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所以我說您老了,陶丞相您的想法和我們這些年輕人不太一樣;您要知道的是,陛下現在也還年輕。”
“陛下現在登位兩年多,他也渴望能做一番功績,就拿我少府的事情來說,您也知道不久后少府將新增鹽鐵二丞。”
“如果我不解決,他們連宮中所需都敢從中拿錢;更何況是后面鹽鐵這些利潤龐大的事務?”
陶青聽著又嘆了一聲氣:“陳少府所說固然有理,但我還是希望以后陳少府的動作可以小些,實在不行,希望你可以提前通知我這老頭一聲。”
陳安蹙眉想了下應道:“如有下次,我定會提前知會您一聲。”
陶青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滿意的點了點頭。
實際上少府并不歸丞相所轄,少府屬于皇帝的內府是直轄于皇帝的。
陳安回答可以提前通知一聲陶青已經是很給其面子了。
河東郡大陽縣。
寧成來到這里也有幾天了。
河東郡尉申屠公先是聽說他是朝廷派來的,不是很在意。
但是周沖在河東這塊地方還有些名氣的。
那會兒他看到了周沖對寧成也是客客氣氣的,后面就去打聽了一番。
得知了寧成是陳安的學生,馬上就變了臉,對寧成百般呵護。
寧成卻告訴他自己是來任職的,不是來享受的。
這讓申屠公的面子有些掛不住,隨即念頭一轉,想了一個一箭雙雕的計策。
讓寧成來大陽縣任縣尉。
申屠公本來自己就是大陽縣人,去年大陽縣也遭了蝗災。
申屠公準備調糧食來大陽救助災民,但他的死對頭河東郡守周陽由放了狠話,不讓糧倉的一粒糧食進入大陽。
這讓申屠公很無奈,誰讓自己是河東老二呢!
這下寧成來了,正好讓寧成去處理這事,所以任了他為大陽縣尉。
寧成在來之前,陳安也提醒過他,有關周陽由和申屠公兩人的矛盾。
兩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讓他小心點。
但是要先扳倒周陽由,再去管申屠公。
寧成這幾天感覺很不好。
他見著這里的百姓大多面色枯黃,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經過一番打聽。
說是去年遭了蝗災,百姓們顆粒無收。
今年的粟米也還沒有長出來,城中的糧價甚高,平民百姓們只能靠著稀粥來度日。
問題來了,河東郡糧倉的糧食去了哪里?
這時他又想起了陳安的提醒,糧食很有可能是流入了吳王的腰包。
寧成坐在縣尉府上,開口道:“來人!”
很快便有人應聲進來。
“大人有何吩咐。”
這是寧成帶來的親信。
寧成走到他耳旁附耳說了些什么。
少府。
陳安將少府接近三分之一的官員全部給清洗了一遍,自然也就空出了許多了位置。
空出的位置還要盡快的安排上,自然也就有了人惦記上了這些位置;特別是少府寺監的位子。
陳安剛準備前往考公室看一看現在大漢軍工的水平。
結果一出門便被堵上了。
“陽哥不在宮里當值,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
周陽騎著高頭大馬立于陳安面前。
“我在宮中又基本沒什么事,你們不上朝的時候,我在不在都行;至于我來找你,自然是有好事啊!”
陳安瞅著周陽這笑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半炷香后。
陳安與周陽坐在了少府的前廳,也就是接待室中。
有小吏呈上一壺茶水后便下去了。
周陽很自然的拿起茶壺倒著:“這一路趕來,渴死我了。”
陳安看著周陽這一飲而盡的姿勢笑道:“究竟是什么事,弄得陽哥這么著急的跑過來?”
周陽將被子放下,看了看周圍,沒有人。
輕笑道:“當讓是來給你送錢啊!”
陳安聽著,心里頭大概就明白了。
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送錢,我怎么聽不太明白。”
周陽卻腆著臉笑道:“沒事,你不明白,我來和你仔細說一下。”
“之前你不是提出了那個鹽鐵官營嗎?”
“對,可我記著陽哥你不是反對嗎?”
周陽聽著翻了個白眼:“你看看,這不是當時我沒明白嗎!在你回去后,我左思右想,發現你提出的這個建議還是很不錯的!”
陳安:“確實很不錯,但是這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有!當然有啊!”周陽興奮的說道:“你想想,既然鹽鐵官營要實施,你必然要多設置兩個少府丞,這是長安的,可地方上不是也要設置嗎?既然要設置,那是不是得找熟悉這方面事務的人來對不對!”
“而河東郡熟悉這方面事務的自然就是我們周家和平陽侯曹家!要是弄不好,我們兩家恐怕都不滿意,對不對?”
陳安下意識點了頭:“嗯,沒錯。”
周陽見陳安點頭一笑:“所以啊,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我和曹壽商量了一下,以后河東的鹽歸他家,鐵歸我們周家。”
陳安聽的那是目瞪口呆。
什么叫你幫我處理好了!
還有曹壽真的會和周陽胡鬧?
曹壽是平陽侯曹參的曾孫。
而曹壽的父親現任平陽侯曹奇已經病入膏肓了。
指不定什么去了,曹壽就要繼任平陽侯的位置。
會和你周陽一起胡鬧!
最重要的一點,曹壽的妻子是陽信公主。
這個名字大家可能不太熟悉。
但陽信公主的胞弟大家都認識,劉彘!
這其中會不會有王美人在那里起了個什么作用。
陳安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陽哥,你說的這些師傅答應了嗎?”
周陽毫不在意的說道:“沒有啊,怎么了?這是好事,父親大人一定會答應的!”
陳安這下是又舒了口氣,又為周亞夫捏了一把汗。
周陽再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等等,陽哥我問你個問題,你是什么時候和曹壽商量的?”
“就剛才啊,到你這里來之前,半個時辰之前!”
陳安總感覺周陽在逗他。
“曹壽來長安了?”
“對啊,還是帶孝來的,說是平陽侯十五日前去了。”
陳安這下愣住了,為何平陽侯去了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有?