許這耳朵進那耳朵出,只當是頓牢騷,可肖子墨倒是從中受益非淺。
旋即,一個全新的戰略提案便在肖子墨腦海中形成了。
“好了好了,自今日起本宮特許你在東宮穿胡服,這回總行了吧?不過我說,你就一個人喝呀?好歹我還在這呢!”
“青熠,不對,你看我這叫習慣了,春花呀,拿個碗來,再吩咐小廚房上點小菜。”
聽說以后不用偷偷摸摸穿胡服了,姬無雙便興奮起來。
“不過我說殿下,今兒無雙可是見識了,那氣勢簡直了,霸氣!山羊胡子的那個老頭氣得臉都綠了!哈哈哈哈!”邊給肖子墨倒酒,忽閃著大眼睛的姬無雙邊神神道道的講著朝臣們的尬相。
“是嗎?哈哈哈哈!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就在肖子墨與姬無雙在朝鳳殿暢飲,說道著早朝上的事情時,一輛豪華的車碾也進入了皇宮。
獨孤秀兒,鎮南侯獨孤傲天的獨生女,奉詔前來面圣。
這個獨孤秀兒不僅長得沉魚落雁,嬌小可人,還是個劍術高手。
曾多次率部圍剿敵寇,可謂戰功赫赫,名噪邊關。
若不是因為女兒身,官拜個大將軍絕不為過。
那么,既然不是以官員身份面圣,皇上召見她又是為何?
正如劉德與肖子墨所言,貴族的婚姻都是不能自主的,這個獨孤秀兒也不例外。
這次她就是來領婚旨的。
那么話說回來,獨孤秀兒這么優秀,皇上會把她指給誰呢?
外人劉德定是舍不得嘍,當然是收入后宮。
獨孤秀兒年方十七,皇上劉德年近半百,難道劉德想收獨孤秀兒為妃?老夫少妻?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答案是,不是。
劉德自從失了許皇后心就死了大半,對美人也是沒什么興趣。
在他的心里全是怎么能安穩社稷,怎么能除去黎皇后一黨,怎么能制衡這對孿生兄弟一致對外,不失了祖宗留下的大好河山。
于是乎,這位獨孤秀兒很幸運的被指給了年齡相仿,長相妖孽,各方面全優的肖子墨。
可眼目前肖子墨只是個替身的存在,而且東宮的正妃還是姬無雙,那么又把這個孤獨秀兒放在什么位置?
當然是側妃了。
但是這個側妃卻享有與姬無雙平階的待遇。
在劉德的眼里,獨孤秀兒才是未來的太子妃,肖子墨的正妻。
換句話來說,劉德眼里絕對容不得沙子,亂綱常的事情門兒都沒有。即便肖子墨對這個姬無雙情有獨鐘,即便他倆有過非同尋常的過往。
“小女獨孤秀兒拜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看座!”
一番例行的大禮參拜后,皇上頒旨,封獨孤秀兒為太子的側妃,俸祿禮遇均與姬無雙平階。
就在獨孤秀兒接了旨謝過恩后,皇后黎尚婉終于耐不住性子了。
于皇上劉德而言,與獨孤家聯姻是為肖子墨插上一只臂膀,可于黎尚婉來說這個獨孤秀兒的凌空而降則是在半山腰上滾落的一塊巨大的頑石。
說的通透些,有了獨孤家的勢力幫襯劉璇,自己的養子劉辟離太子的位置便也越來越遠。
“哎喲!都長這么大了!快過來讓哀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